第16章 【16】小鹰擂
哄——
戏台上下,一众村民,全都看见马伯兴上台找朱敕的麻烦,原本谁都没当回事。
马伯兴欺负人,赶紧躲远点,别惹他。
躲不过,就赶紧认错讨饶,省得吃大亏。
可朱敕这小子今天是吃错什么药了,居然跟马伯兴吵起来,还把他给说得下不了台。
这下把马伯兴惹毛了吧?
把欠条拿出来,逼他还债,他可怎么整?
此时此刻,戏台上的闲汉们,一双双目光,全都紧盯在朱敕的脸上,心里暗爽:“刚才不是挺狂的吗,这下傻了吧?”
戏台下,蓝春野兄妹俩也在看着上边热闹。
“哥,你赶紧帮他讨债去啊。”蓝淑贞扯了扯哥哥的袖子说道。
蓝春野半眯着眼,看着台上,脸上似笑非笑,好像啥都没听到。
这戏多好看,瞎掺和什么。
“赔钱?赔什么钱!”
台上,朱敕皱着眉看了一眼马伯兴:“你不提这事,我都快忘了。”
“老子花大力气配出来的毒肉,是准备拿到大戈壁当诱饵,对付狼群的。
他们一帮人闯进老子家里,抢了毒肉就吃,经过老子允许了吗?
那些毒肉不多不少二百块,一块算六两银子,马伯兴你然替他们出头,那就赔给我一千二百两银子好了!”
嚯——
马伯兴跟你要债,你居还敢反咬一口,跟他要钱?
所有的村民不由地全都吃惊地看着朱敕,这小子今天莫不是脑袋被驴踢了?
马伯兴也被朱敕这理由给弄得楞了好几秒。
像这么不要脸的讹人理由,从来都是老子骑到别人头上的时候才说的。
踏码的,你是什么东西,敢跟老子说这种话!?
你觉得你能骑到老子头上?
“嘿嘿嘿……好好好。”马伯兴连声狞笑,“你想让老子倒赔你银子?”
“是。我知道马少爷肯定不想给。
但是马少爷想跟我要那六百两,我也不想给。
要不然这样好了。”
朱敕朝着祠堂前的擂台指了指,“擂台上见!
当着全村,大家给做证!
小鹰擂上,你打败我,我不止赔你六百两,我赔一千八百两。
你要是输给我,我也不多要,就一千二两。
敢吗?”
哗——
这一回,台下的村民们彻底炸了。
朱敕这小子是真疯了!
他居然跟马伯兴打赌,擂台上见输赢。
就凭他那点实力,参加小鹰擂连四强都闯不进去,他跟马伯兴比高下?
还敢喊出一千八百两的赌注,他这是作死啊?!
“哥!”蓝淑贞快气死了,用力在蓝春野的腰上猛捶,“都怪你!”
“哈,朱敕这小子完了!”刘子翼看着台上,笑得快喘不上气了,“盈儿,你知道朱敕他为什么这样吗?”
“为什么?”马盈盈此时正一脸疑惑。
“刚才我听说他在蓝家杂货铺,连吃把蓝春野店里东西,给糟蹋了一半。
他这是喝酒喝醉了!跟马伯兴耍酒疯呢,哈哈哈……”
“哈?那赶紧把他弄下来啊。”马盈盈说着就要往台上挤,“我以为这小子和你一样,有什么秘密底牌呢。”
“别别别!”刘子翼赶紧拉住她,“这是我猜的,他说不定真有秘密底牌呢,看着吧!”
说着,他强行把脸上笑容给收敛起来。
可是,他还是有点憋不住,想笑。
此刻,戏台上,木已成舟。
“好!老子就成全你!”马伯兴恶狠狠看着朱敕,“大家都听到了吧?老子可没逼他,他自己说的,现在六百两,变一千八百两了!”
