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平秋色共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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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落雪尺高,才觉懊悔。

早已回来的宋禾晓拿着药,待在门外,目睹一切的她,也跟着一起沉浸在乐曲中。

董秋初停下了曲子,笛子随之消散。“我去找找小禾姑娘。”此时贺兰邵始早已沉沉睡去,而董秋初对他则生起怀疑。

宋禾晓将这幕看在了眼里,看来董秋初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蠢。

宋禾晓则拿着几株药草,进了屋“怎么样?他一直没醒吗?”董秋初只不过笑了笑,没有作答。

很快贺兰邵始醒来,用了些药,三人便收整了一番,来到昨日的后山的高塔,此时那种奇怪的气息没了,只有刘至林一人站在塔前。

刘至林道“各位,如今麻烦已经解决,董姑娘可愿去府上坐坐?”显然昨天董秋初大战万剑宗丘子燕的事迹,闹得整个圩阳是人尽皆知的地步。

董秋初摆了摆手“不必了,既然你已把麻烦解决,我们也就先行离开了。”

刘至林道“何必客气,昨夜有雨,破庙里必然休的不好,府上备了热茶,几位可愿赏脸挪步呢。”

宋禾晓调侃道“呦,赶我们的是你,留我们的也是你,好话全叫你说喽。”

刘至林则冷笑道“司马家的小姐,口齿倒是伶俐,比你那些舅舅们强多了。”

宋禾晓则挑眉“客气客气,想来圩阳刘氏的唱的黑白脸,也算天下一绝呢”这话一落,刘至林便已捏紧了拳头,一脸吃瘪的表情,仿佛下一秒就粗口爆出。

董秋初则递了台阶“既盛情邀约,便去府上喝喝茶。”

刘至林则道“宋姑娘说话也口渴了,备了金银花,瞧是该下下火。”

宋禾晓道“切~”

几人坐着刘至林带来的马车,一路从郊区回到城中。路上贺兰邵始一声不吭,刘至林见状便问“身子不舒服吗?”

贺兰邵始摇了摇头“没有”

宋禾晓:“你真像个吊了口气的病人。”

董秋初拿出香囊,取出一颗药丸“吃了它。”少年见那白皙手腕,纤细的指尖轻轻捏着那粒药丸,常年修炼冰系的法术,那双红唇微温,瞥过的双眸暗示了羞涩。

吃过药丸,贺兰邵始才心绪变得舒缓,问“好灵的药。”

董秋初撩开车帘,回道“普通的药,定心温肝。”

宋禾晓则道“这个可不普通,不去炼个三月,断然成不得。”

刘至林则道“三月?那岂不是熬干的水?”

宋禾晓:“笨!用的炉子当然也不会是俗物喽”这此时期间,贺兰邵始欣赏的目光就没挪开过董秋初,那目光炽热,留得少女只有躲避。

少年脑后遭得一击,身旁的宋禾晓说道“老盯着人家做什么?”

贺兰邵始“好看啊,好看的人就是人群超脱。”

董秋初则转过头“匹夫!”这话逗的少年大笑“哈哈哈哈哈哈,有责,看了我自然要担责。”少年就像个周扒皮,痞中带着挑逗。

刘至林“瞧你那点计量。”

说到这,车马停到了刘府之外。

刘至丛便守在了门口,一向皱眉严肃的刘至林,匆匆下了车,展了笑脸“阿姐,这天越冷,去屋里等便是。”

刘至丛道“知道啦,没有对客人甩脸子吧。”此时的刘至林像个男孩,撅嘴不认。”

几人纷纷下了车,刘至丛笑对董秋初道“各位快快请进。”说罢,刘至林挽着少女的腰,托着她的身子进了门。

宋禾晓敏锐的发现:“她哭了。”

几人坐着用过饭期间,刘至丛匆匆离场,刘至林则一直喝着闷酒,董秋初紧随其后,四下寻找后,一方小湖上的亭子,刘至丛掩着面痛哭。

微风而来,帕子轻轻落到地上。刘至丛哭红的眼眶,微冰的鼻尖上淌着泪水。抬眸望去帕子的位置,徐徐而来的一双鞋,来人便是董秋初,她轻轻拿起帕子,缓缓走向少女。

董秋初:“姑娘……你的帕子”这一句亲切关心,刘至丛没忍住,抱着少女的腰放声大哭。像一个被欺负的小女孩。

董秋初只是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片刻后……少女缓缓开口“生死别离,痴情与爱总叫世人难以施舍牵挂,”说罢,朝着湖水,缓缓开口:“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刘至丛缓缓抬头:“悼念的……一别再无归期,从此相见只在梦里”想来是亲人的离世,才使得刘至丛的伤心。

