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克里顿的两声枪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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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英日报 1990,x,xx
《受害者的家属只能苦苦等待!》
——英国警方无能
“今天,距离克里顿所谓‘幽灵的复仇’案件发生已经过去了两天,英国警方仍未能给广大英国公民一个合理的交代。此事让人感到英国警方也许没有想象中那么可靠,但无论如何,这件事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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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克里顿的两声枪响”
福雷克警探是伦敦警察局特别调派来协助调查的帮手,尽管福雷克清楚,他来这也许只是因为他与上级关系不好,单纯想给他找点麻烦。
福尔摩斯需要一个华生,福雷克也不希望独自前往一个偏僻的镇子上帮当地警方调查一个什么“幽灵的复仇”反正报纸上是这么说的。迫于舆论的压力,英国警方急需做出表态——到底警方会不会甚至有没有能力将案件查清,所以答应了福雷克再从警局里抽调走一个人的请求。
带上自己在警局算得上唯一的挚友法维特,福雷克坐上了远离伦敦的火车。与此同时,伦敦那边,警局也终于可以召开一场热闹的记者发布会。
坐了几个小时的火车,福雷克和法维特终于抵达了克里顿镇。刚下火车,看到旁边站牌上的广告栏上有一家旅游社的旅程规划图,而这里刚好就是最后一站。克里顿主要靠旅游业发展,所以旅游社的广告贴在这里也是很合理的。可除了他们二人外没有其他人在这里下车。没办法,本来就是乡村,人就不多,现在还出了命案,来的人就更少了,这也是警方迫切需要破案从伦敦找来帮手的原因之一。
正当二人思考下一步应该怎么做时,一位穿着很板正的警服的人一路小跑跑了过来,身旁还跟着一位穿着崭新警服的年轻人。为首的警官看上去大概五六十岁了,留着小胡子,头发已经有些斑白。旁边的警员正努力让自己站得笔直,他看上去只有二三十岁,脸上很干净,没有胡子,碧蓝的眸子里透出些许···胆怯?
“您一定就是福雷克警探了,我是这个镇上的警长马丁,这是我的助手布莱克警官,别太在意他,他刚来这里没几天不懂礼貌。。。您旁边这位是?”那位年纪大些的警官说道。
“他是我的搭档,高级警官法维特。”福雷克一边握住了警长伸出的满是老茧的右手边说道。
警长又握了握法维特的手,说“感谢你们不远万里赶来协助调查,这个案子还真是难倒我们了。”
“不必多说了,警长,快带我们去看看现场吧。”福雷克催促道。
“哦,对对,那先上车,我们边走边跟您对接一下我们现在已知的情报。”警长显然是没想到福雷克会这么说,有些尴尬地带着二人向车上走去。
在路上他们了解到,死者死于周日的晚上,最后一次见到他时是在吃完晚饭后他的妻子看到他上楼回到房间里并锁上了房门。他们住在一处靠近公路的二层洋房内,死者的房间窗户正对公路且案发时紧锁,窗外无攀爬痕迹,死者死于枪杀,当地法医认为这把枪支是在极近距离开火。其妻子称确实听到了一声枪响,也是因为听到枪响才去死者的房间那边查看的。子弹打穿了死者的头部,最后落在了窗台上,留下了弹痕。案发时房间的门也是锁上的,但听到枪声后妻子没能成功打开房门,是第一批响应的警员到达后强行撞开的。房间内只有一张桌子,一张床,一个床头柜i,经检查均没有藏人的可能,也没能找到凶器和弹壳。
一边听着警长对案件情况的介绍,一边坐着车,看着窗外向后跑去的风景,不久就到达了现场。
福雷克在房间里走了好几圈,一会抬头看看,一会跺跺脚,又把床头柜翻来翻去,终于在窗边停下了脚步。
“没有攀爬痕迹吗?”福雷克打开窗户探出半个身子去,问道。
‘’是的警探,而且当天妻子表示没有任何异常,他们也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事,还打算明天一早一起去买些老鼠药呢“警长回答道。
”这里有老鼠?“福雷克好像听到了什么让他很感兴趣的话题,立刻回头看向马丁警长。
‘’是的,您可能不知道,但是我们这种地方在地方民居里有些老鼠并不是什么稀奇事。”马丁警长若无其事地说道。
“哪里有老鼠?”福雷克向警长这边靠近了一步。
“额···好像是阁楼上吧,阁楼上确实容易闹老鼠,不过我们上去看了看什么都没有···”
“会不会是屋顶上有什么人发出的声音?”福雷克问出了自己想问的问题。
“除非那个人会飞檐走壁,不然在光天化日下从公路旁边爬上一栋房子的屋顶可不是什么容易事。而且我们没发现有攀爬痕迹。”
“阁楼里什么确认也没发现吗?”
