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傲慢的菜月昴
橘井司在清水艺术塾的画室连续进行了几个小时的漫画练习。
从基础的素描，到构图的摸索，再到分镜的尝试，橘井司全方面地进行练习。
同时他还拿出昨天自己买的三本少年漫画杂志，翻阅着那些市面上职业漫画家们的作画，进行深入研究。
但在时间来到黄昏时段，画室的人影逐渐稀少之后，
橘井司开始感觉困乏。
当醉红的吸引从窗外照进画室，微醺的午后营造出让人沉沉欲睡的氛围，微风很温柔，仅能吹起桌面平放着的画纸。
放在画板上被夹子夹住的画纸，连边角都很不曾动弹。
橘井司知道，这种持续的练习到了这种程度已经是极限了，再练下去恐怕收益也不大。
不过...他倒没有走人的准备。
他的画工之所以很扎实，就是因为他整个画室每次练习到最晚的人。
别人下午四五点就走人，可他有时候能画到晚上九点多，最晚的时候甚至能达到十二点。
如果练习已经厌倦，那就可以画自己喜欢的内容，进行作画练习。
想要成为一位职业漫画家，努力是最低的门槛。
画室的很多工具也是免费的，比如画纸和墨水就不限量，相比于在家好很多。
而他现在最想画的，那就是菜月昴了。
不，不是菜月昴，而是傲慢IF支线的菜月昴。
——菜月昴在日本生活了17年，拼命努力，只希望能够迎合他人的期待。
可当他从根本上发觉他人无法认可自己的价值时，他便开始厌学，甚至消极看待自己。
可穿越异世界的同时，眼瞳重新焕发希望，化为死灰的信念能够就此再度复燃。
菜月昴曾经什么都做不到，他无法满足任何人的期待。
他甚至在来到异世界后，还是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人惨死面前。
但就这一次，就仅仅这一次，菜月昴想要拯救白发少女，成为她的英雄。
傲慢线的菜月昴，是怎么样的呢？
是理智的吧？这条线路的菜月昴无疑是不择手段的。
白发少女不叫“莎提拉”，而是王国的王选候补人——爱蜜莉雅，她想要试图通过成为国王去改变露格尼卡王国的种族歧视，被偷走的徽章自然是王选信物。
身为“异类”，想要改变着“异类们”被歧视的处境，这就是爱蜜莉雅的心意。
以这种想法参与王选竞争她，自然是在杀手的刺杀下迎来悲惨的下场。
莱月昂为了让爱蜜莉雅可以实现自己的梦想，一路除掉了所有挡在她面前的强大敌人，无论多么强大的敌人，都在他不断的死亡回溯下被拔除。
这也是最符合大部分印象中，时间回溯的正确用法。
但菜月昴也是疯癫的。
在傲慢支线中，当菜月昴重生87次后困境才迎来转机。
可他在无数次的死亡回溯中，舍弃了正义，尊严，仁心，开始不择手段。
在这次攻略中，菜月昴走进小巷后再次遇到三个抢劫自己混混，
可如今的菜月昴早已经不是过去善良的他，他冷酷无比，毫不犹豫地残忍杀掉三人后，冷静地毁尸灭迹。
他为了除掉名为“猎肠者”的强大杀手，把王都卫兵引来，坐山观虎斗，最后以惨死无数士兵为代价引出王都剑圣莱因哈鲁特，让爱蜜莉雅躲开必死的结局。
他除掉恶人，也残忍杀害无辜者，把他人的性命作为工具使用。
拉拢菜月昴进入魔女教的上司被他背刺杀害，正义的骑士被他使用计谋毒死，想要为国贡献的王选继承人被他屠戮殆尽。
最终菜月昴甚至将王国的无数普通民众置于火海，让无数无辜者惨死。
只为了能够手上沾染无数鲜血化为刽子手，等到爱蜜莉雅杀掉他这个绝对恶人时，能成为真正的救世主。
所以，傲慢线的莱月昂是理智与疯癫并存的，是偏执的。
他对于爱蜜莉雅的，与其说是爱，不如说是执念。
菜月昴不是能够为了自己而活的人，也不是为了他人而活的人，而是一生都为了他人期待而活着的空壳。
这是个表演系人格的弱势少年。
他只有当自己被爱蜜莉雅杀死那一刻，才是幸福的。
他不喜欢自己被人所爱，也不惧怕死亡，他也不懂爱人，他想要的...只是满足他人的期待。
橘井司想着很多很多，他在画画的时候，也总是如此，
在练习时是心无杂念的，在画自己想画的画时心思就非常复杂。
手中拿着的是5B的炭笔，笔落在粗糙的画纸上，一个黑发黑瞳披着披风的疯癫少年便出现在眼前。
理智的狂妄，因为不断死亡带来的疯癫气质，那种想要把眼前任何敌人都要粉碎的疯狂野心，一齐从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中流露出来。
过多复杂的情绪交叉在一起，这使得少年的形象十分明确。
就是一个理智的疯子。
但仅有菜月昴，显然是不够的。
橘井司在画完疯癫的菜月昴后，在他的对面画上了明亮的一抹白色。
是的，橘井司在黑白绘基础上加了彩绘。
那是白发的少女，洁白的一尘不染，在残酷血腥的大地中像是纯洁的冰雪，
少女面对菜月昴无比迷茫。
因为她和菜月昴相见的那一刻，是第一次读档时刻，在她的人生中，实际上压根未曾出现过名为菜月昴的男人。
菜月昴的爱是傲慢的，是自我感动的：
“站在你面前的，是魔女教大罪祭祀，傲慢担当，菜月昴，
是烧尽世界，屠戮平民、动摇国家，杀死英雄、制造灾厄的，
最后，被你杀死的男人。”
少年满足的...真的是少女的期待吗？又或者说...那仅仅只是他以为的少女的期待？
少女真的想要成为大英雄吗？菜月昴是否知道她的初衷只是想要尽力帮助身边的所有人？
菜月昴什么都不在意，他只是像当年阳光下少女在他卑微如尘土时对着他伸手时那样，朝着少女伸手。
这幅画...到此为止，终于完美了。
橘井司满意地笑了。
不过，他看了一下画室窗外漆黑黯淡的夜景，又看了看手腕处的石英手表，才发觉现在刚好九点钟。
扭头看向身后的书包，橘井司准备走人了。
可当他扭头，却惊诧地发现一个脸颊通红的少女正站在他身后，呆呆地注视着他的作品。
根据橘井司的直觉，这位少女应该就是刚才躲在角落画画的新学员。
“好...好厉害...的情感渲染能力...”
“这到底讲了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好有画面感。”
“你这么厉害，是画室的老师吗？
可以教我画画吗？我可以给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