(昨夜大雨,又是另一个悲伤的开始,刘氏姐弟二人跪在床榻前,刘至丛不舍得将手挽在自己的脸上。床榻之人名叫沈环,乃二人生身母亲。

或是刚刚吐过血的缘故,沈环喉痛如刀划过,撑着常年病榻的身子,虚弱的撑开眼皮“丛儿,为娘的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话到这里,那种不甘与不舍蔓延整个房间,哽咽的语气刚刚说完,刘氏姐弟就痛心大哭。

刘环眼含不舍,抿着唇缓缓开口“你父亲他性子急,做了不少傻事,如此来了见我也是伤心,林儿……以后多帮帮你父亲,还有你姐姐,这若是嫁去哪家,我的丛儿受了委屈可怎么办呐?”这最后一句说的痛心疾首,沈环抹去少女脸颊的泪珠,然而跪在一旁的刘至林早已哭的泣不成声。

刘环道含着泪,缓缓开口““路逢险处难回避,事到临头总是不自由。”言闭,随着一击雷声巨响,一气绝后,头跟着无力便倒了过去,沈环死了。

没了动静的沈环,留下他们姐弟二人在原地,失声而哭……)

董秋初已经很久没见过自己的亲人了,或者说不记得了,他们的存在好像就是只是让自己出生,就算她寻迹儿时片段,到了一个地方,却是没有任何的思绪。

思绪回到了刘府湖中小亭中,慢慢的刘至丛舒缓了心绪。董秋初道“我没有亲人的逝去,体会不清你的苦楚,但如果哭泣可以发泄,倒也没什么。”边说边坐到了一边。

刘至丛颤抖着声音“从此……世上少了个挚爱之人,回忆的……总刺的叫我喘不上气。”

董秋初则唤出青霜剑,又一次化形成了笛子,用着真挚的眼神看向少女说道“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师兄会为我吹乐曲,要听吗?”此时的刘至丛脸上才渐显舒展“好。”

曲声婉转,前调述说着人生的各种不易,中调抛弃烦恼获得自由,尾调则是对未来的美好祈盼。

凉亭中,素装黑衣的少女吹奏着笛子,身着粉红色温婉少女,用一种欣赏和爱慕的目光,看着董秋初,美好的人获得来的目光从来都是爱慕和欣赏。

很快一曲闭后,董秋初身上的神秘感,总使人控制不住想要靠近。

“这是什么法宝,如此厉害。”

董秋初莞尔一笑“说是女娲补天用的青石幻化,有了灵性一直就跟着我了。”

刘至丛道“这么神奇吗?”

董秋初点过头,收回了青霜“它可是很有个性的,不喜外人碰它。”

这时身后赶来的贺兰邵始说道“你们在干什么呢?”

董秋初道“跟踪的本事得再学学。”说完,对话的少女也不恼,轻轻靠在柱子上。“我可不是大嘴巴,不会往外乱说的。”随即董秋初站起身“姑娘,往后多保重,我们就先告辞了。”

刘至丛急得站起来问“去做什么?”

贺兰邵始道“天下等着董姑娘拯救呢”

刘至丛:“这么急吗?”

董秋初将怀里拿出天道院弟子的玉牌,递给了少女“事态复杂,此路必凶多吉少,这个你拿着。”

刘至丛小心接过玉牌,随即董秋初又道“如果遇到了什么事,拿着这个来天道院。”说罢,少女便头也不回,潇洒离开。

这块玉牌上面诸多裂痕,还得以血的浸泡,好似这玉牌活物一样,有着人的血管筋脉。

后来等他们的走远,拿玉牌给刘至林瞧了瞧。

刘至林则道“这玉牌见证不少了le死与伤亡,董秋初可真是有趣,救的人真是不少。”

刘至丛道“你是说,她还把这玉牌给过别人?”

