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无路可退
灰蒙蒙水滩里的人倒是很淡定：
“至于我……我是靠海吃饭的赶海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灞湖刘蛮子是也！”
他说完，不等梁横作出反应，继续说道：
“新人，我现在很忙，你现在很危险，我们两个时间都不多。
我们现在被笼罩在藤壶怪物的妖术区里，随时都有可能被他发现，所以你还是谨慎使用鹦鹉螺的能力。
虽然我脾气好，你也不能随随便便就召唤我，会出人命的！
如果你还想找我，不要通过鹦鹉螺了，去村子的网吧，我们见一面。
我想跟你合作，想办法活下去。”
网吧……是那间《三石网吧》！
这间网吧有关的信息再一次出现在了梁横的视线里。
在这个自称灞湖刘蛮子的人把话说完之后，梁横不再向鹦鹉螺壳集中注意力。
螺壳化作雾气消散，召唤结束了。
梁横紧盯着黄铜手表。
几秒钟后，黄铜手表上的数字停在了2，不再出现3。
他抬起头，就看到窗外的红雾也消失不见。
‘回到深渊第2层了。’
梁横轻轻出了一口气，紧张的心神稍稍放松了些。
‘这个灞湖刘蛮子没骗我，在这里使用深潜者的能力，的确很危险。’
‘是否要去网吧和他见面？’
‘他是否真的是想跟我合作，想办法生存下去？答案是未知的。’
‘和他见面是否存在风险？答案是肯定的。’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网吧里很有可能有大副为我找到的东西，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应该不会比【锚点：鹦鹉螺】价值更低。
如果我能得到那东西，是否能拥有在藤壶怪物妖术区里生存的资本？’
梁横内心捉摸不定，看向窗外。
在他结束召唤之后，窗外的红光不再继续增强。
当他再次来到窗台的时候，雾气中若隐若现的巨大阴影消失了。
只剩大雨下个不停。
‘灞湖刘蛮子，这人就是岛上最后一个深潜者了。
赶海人……按照小渊种所说，也应该属于深潜者的一种。
只是不知道这刘蛮子的锚点是什么，有什么样的能力。
也不知道，这人的话，能有几分可信。’
他看向窗台外淋漓的大雨。
这场雨倒是把空气中的血腥味和焦灼味道都扑灭了不少，因为这些奇怪味道消失的原因，村子看起来比之前稍微正常了点。
梁横感受着有些疲惫的精神，回想起这一次的召唤。
‘【雨】是媒介，【我想找到离开帕岛的出路】是我对鹦鹉螺的要求，也是导向。
两相结合之下，我召唤到了赶海人刘蛮子。
那么，媒介和导向，必定在我和刘蛮子之间建立了某种联系。
刘蛮子也在雨中？
也或许，这场雨本身就是刘蛮子的手段？
无论如何，这场雨一定携带有刘蛮子的某种身份特征，所以我才能通过雨来找到他。’
梁横找到了鹦鹉螺的用法，虽然不一定是完全正确的，但至少一定程度上可控、可定向了，梁横很开心。
他反思了一下这次召唤过程，在确定没有什么遗漏的线索之后，他打开房门，下了楼梯，来到一楼。
王武正在和一桶泡面较劲，见梁横下来了，他嘴里塞着泡面不方便说话，就指着另一桶泡面，示意梁横来吃。
梁横坐在桌前，看着那碗泡面，语气犹豫：
“泡面，能吃吗？”
王武吃面的动作僵住。
他咬断了面，想到了什么，脸色难看：
“大哥你在说什么……这面还行啊……商会从南边工业岛运过来的面，有商标，能在网上查到的……
我从小吃到大，就是这个味儿，不会有错的。”
梁横点了点头：
“是我想多了。”
这面，无论是不是藤壶怪物的妖术造物，都得吃。
再不吃饭，饿得没了力气，连跑路都做不到，一样是个死。
王武看见梁横也开始吃面，才放下心。
梁横在选择吃下这碗面的时候，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他看似掌握了一些信息，可以进行一些选择。
但实际上，他已经没得选了。
他没有退路，因为岛屿核心部分已经被藤壶怪物封锁，且变成了这般诡异模样。
他必须去网吧一趟——他只能去网吧寻找大副为他指引的东西，拼那一分运气。
如果不去网吧，仅凭他现在掌握的关于鹦鹉螺的能力，连自保都难，遇到什么诡异现象只能逃，没有正面解决问题的手段。
就像是面前这碗面。
现在他在藤壶怪物的妖术区里，这碗面有没有可能是羊香壶变的？
即便是羊香壶变的，他能不吃吗？
两次使用鹦鹉螺能力的他已经透支了体力，如今饥肠辘辘，再不吃点东西，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吃掉这碗面，就有可能能够补充力气。
他没得选。
……
两人的吃面声很快被雨声掩盖了，帕岛上这场雨下得出奇的大。
因为常年只有一人居住的原因，王武的别墅里没怎么装修，也没什么家具。
大雨击打院内芭蕉树的白噪声透过窗帘传入室内，让对这个世界彷徨的两颗心安静下来。
饱腹感缓解了恐惧，雨声中，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
“你们在岛上生活，需要上学吗？”
“我们隔壁岛就是一个学校岛，但我没去，家里没钱，我自己也不想上，看见书就犯困。
跟着商会定期组织的扫盲班混了几年，识了字，就进厂打工了。”
“学校岛？岛上全是各种学校？”
“哪有那么大的岛啊大哥……反正迷雾群岛没有那么大的岛，隔壁的学校岛上只有一所学校。
我是不喜欢上学，所以才没绞尽脑汁往里钻。
有些人喜欢上学，还有上了一辈子学，把胡子都学白了的人，在那些岛上也是有的。
听说学校岛上那群人还挺厉害的，咱们内海的人要去外海，都要请他们上船，成为随船学者，在外海遇到什么稀罕生物和难以理解的情况，他们都知道该怎么办。”
“我看你们这村子不小。”
“是不小，我们这村子能有三千多号人，比一些岛屿上镇子里的人还多——
主要就是因为电子厂呗！
但帕岛放在迷雾群岛，只能算是小型岛屿。
迷雾群岛的人口还挺多的，人类群居的岛屿也多。
主要是这里距离外海很远，没那么多怪事，所以近些年来这里定居的人越来越多了，海上商道也因此繁华了许多。”
“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