他向来认为,他爹是这里的土皇帝,他就是老榆堡的土太子,不光朱敕是他家的奴才,村里的人都是。
若不是他爹仁义,平时只对村里打猎的人抽两成收获。还从外面买女人给大家分,村里这帮子奴才哪能活得像现在这么舒坦。
可是这帮狗奴才,非但不知道感恩,还踏码不识抬举。
尤其是朱敕这狗东西,手里捏着一种能诱捕猎物的异草,就当成宝,他已经给这狗东西好几次机会,让他把异草交出来。
这狗东西装傻充楞,不肯就犯,非逼得他亲自去拿。
今天这狗东西,更出息了,竟敢当着所有人的面,跟他呲牙耍狠!
若不揭了他的皮,村里的这帮狗奴才,还不都骑到小爷的头上!
“狗杂种!等下上了擂台我就打死你!”
“你最好打死我!”朱敕冷笑回应。
他眼看就到手的一个道侣,狗日的马伯兴给破坏了。
而且这个狗娘养的,还对他如此侮辱,就差没拎着耳朵往他脸上吐痰了。
都这样了,还忍个毛!
他如今已经知道金手指的正确用法了。
还还获得了马盈盈的一半修为,只要在大比武上,抢到一个八品女人,就等于身边日夜都有了保镖,他凭什么要怕马伯兴这狗狼养的!
该害怕的是他!
朝人群里看了一眼,果然蓝春野兄妹俩都在。
他纵身跳下戏台,正准备过去,说一下跟马伯兴打赌是他跟马伯兴单算的,跟那张欠条可没关。
别特么,到时候,蓝春野再说欠条作废了,回来跟他要今早饭钱。
那可就毁了。
就在这时,忽地人群中传来马盈盈的娇呼:
“朱师弟!朱师弟!”
朱敕转过头,还没等瞅见马盈盈,目光便被人群里一只向他挥动的素手吸引。
素手的主人,容貌娇好,一袭素淡衣裙,站在人丛中如鹤立鸡群,安静清冷。
朱敕快步穿过人群,走到那女子跟前:“师娘,你叫我有事?”
“刚刚在戏台上,你应对还不错。有事在擂台上解决是对的。
但是你赌那么多银子,万一输了怎么办?”葛函芝凝视着朱敕,似乎有点看不透他。
“没事。输不了。”朱敕自信一笑。
“那就好。”葛函芝微微颔首。
“前些天让你去见我,结果等了几天你也没来。”
她伸手从自己袖管里摸出了一本书册,递到朱敕面前。
“这本书是我抄录的,算是替你师父送给你的出师礼物。”
“这……”
“不要推辞,拿去吧。”
朱敕很是意外地接过书册,封皮上写着《儒术初解》四个娟秀的字体,好似玉树临风。
“多谢师娘。”
“嗯,马姑娘在叫你,你去吧。”
朱敕收了礼物,正要问问师娘怎么应付村长的狼子野心——要是万不得以,嫁给村长的话,一定要给村长吹吹枕边风,别让马伯兴好受了,一定要搞到他家父子反目。
葛函芝却不想再说什么,只让朱敕自己忙去。
马盈盈跟刘子翼俩人,这时也一同走到了近前。
“朱敕,等下在擂台上你给我等着!”
刘子翼一见面,就冲着朱敕皮笑肉不笑威胁道。
朱敕很懵,今天这是怎么了这是?
刘子翼如果要给未来大舅哥出气,刚才跳上台去撑场好不好,何必现在咬牙切齿。
若是看师娘送给我书,才这么生气,难道这书里是你家传的绝学?
“朱敕你刚才那一手,真妙。”
马盈盈推开刘子翼,凑上前口中称赞,眼神却有意无意地往葛函芝那边飞。
在她看来,朱敕在戏台上不但为了娶师娘做好铺垫,还借这个事情,让师娘为他担了心。
然而朱敕做的这一切看似危机重重,穷途末路,实际却是早就算计好的。
只要朱敕到小鹰擂开始前把腿打折,直接弃权,那比斗的事,自然就不用比了。
什么一千八百两?没比,哪来的一千八百两,要不明年再比吧。
妥妥地把马伯兴给耍了。
然后还有理由娶师娘。
简直完美!