“对,而且那些人拿着董秋初给的玉牌,躲着追杀逃亡,去天道院找她,还帮那些人大仇得报。”

这一刻刘至丛真正的意识到,董秋初比江湖里传闻的还要厉害,还要像一个盖世英雄。

刘至丛将玉牌纂在手心,又问“她可真厉害。”

刘至林摆了摆手“她可活不久,想让她死的人太多了。”

刘至丛:“一群宵小之辈……”

贺兰邵始与董秋初的征途上,添了一个古灵精怪的宋禾晓,三人拦下一辆用牛赶路的推车,顺着走在夕阳西下,前往之路正是漳河地界。

竹山天道院

肃桐阁里,萧伯琛等众人正急得团团转,白鼎碎片不在了,他的脸上更多是不安“这该如何是好,难道天道院也被寒魂渊的人潜入了吗?”

云纪道:“怎么可能,山下的结界应该有反应才对。”

萧伯琛急切的问“温如玉什么时候到。”刚说完,门外就传来了他的脚步声“师父……”这一刻萧伯琛的心弦得以安稳。

萧伯琛问“眼下,该如何部署?”南岳云池被屠,就搞得多个门派人心惶惶。

温如玉示意云纪将门关上,随着屋内光亮渐暗“此后山上不见客,白片丢便丢了,眼下是部署好山上的各个关口。”

萧伯琛恳切道“好,就这么办。”

梵佛则问“师兄,这是不是要有不好的事发生了?”

温如玉皱着眉,点了点头:“敌人在暗,我们在明,南岳云池也算可以,竟被屠净,必然是里外夹击。”

云纪:“寒魂渊的嘛?”

温如玉迟疑的摇了摇头:“敢闹上这里而且能悄无声息的离开,东西丢了,不过是赤裸裸的威胁罢了。”

萧伯琛心中隐约的不安,问了句“天煞孤星是不是出现了。”这一句直接划破整个空气,屋内的呼吸都变得寂静。

梵佛:“即使如此山下的结界再小也会有反应,除非那个贼还在山上。”

云纪:“想要得到白片的人,未必只有寒魂渊,像是南岳云池不可能仅是一个寒魂渊就能解决的。”

一种猜想在温如玉和萧伯琛的脑海里出现,那种孤立无援的感觉,似乎在警告他们不要再掺和这件事。

温如玉缓缓开口“眼下守好竹山为主”

萧伯琛道“这件事不要与清杯讲,免得她担心。”

云纪:“也不知道师姐她山下过得如何?”

幽心阁

由于长时间的跪地,膝盖处已经发青流血,卧榻休憩,这时尚幽在槐林时附在身上的黑气,散发在他的周围。只是片刻膝盖上的红肿便开始了恢复,这奇怪的一幕竟被恰巧寻温如玉的杜清杯全看在了眼里。

种种怪异的景象,使得她心中更为不安,尚幽身上的黑烟究竟怎么回事,为何在他遭际月雷时却没出现。

杜清杯正欲继续观察时,身后传来了温如玉的声音。“清杯在看什么呢?”

少女遮遮掩掩道“师兄怎么在这,刚刚去哪了?真是让我好找。”

温如玉:“没什么,师父唤我去肃桐阁一趟。”

杜清杯不急不慢点了点头“哦哦哦~师兄,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同你说。”说罢,温如玉温柔的点了点头,少女拉着袖摆,二人正欲到一处僻静之地时。

这时不远处,传来了梵佛的声音“大师兄!”少女边跑边说着“哎~小师妹也在啊。”

杜清杯看到她手提的篮子,便问“拿这个做什么?”

梵佛小心的看了眼温如玉,温如玉回道“没什么,清杯改日你再说,有要事与梵佛讲。”说罢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没等杜清杯反应,捏在指尖的袖摆就已脱离,话到嘴边的挽留还是没有说出口。

等温如玉与梵佛二人到了一处屋舍里。

梵高调侃道'“大师兄何必费心呢,下山买一身好了。”

温如玉回道“过了生辰,尚幽便该十五了,如今天冷,膝盖又受伤,给他缝些护膝和领子。”

梵佛帮忙穿着针线“虽说如此,但是大师兄不会刺绣嘛。”

温如玉剪这错去刚缝错的位置,细心的挑着线“会,不过针脚差些,但总归不会扎的满手血。”

梵佛嘟着嘴,抱怨道“大师兄真是对他情有独钟。”

少年勉强一笑“尚幽他逢遭变故,痛失双亲无家可归,我想为他做些什么。”

梵佛无奈抿唇“那他喝的药还煎嘛?”

