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噩耗
香如出了月子，因为斌斌还在读初中，秀芬也不好多在姑娘家住。吉朗锐是个省心的孩子，不爱哭闹，只要吃饱喝足就能一觉睡到大天亮，如今香如也不上班了，专心在家带孩子，当了母亲仿佛一夜之间能让人长大，现在的香如已经能够让秀芬放心了。
香如的全职太太生活的很幸福，吉献忠充分体现了年纪大会疼人这句话，不仅主动承包了早午晚三餐，连自己儿子的尿布和衣服也一力承当，香如每天就在家带带孩子、收拾收拾家务就行。因着月子里的风波，估计马桂兰自己也知道自己做的事理亏，吉家除了她以为其他人都定期来看香如母子俩，香如心中虽然对马桂兰有怨恨，但想着家和万事兴，也不去跟其他人提这件事。日子就这样继续平平淡淡的过下去。
1993年11月，香如满了20岁，按照婚姻法，终于在吉朗锐满一周岁之际和吉献忠合法领了结婚证，二人的生活也终于是持证上岗了。领证这天，吉献忠叫来了吉、杨两家人，找了个小饭馆，也算是同时庆祝二人领证和吉朗锐周岁。这次摆席，马桂兰竟然也来，香如知道她脸皮厚，自己月子里送来了那堆垃圾，她也敢每周坚持不懈去自己娘家，可是现在才发现，她还是低估了马桂兰的脸皮，听着吉献忠请客，竟然跟着吉献辉来了。香如两口子虽然心里不快，但还是没有借机发作，连吉水荷偶然问起自己儿子的一件羊毛毛衣小双有没有给他们时都被二人含糊过去。除此以外，这顿饭倒也吃的宾主尽欢。
散席之后，杨进一家已经赶不上远郊班车了，便跟随自己姑娘女婿回去挤一晚上。吉献忠家就一居室，床让给了秀芬和香如带着孩子睡，杨进和吉献忠、斌斌挤在了一帘之隔的地铺上。
母女也好几个月不见了，晚上便躺在床上聊起天。
“阿秀，你爷爷上个月离开村子了。”
“他去哪了？说没说什么原因离开。”
“他谁都没说，你也知道，你爷爷不怎么和咱们家来往，他走了之后我打听了一下，他把村里的耕地和宅基地都卖了，找了不知道谁的门路，把户口移到了城里，成了城里人，去哪也没人知道，总之应该就在市里吧。”
“那更好，他走了肯定是过好日子去了，也不会再上咱们家闹，你和爹也能舒舒坦坦过日子。”
“理是这个理，可那你说他把户口都迁走，是不是有什么打算，我就怕到时候他出了点什么事又回来闹的更凶。”
“妈，你就别担心了，万事有我爹，我爹在他不敢闹翻脸的。”香如安慰着秀芬，“对了妈，现在结婚证也领了，锐锐的户口也该落了。我和吉献忠商量了，想让他的户口跟着我，落回红映村。”
“你怎么会想起要把孩子落成农村户口，再说了，按照村里的习俗，你现在领了证，嫁出去的姑娘的户口都得迁走。你和锐锐的户口都得跟着吉献忠呀，城市户口多好，你看你爷爷花钱都要迁走就知道了。”秀芬劝着。
“他花钱觉得城市户口好我可不觉得，妈你看，城市户口啥都没用，我又没有城市工作，要个城市户口就是个摆设。可农村户口不一样，有耕地有宅基地，光这两样就比着城市户口好的多，我知道咱们村的习俗，所以想着让爹去找找人，把我和锐锐的户口都留在红映村，也算是给锐锐个保证。”
秀芬想了想，“也对，这城里户口又不分房，还是农村好，有地就能盖。行吧，我跟你爹说，让她走动走动。”
第二日，杨进听了秀芬的转述，也十分赞同香如的想法，没出一个月，就把户口的事跑了下来，当然，花了1000块。香如两口子在听说他爹落户替他们出了钱后，吉献忠立马拿出攒了多年的积蓄，送去给杨进。杨进一开始不肯要，可经不住自己女婿几次三番的坚持，便也答应了帮他们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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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得很快，1994年农历新年刚过，香如这日在家替自己儿子做些衣服鞋袜，吉献忠突然冲了进来，香如抬头看了看床头的时钟，开口道：“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啦，还没到下班时间呢？还跑的满头大汗。”说着顺手拿过毛巾，替吉献忠擦汗。
“阿香，你先坐，我跟你说点事，你千万别着急。”
“发生了什么事，别吞吞吐吐，赶紧说，急死人了都。”香如一听吉献忠说话磨磨唧唧，更是着急。
“你别急，听我说，刚才医院来电话，你妈今早去镇里的一口小诊所拔牙齿，不知道怎么的，伤到了神经，当时就不能动弹了，现在已经被送到镇医院了。”
香如一听自己老娘出事了，便一时心急，差点晕了过去。吉献忠赶紧扶助香如，“阿香，别着急，我陪你去医院，说不定你妈现在已经没事了，你要镇定，斌斌还小，还要靠你这个大姐撑着呢。”
香如稳了稳精神，又恢复了平静，“走吧，咱俩去医院看看情况。”
两口子把先顺路把吉朗锐送到楼上赖大姐家，拜托赖大姐照顾后，急急赶向了医院。
医院里，杨进守在手术室大门口，一脸茫然，明明早上出门前还好好的，怎么才一会自己媳妇就送进手术室了呢？
“爹，我妈咋样了？”香如赶到医院，一见杨进便上前询问道。
杨进茫然的抬起头，看着香如怔了怔，好似终于认清了自己女儿般，“阿香啊，你来啦，你妈还在手术，还不清楚情况。”
香如第一次见自家一向伶俐的爹变成这幅呆愣的模样，心里也是一阵心酸，“爹，你别着急，妈还需要你呢，斌斌也还小，你不能倒下，你得振作起来。”
“我明白，我明白，锐锐呢，你们俩都来了，锐锐怎么办。”
“您放心，锐锐我们托人照顾了，现在妈最重要。”吉献忠赶忙回答，“爹，你要镇定，妈肯定没事，别您先把自己急病了。”
说了一会儿话，秀芬被推了出来，“医生，怎么样了，手术顺利吗？”
“手术已经做完了，但是病人情况不太乐观，我们能做的就是止住血，可已经伤到神经了，病人醒过来可能会有并发症，比如瘫痪之类，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医生略带抱歉的说道。
“医生，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我媳妇才四十多岁，她又是一个急脾气，怎么可能接受自己瘫了的事呢。”杨进上前紧紧拉住医生。
“能用的办法我们已经用了，现在就要看病人醒了的情况了。”
杨进和香如一听秀芬可能瘫痪，瞬间瘫软在地上，整个人像丢了魂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