朱敕根本不知道,马盈盈已经在脑子里写了十万字的剧本。
他自己都没想到,目前的麻烦,还能这么处理。
“你知不知道笼子里那几个女人当中,谁是坏蛋?”他单刀直入问马盈盈道。
他觉得问这种事,根本不用绕弯子,一点都不突兀,毕竟谁也不想娶个潘金莲回家。
打听一下那几个女人的品性,非常合理。
“这还用问吗?最不能要的就是那个粽子啊,好人用得着这么捆着么?”
马盈盈几乎毫不犹豫地回答。
她又不是爱嚼舌头的人,哪知道那几个女人什么底细呀,既然朱敕在为抢师娘回家做铺垫。那她就配合着演戏呗。
朱敕待要再问点更具体的消息,却听祠堂门前一声锣响。
“乡亲们,都静一静啦!
大家一起恭迎村长,还有两位贵客!”村长的小舅子兼管家,拎着木槌在一面大锣上连砸了六响。
大比武要开始了!
所有人赶忙离开戏台,朝着搭在祠堂前的擂台这边聚拢。
祠堂大门前,村长马有名穿着一袭簇新的玄色锦袍,满面春风地陪着两名男子,从一辆大车上下来。
有说有笑地引着那二人走上擂台一侧的贵宾坐席。
马村长今年也才四十初头,方脸大耳,身躯壮硕,一举一动自带着一股威势,他身边那两个贵客,一个年纪和马村长相仿,留着短须,做儒士打扮,另一个看外表至多二十岁,从衣着看,也是个儒生。
村长来了,外面的贵客也来了,这还打什么架了!
朱敕朝马伯兴瞪了一眼,后者也同样恶狠狠地看着他。
很显然,彼此都觉得等会上了擂台上,对方一定会后悔。
“那两个人都是外来的吧?”朱敕回过头问马盈盈。
“昂。”
“你咋不上去陪着他们,打听打听外面的事?”
朱敕怂恿马盈盈道。
“我父亲不让我们接触,没见我哥都靠不上前吗?”
“朱敕你个狗东西,上来抽签了!等下你要是遇到我,我打死你!”
刘子翼这时已经到了擂台上,看到朱敕没跟过来一起抽签,还在缠着马盈盈说话,便朝着台下叫道。
“轮不到你,我先打死他!”马伯兴也拿着刚抽到的号码,对着台下狞笑。
台下立刻响起一片笑声,还有不少人哄然叫好。
朱敕在众人笑声中,登上擂台抽签。
“今年小鹰擂,村里只有七个年轻人报名,按规则抽签,抽到相同长短的人,两两一组交手,但是会有一个人轮空。”
马村长笑着对两位贵客介绍着规则。
“听说蓝春野也参加今年的大比武抢亲了,他不是对女人没兴趣吗?”留着短须的中年男子貌似随意地问。
“他参加大比武是为了跟我抢女人的。搞不好,我跟他得在擂台上狠狠打上一场了。”马村长叹道。
——
抽签台旁,刘子翼和马伯兴俩人各自拿着一个签子,恶狠狠地看向朱敕:“朱敕你快抽哇,看你能落到我们俩个谁的手里!”
朱敕朝两人手中的签子瞄了一眼。
然后走到抽签台前,伸手正要抽签,从旁边伸过一只手抢先拔出一根签来。
“老子倒想看看你们三个,谁跟老子有缘。”
蓝春野把手里的竹签朝着朱敕、刘子翼、马伯兴三人比了比,笑容比毒蛇还要阴森。
刘子翼和马伯兴表情微微一僵,举着手里的竹签就仿佛点炮仗般,小心奕奕地送到蓝春野面前。
台下的众人也都瞪大了眼睛,等待意外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