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不,那只是我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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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天子传召

反讽、质疑、憎恶的声音此起彼伏,充斥着朝堂各处。

再加上无人声援反驳,从局面来看,苏瑾就好似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一般。

对此,苏瑾却只是轻夷一笑:“在乎前途,为了利益?若苏某真在乎这些,又何必明知参与登科楼一案将会带来何样后果,仍不退步半分?”

“那是……”

有官员反驳,却很快便止住了嘴。

苏瑾凝视着他,“钱大人不妨说说,那是什么?”

“哼!”

钱忠拂袖,冷冷道:“那不过是你一厢情愿,欲要为自己宣扬个好名声。”

“既如此,那钱大人不妨也如苏某这般宣扬宣扬?”

“你……”

苏瑾不屑转身,对其余众官员说道:“诸位也有想如钱大人般认为苏某是在为自己宣扬个好名声的吗?”

沉默。

纵使勋贵集团以及门阀世家两大派系官员有心反驳,却也无从反驳。

因为他们完全不能确定苏瑾究竟是否全心全意,不留余地的帮扶胡云。

如果说苏瑾是因得知自己将被下放,所以才靠拢新贵一系,可苏瑾知道消息,是在登科楼案发归家后。而苏瑾帮扶胡云,却是在登科楼案发时。

见无人作声反驳,苏瑾对欧阳靖行了一礼,道:“还望陛下宽恕学生咆哮朝堂之罪。”

“探花郎一心维持朝廷法度,代君分忧,何罪之有?”欧阳靖自然清楚苏瑾忽然请罪的原因是什么,心情大好之下,说起话来也相当和颜悦色。

在轻飘飘一句话赦免苏瑾咆哮朝堂之罪后,便将目光落向了被自己打断从而陷入沉默的储廷瑄身上。

“储卿。”

“臣在。”

“你已纵观全局,认为探花郎当为何?”

储延瑄手持芴扳,躬身道:“臣以为,法度不可废。”

说罢,还看了眼身旁脸色阴郁的长孙宇昕。

欧阳靖嗯了声,旋即再问百官,“诸卿又当探花郎为何?”

除却新贵一系官员立刻回答,勋贵集团和门阀世家两派官员均在一阵沉默过后方才应声,“…法不可废。”

“既如此,那便遵照科举制度,允探花郎苏瑾入翰林,任从七品编修罢。”

……

过程虽险,却也成功达成目地,进入翰林。

但苏瑾清楚,真正的麻烦才刚开始,并没有因力压百官而感到沾沾自喜。

至于再往后的时间,则是为余下进士授官,勉励,再以旁听的身份参与朝政要事。

等到一系列流程下来,时辰早已过了正午,这场足足持续临近四个时辰的大朝会,也于末时三刻宣布结束。

“本以为对你了解颇多,不曾想居然还是小觑了你,竟能凭一己之力翻盘,绝境逢生。”

在百官恭送天子,依次退朝离开时,途径苏瑾身旁的苏正阳,脚步一顿,用充满阴翳的双眼看来,“但事有一,绝无再二,望你好自为之!”

苏瑾笑着拱手,“为君分忧,忠君之事罢了,纵使前路荆棘遍布,断崖峭壁,孩儿亦无悔。”

“哼!”

苏正阳冷冷一甩袖袍,径直大步离开。

其他留意到此处的官员,见苏瑾顺着目光看来,也纷纷甩出脸色,扭头便走。

唯有胡君俞如那些向洛诞宸和邹安恭贺的官员,迎面朝苏瑾走来:

“贤侄,今日在朝堂上让你受委屈了,上朝之前,胡某还颇有底气,认为即便麻烦,却也能凭新贵一系的力量力保下你,可到了朝堂上……胡某不知究竟出了什么事,居然令原先定好的计划半途戛然而止……”

胡君俞叹息,满是惭愧。

苏瑾安抚道:“伯父不必介怀,此事您已竭尽所能,只因临时出了些变故,所以才导致您措手不及。”

胡君俞一怔,“听贤侄的意思,莫非知晓出了何样变故,方才导致他们不愿尽力帮扶?”

苏瑾笑笑,“已经过去了的事,伯父就不必再耿耿于怀了。”

但胡君俞对此,却明显不愿就这揭过。

无奈之下,苏瑾只好将昨日金榜唱名后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尽数道来。

“好一个洛诞宸!”

“仅凭轻飘飘几句话,便轻易瓦解了新贵一系诸多准备。”

听完前因后果,胡君俞脸色阴晴不定,总算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

还有邹安——

难道那些人就不知道他和苏瑾之间,谁才更能让人放心投资吗?

哪怕一视同仁。

只是这由出身带来的偏见,胡君俞眼下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尽快消除,唯有随时间流逝,将心中那抹隔阂逐渐淡去。

“你虽险之又险渡过此难,却也因此得罪了太多人,今后之难,恐怕连举步维艰都无法用以形容。”

“眼下新贵一系……你也莫要将之当作依托,相反紧靠陛下和左丞方是上上之选。”

“但有一点你务必注意,今后无论发生什么,又何样看不惯那些腌臜把持朝堂之辈,切莫再意气用事,须行一事,先百思,否则,过刚易折啊!”

“晚辈明白。”

“……”

两人边走边聊,结果还没离开太极殿多远,苏瑾便被一内官拦住去路,说是陛下传召。

于是在向胡君俞告别后,跟随内官转道前往了尚书房。

由于刚下朝不久,欧阳靖又须得换去冕服,所以在苏瑾被带到尚书房的时候,里面空无一人,仅有龙案前的香炉蒸腾起袅袅青烟。

“苏大人稍待,陛下随后便来。”

内官对苏瑾态度很是亲络,特地搬来一张椅子置于距龙案五六丈处,又叫人送来姜汤让苏瑾暖暖身子驱寒。

种种行径,不难看出是欧阳靖特地交代过。

不然以苏瑾如今官职,根本不可能在尚书享受如此待遇。

“多谢。”

向内官道过谢,苏瑾便捧着盛有姜汤的玉碗端坐在椅子上,视线始终落于龙案前三寸处。

虽说天子不在,带路的内官也在安排好后退了出去,但该有的君臣本份还是须得注意。

何况初登尚书房,私下面见天子,保不准有人在暗地关注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不过不得不说这碗姜汤刚刚好。

即便有霜糖和参片维持,但湿漉漉的朝服贴在身上将近四个时辰,离开太极殿时又淋了会儿雨,正是畏寒之际。

随着小半碗姜汤下肚,苏瑾明显感觉到一股暖流自胃部散开,向全身蔓延而去,连带精神头都好了不少。

正当苏瑾端起玉碗准备将剩下的姜汤一饮而尽时,门外忽地传来脚步,紧接着便是内官尖嗓的唱声:

“陛下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