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新人捕快
翌日，晨风萧瑟，天地微熹。
江沉被抽象怪隆隆的呼噜声吵醒。
他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却瞥见门口立着一个身穿皂衣之人，哈着气，身子不停发抖。
见到江沉醒了，他赶忙来到床边，低眉顺眼道：“江大哥，你可算醒了。”
江沉定睛一看，方才发现此人正是之前来收税的捕快之一。
不等江沉开口，张有急忙自我介绍：“在下张有，是翠滨县捕快，先前多有得罪，还望江大哥海涵。”
早两天还一口一个刁民，转眼间就成江大哥了？
江沉微微颔首：“大清早的，找我何事？”
张有赔笑道：“听说江大哥不愿来翠滨县，老爷认定是我惹怒了大哥，特地要我来赔礼道歉，请大哥出山。老爷还说....要是大哥不愿入县府，我也别回去了。”
张有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到了后半句，轻若蚊吟。
这个县老爷，倒是有点意思。
江沉寻思片刻，随即笑道：“既然如此，光道歉是不够的。”
张有听罢，在衣袋里一阵摸索，掏出一把碎银，谄媚道：“小小心意，还请江大哥笑纳。”
江沉扫了一眼，约莫三四两碎银，心道：这捕快还真是个肥差。
张有脸上始终带着笑容，头几乎垂到床沿，生怕江沉不收。
江沉没有接，只是淡淡道：“都是搜刮来的？”
张有身子一颤，细声道：“有些是小的俸禄。”
江沉对此嗤之以鼻。
一个百里小县的捕快，俸禄能有多少？
“将这些银钱散给村民，然后挨个道歉。”
张有愣在原地，抬头仰视江沉：“江大哥不要？”
“无义之财，要来何用？”
张有倒是能伸能缩，先前跟着赵捕快有多跋扈，现在就有多卑微。
日上三竿，他便挨家挨户登门道歉，将手上碎银散的一干二净。
此刻，郭成伊也带着两个跟班前来，奉上五两白银，陈言县令老爷的渴慕之意。
江沉收下银钱，随即招呼钱四煮了大锅饭，邀请全村人开席，为父亲补办白事。
既然要入县当差，自然不用再愁吃穿。
没吃完的粟米，便当作回礼，全部送给村民。
见到江沉要走，村民多有不舍，钱四和王嫂则是最为难受的两个。
钱四承江沉父子恩情，自不消多说。
王嫂见江沉以德报怨，更是无地自容。
看到江沉随着郭成伊等人离去，她朝着老王幽怨道：“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老王沉默不语。
....
翠滨县，府衙。
吕丘符将刚刚沏好的新茶倒入青花瓷茶盏，便见到郭成伊带着几人回来。
见到其中有个少年，吕丘符顿时喜笑颜开：“阿沉来了，久闻少侠英名，思慕已久。今日一见，果然俊美无俦，英气非凡。”
这个老油条，彩虹屁张口就来。我来到这个世界满打满算也就三天，何谈久闻？
江沉腹诽了一句，随即作揖道：“草民江沉，见过县令老爷。”
吕丘符笑道：“在下吕丘符，少侠不必客气，坐吧。”
江沉和郭成伊依序坐下，张有和衙役则是立在门外。
一番客套后，吕丘符开门见山道：“阿沉啊，之前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姓赵的目无王法，以权谋私，实属罪有应得，死有余辜，你不必放在心上。”
江沉作揖谢道：“老爷明鉴。”
吕丘符微微颔首：“猪妖作乱，已经有些时日，奈何县中人手有限，我心甚忧。希望少侠早日铲除妖孽，上报朝廷之恩，下为百姓造福。”
江沉点头：“利国利民之事，在下义不容辞。不过，我有个不情之请。”
“但说无妨。”
“待此间事了，希望老爷引荐镇魔司。”
吕丘符抿了一口茶，笑道：
“少侠有远志啊。
嗯，想要进入镇魔司，天资功绩人脉缺一不可。
以少侠的资质，进入镇魔司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也好，若是你能剿除妖患，我愿意为你引荐。”
江沉心喜，起身作揖：“多谢吕大人。”
吕丘符抬头看了一眼门外垂头伫立的张有，开口叫道：“张有。”
张有三步并作两步，匆匆进门，低头作揖，像极了犯错的小孩。
吕丘符瞪了他一眼，旋即转头朝着江沉说道：“张有心性不算太坏，只是没什么主见，近墨者黑。以后就做你副手了，还望好生调教。”
张有闻言，急忙转头向江沉作揖。
江沉心中略加思索，微微点头，表示应允。
他初来乍到，确实需要一个向导来熟悉环境。
至于张有，若是能浪子回头，日后也能传为佳话。
见江沉允诺，吕丘符喜上眉梢：“我早已着人替少侠准备好了官服住所。张有，你带阿沉去走流程吧。”
张有领命，对着江沉作揖：“江大哥，请随我来。”
有实力就是好啊，不光包穿包住，还配一个小弟。
江沉颔首，对着吕丘符道：“多谢老爷，江沉定不辱命。”
....
一众捕快在衙院内嗑瓜子。
“孙大哥，听说来了个新人，才十六七岁，叫什么江沉，老爷颇为重视。”
“可有背景？”
“据说是翠竹村的平民，其父前几日因为行窃挨了揍，刚回到家就断了气。”
“哼，雉鸡罢了，好歹给他上一课，让他知道知道翠滨县衙门的规矩。”
“孙大哥，听说他徒手打死一只猪妖，厉害得紧。”
“徒手打死猪妖？笑话，这种谣传你们都信？”
“哈哈哈，孙大哥说的在理，徒手打死猪妖，牛皮都快吹到天上去了。”
“是啊，这要是真的，老子屎上雕花，然后倒立吃屎。”
....
江沉跟着张有领了皂衣令牌佩刀，以及两把钥匙。
没有刀法秘籍，他有些失望，不过也能理解。
要是这种衙门也能有相关秘籍，就轮不到未开智的妖物在周遭作祟了。
刚准备去看看住所，却在衙院被人叫住。
“你就是那个新来的？”
江沉循声望去，是个浓眉大眼的青年捕快。
张有小声提醒：“江大哥，这是咱们的领头，叫孙忠正，你小心点。”
当然，他说小心点，是指江沉出手小心点，别下狠手。大家都是同僚，总得给人留几分薄面。
江沉微微颔首，与孙忠正对视，四目交汇，丝毫没有退让之意。
江沉思忖：他是在给我下马威。府衙小小，五脏俱全，该有的官场套路，一个没落下。
一个捕快出声道：“懂不懂规矩，见了我们孙哥，还不赶紧磕头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