温如玉:“那些药丸还有吗?”说罢,梵佛一脸无奈与无语,长叹一气“大师兄~你对那个尚幽太好了吧”

温如玉只是将刺好的花样递给少女看“这针脚可有错处吗?”梵佛身子靠去,上面绣着一个红红的小花,坏笑道“哈哈哈哈哈,大师兄,一个大男人,你给他衣服上绣一个红红的花?”温如玉的脾气一向很好,很多时候也愿与他多有玩笑。

梵佛手抚着绣物“不错,大师兄随说绣的简单些,但也是认真,这针脚细致,排线整齐。”

温如玉莞尔一笑“那便好,药丸的事,还要请你帮忙上上心。”

梵佛拨弄着发丝,犹犹豫豫间,言语含糊吞吐“师兄……”

温如玉:“嗯?”

梵佛:“最近你有些忽略清杯了,而且她最近怪怪的。”

温如玉神色凝重“我知道。”

梵佛错愕:“啊?”

温如玉:“一切的事情我都知道,清杯她做的太过分了。”

梵佛:“可是……她也是为了你,难道赵家沟百十条的人命,为何偏偏就他一个人活着,而且槐林血雨,他怎么会……”说到这,温如玉脸色难遇不悦“够了,药丸的事无需你操心。”

梵佛也没气恼,抿着唇无奈的深吸了一口气。

夜里

梵佛在幽心阁用过饭后,闲谈几句话便离开了。恰逢此时天空便下起了鹅毛大雪,肃桐阁外受罚之人,寒雪里瑟瑟发抖。

云纪注意到了这点,问道“师父,外面下雪了。”

萧伯琛的茶水不离手,品着茶道“他还在跪着吗?”说罢,云纪探头去望,回道“是,还在跪着。”

“叫他回去吧,以后就不必再跪了,顺便告他,往后老老实实的待在幽心阁,少出来乱晃。”

云纪:“徒儿明白。”伴随“嘎吱——”推开门后被寒风吹过,冷意难免打个寒颤。下过台阶小跑到他的面前“门主说,叫你到院外跪着,跪到寒雪掩到腕处才需你回,大师兄心善我们人尽皆知,老实待在那,我们也不说你,若是再手脚不干净,真就是我们天道院小容不得你了。”

尚幽叩了一头,哽咽着回道“谢门主不罚之恩……往后我必当恪守本分,不与师门添乱。”扶膝缓缓站起,此时寒雪薄薄的覆了一层,寒风凛冽的落雪中,云纪深情凝重,皱眉目送,尚幽那单薄弱小的身躯,一步一个脚印,托着腿脚缓缓走了出去,不免使人心头一颤。

杜清杯午时离开了幽心阁去寻卦,知道晚间会有场雪,这话也不过是杜清杯特意嘱咐,想着这样能让小师妹消消气,云纪也只好照做,但对于尚幽这种毫无资质,毫无根基的人,云纪留给他的只有怜悯与同情,但对于杜清杯来说,只有厌恶与躯干,但对于无家可归的人来说,躯干无一另外是一种羞辱与抹杀。

待到寒雪盖到脚腕,闲言碎语在旁,许久后尚幽冻僵着身子,直直倒了过去。为何温如玉迟迟没来,不过是杜清杯拉着吵着,陪着她下了三盘棋,还是云纪出面打岔,问了句尚幽为何还没回来。温如玉迟迟缓过神,等到寻找过来,尚幽奄奄一息的蜷缩在雪堆中。

那副可怜的模样,如同茫茫大雪间的一颗枯草,无助又可怜。

看在眼里的温如玉,慌张间将人抱起,随后冷冷的瞥了一眼身后的杜清杯,抱着人匆匆离去。

这冷冷一眼是厌恶,是仇视,是……用永不言语的隔阂,这一刻杜清杯才觉得自己错了,愣神间,迟迟赶来的云纪,为她撑起油纸伞。

云纪小心的问“小师妹,小师妹还好吗?”

杜清杯:“你说……师兄是不是开始讨厌我了。”

云纪尴尬一笑:“怎么会,大师兄不是最疼爱小师妹的嘛。”

杜清杯如泄了气的球,拿出写着温如玉的玉牌“是啊,可为什么师兄会那么看我呢?”

云纪没有正面回应“天冷,小师妹先回去吧。”

山下的三人,可谓分餐露宿,在一间破屋中休憩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