“大概是,上面很空,而且受害者的···遗孀说案发那天没人上过阁楼。”
“这可不一定呢,带我上去看看。”
跟随着警长爬上了满是灰尘的阁楼。阁楼里没什么东西,但是,在对应死者房间的正上方的那块地方透出来的一束光让福雷克很在意。福雷克走了过去并蹲在一旁仔细观察。房屋是木质结构,应该很容易就能被破坏或者修补。这里透出来的光也许可以证明有人曾在这块地方进行过活动,把这块地方拆下来又尝试复原,但由于什么原因没能完美修补住这块缺口。那么这个人极有可能是那个凶手。可是,就算凶手能从这逃走,在死者妻子的眼皮底下他又是如何进入房间的呢?
脚边的一卷绳子好像向福雷克讲述了那天发生的一切。如果他是用绳子上来的,那么他也必须从这用绳子下去——就算这里没有一层木板挡着,在死者的房间中也没有东西能让他垫着脚把绳子系到阁楼上的某个看上去结实到能承受一个人的重量的地方,也不可能把绳子扔上来像电影里一样从上方绕房梁一圈然后卡住。福雷克顺着绳子看去,绳子似乎曾系在一个位于阁楼的窗户的装饰用的木杆子上。
福雷克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已感到胜券在握,他回过头来看向背后的众人说:“警长,恭喜你,你可以去下逮捕令了。要抓的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这座房子的设计师。我想你们应该会有相关的备案的。”
“福雷克警探,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好时候,你有什么决定性证据吗?”警长向前走了一步,疑惑地看着福雷克
“在慌不择路的情况下,大部分人都不会继续留着凶器,我相信,不出一小时我们就能在房子后面那片树林的某个草堆里找到那把沾满指纹的凶器。”福雷克做出了思考的动作,用一只手撑着自己的下巴。
“那他的动机呢?”旁边的那位年轻的警官好像很好奇地提出了这个问题
“在床头柜的信可以证明,我们的死者可能已经拖欠了凶手非常久的欠款,而最近那位建筑师面临破产,已经吃不起饭了,死者也没有丝毫触动,我相信一个崩溃边缘的人是有可能做出报复首先想到的那个对自己不好的人这种事的。对了,看他的信可能不太礼貌,但我就是很八卦,控制不住自己想要窥探别人的秘密的心理。”
“他是如何作案的呢?”警长又接着在惊讶中问出了下一个问题。
“根据我的猜想,我们的嫌疑人从当天下午就来到了这里,并表示要与死者单独谈谈,希望死者先让他躲进阁楼里并说服妻子他已经在某个时候离开了他们家。”
“等等,死者为什么这么愿意听他的话?”警长问出了此时所有人都想问出的问题
“一个带枪的危险人物,如果他威胁死者,再加上死者欠钱很多,报警有被查出来的风险使他没有报警,另外我劝你去查查所有与死者有关的犯罪记录,他的钱的来路很有可能不干净,而建筑师手上有证据,我猜是某次他回来给房子做检修时发现的。”
“所以他到了晚上从阁楼下来然后杀了死者?为什么?”
