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技能培养

1984年。

杨进高升了，变成了青凤镇市场监管所的所长，而秀芬，也借着杨进往返镇里和村里的便利，把自家临街的左侧屋开了个窗，红红火火的开了红映村第一家小卖铺，一切都顺利的发生着，日子也越过越富裕。

对秀芬来说，唯一让人头疼的便是孩子大了。斌斌倒还是乖巧，读一年级以来，只要稍微盯紧点，便能安心学习。而反观香如，那简直就是和自己一模一样，对学习完全无感。说她聪明吧，写篇日记磨两个小时憋出四五个字，说她笨吧，一到考试临时抱佛脚，竟然成绩也不差。总而言之，就是不想学。

秀芬一看香如这样，便也不勉强，不学就不学吧，跟着混吧，别闲在家里就行。但是香如好歹是女娃，家务可不能一点不会，也算自己有一身本事，那就自己来吧。

结果，更是令秀芬恨铁不成钢。

做咸菜时叫她旁边看着，不出几分钟，就好像盆里拌的是安眠药一样，睡得死死的。让她跟着做吧，更完蛋，做好的咸菜要不就是不出一周就长霉变质，要不就是一会摔了鲊罐，要不就是毁了晒好的各种干货。不仅一点贡献没有，反而还制造一堆混乱。得，看来香如就不是做咸菜的料，下一样吧。

秀芬除了做菜，还有一样绝活，便是织毛衣，无论是多复杂的样式，只要她看过，哪怕是《大众电影》画报上明星穿的时髦样式，秀芬只要看一看，便能织出来。先从入门开始教吧，起针学了两个星期，最简单的平针学了三个星期，把急脾气的秀芬气的几乎吐血，那个年代，还没什么“爱的教育”，故而，香如就从学织毛衣开始体会了她老娘手中的扫帚、毛衣针、鸡毛掸子等一系列趁手之物的“爱”。

一天天发火，连杨进都忍不住说道：“算啦算啦，阿香就不是这块料，你再逼她，她也织不出来，反而还气坏了你的身子，这不是得不偿失么，顺其自然吧，这样学不会，就下一样，反正供销社里也有毛衣，最差也不过是以后你连你女婿、外孙的一起织了，反正你织的好，织的快，别为了织毛衣天天弄得鸡飞狗跳。”

“得，就知道护着你姑娘，到时候我看她啥啥都不会，婆家都找不到的时候，看你怎么办。”秀芬气呼呼的说道。

“哪能呀，你看咱家阿香长得多好看，全村的女娃有几个比的上我们家阿香，更何况，你带着阿香去田里干活的时候，她干的有模有样的，丝毫不比大人干的差，你看那秧苗插得，又快又好。”

“合着在你眼里你姑娘啥啥都好，还有，你可别提下田，一个姑娘家家，针线做饭不会，力气活一干一个好。”秀芬说着，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对，还有针线没学，我咋把这一茬忘了，一个姑娘针线都不会，难道自己的衣服裤子出嫁后还得拿回娘家要娘家妈补不成，就针线了，明天我就教阿香，我可警告你，你可别护着，这一次，我非让她学会不可。”

杨进苦笑一声“得，本来是劝你放弃来着，现在变成技能开发了，算了，你想怎么教就怎么教吧，别气着自己。不早了，明天的事留给明天做，咱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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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自家老爹的添乱，第二日一早，香如便开启新一门针线学习的课程。

“针拿稳，手晃个什么劲，这是针，不是锤！”

“挨着上一针下针，离那么远，留着填空呢！”

“动作要利落，下个针比下个蛋还困难，纠结啥呀，看准了就下！”

在秀芬面提耳命的“督学”之下，两个月后，香如终于能秀一些简单的图案。

一放学进家门，香如就可怜兮兮的向秀芬哀求道“妈，你看今天大姑爹布置了好多作业，能不能就别秀了？”，香如口中的大姑爹是杨老大大女儿杨巧的丈夫，自以为读了高中，是个文化人，看人都是用鼻孔，所以，虽然杨进家和杨老大感情好，却也不怎么与杨巧一家来往。

“想都别想，你读个破四年级，作业再多能多去哪，少拿你大姑爹当挡箭牌，我看着你写，我倒是看看能有多少，就算写到后半夜你也得给我秀。”秀芬一听便知道香如又想偷懒，自己好不容易教了两个月，才让这野丫头入门，才不会同意她半途而废。

就这样，香如终于确定了自己的技能方向——刺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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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句题外话，读到这各位宝子会不会以为在我外婆的严厉教育下，我母亲刺绣肯定大有一番作为。我想说的是，就我三十年对我目前的观察来看，我母亲缝补衣服缝补的特别好，可刺绣怎么说呢，也就那样吧。

或许跟所有人一样，母亲现在提起这段回忆时都很后悔当初没有好好和外婆学习，让外婆的手艺失传了。据母亲说，外婆的五花八门的咸菜和蜜饯是十里八乡一绝，每到当季菜上市时，总有不少人来拜托外婆帮忙做，外婆也乐意教，可是直到现在，妈妈都说再没有人能做的跟外婆一样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