“他丢失了最后的机会,经过两人的对话,他得知了死者欠他的钱他不可能要回来了,而他也面临留宿街头的命运。一时间,愤怒使他把用来威胁死者用的枪指向了他此刻认为的导致自己沦落至此的真凶,扣动了扳机,然后从阁楼上拆出的通道里返回阁楼,也就是···原路返回。要我说,只有他会相信阁楼上不起眼的两根栏杆能承受住他的身体重量,毕竟他相信自己的设计。”
“精彩,那么他最后从阁楼脱身的方式是?”那位年轻警官问道
“在死者的妻子去报警的时候,从阁楼的楼梯离开阁楼然后从后门离开这栋房子。”
“真是棒极了,福雷克警探,我现在就去申请逮捕令,您先带上我的助手和警官们先去找一下凶器。”警长看上去很兴奋。
“那我的搭档呢?”福雷克点了点头。
“我会派人先把它带到你们今晚的住处去休息的,时间这么晚,你们在这里住一晚吧。”
“我也可以参与搜索行动啊。”法维特不解的问道。
“还是算了吧,法维特警官,我已经让你们帮了我很大一个忙了,不希望再让你们多忙一件事了。”
就这样,警长带着法维特先行离开了。为了在审判庭上有充足的证据指证嫌疑人,福雷克带队让警官们四散开来开始在房子后的树林里寻找那把手枪,当然,他们很快在一处草丛里找到了那把福雷克所说的沾满了凶手指纹的凶器,是一把左轮手枪。福雷克知道,这样的话凶手应该就不能逃脱法律的制裁了,尽管他杀的也不是什么好人但那就不归他管了。
他回到了准备好的旅馆,好好地睡了一觉,在这里的最后一觉。
清晨,阳光照进了没有拉上窗帘的窗子,法维特已经准备去火车站离开了,他来到福雷克的房间找福雷克。
“你说,回去之后我们是不是会被表彰啊?”法维特有些兴奋地说。
“要表彰也是表彰你,以我跟上面那些人的关系,他能让我活着回去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福雷克正在整理自己米色的风衣,让自己看上去板正一些。
“你继续整理你的风衣吧,我要先去火车站了。也许顺便吃个早饭。”法维特刚抬脚准备离开。
“给我也买一份,我带你来帮忙你可是什么事都没有干啊。”
“你懂什么,我这叫最后的底牌。”越来越小的声音说明法维特离开了,门也被慢慢关上。
走廊里传来了皮鞋踩在地上的声音,门被推开了。
“你忘拿什么了吗,法···”
“对不起,警探先生。”那位年轻的警长副手一改之前稚嫩的感觉,拿出一把已上膛的左轮,用很稳重的语气说道,“但你恐怕不能去火车站见你的朋友了。”
“是昨天下午那把左轮吗?”福雷克回过头来,看清了来者的模样和他的武器。
“放心吧,我们会在法庭上说嫌犯有一枪打歪了,子弹从窗户里飞走了。不会耽误你的调查成果的。”
“对于一个打算谋杀我的人来说那还真够贴心的,是谁派你来的?”
“恐怕您与上级关系并不好吧,在几天前我被专门调派到这个岗位,任务就是在你完成任务后防止你借此机会出名。”
“用杀死我的方式?你们不怕旅馆里的其他人听到枪声报警吗?”
“闲聊时间结束,警探先生,剩下的事上面自有办法。”
那个清晨,一声枪响再次打破了宁静祥和的克里顿。子弹穿过了福雷克的左肺,最后打在了他背后的墙上,他倒了下去,背靠着桌子坐在地上,鲜血从伤口中流淌出来,也逐渐灌进他的肺里。一束光从窗外照射进来,照在他微微扬起的头上,使他嘴角咳出的血散射着闪耀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