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麻烦
汤沸罐摇，菜蔬喷香。
林辰连酱料都调好了，正准备大朵快颐的时候，却倏然听到一阵敲门声。
“林师弟，开门呐~”
懒洋洋的一声呼喊，让林辰得知了来人的身份。
裴子钦，是带他那一批新弟子入门的和善师兄，也是阻拦余娇强行掳走他的仗义执事。
如此恩情，林辰自然二话不说，开门迎接。
门外，站着一位身姿挺拔青年。
虽说他五官平平，其貌不扬，但一身水墨衣袍，配上那副奕奕神采，倒也显得风度翩翩。
只是下一刻，他抽动鼻翼、咂嘴弄舌的小动作，便完全破坏了儒雅风范。
“好香！”
裴子钦嘿嘿一笑，“师弟，可否多添一双碗筷？”
言罢，又拍拍腰间挂着的布袋，强调道：“我这有好酒！”
“师兄请进。”
林辰微笑着表示欢迎。
待裴师兄搓着手掌落座，他不但取出碗筷，还又制出一份酱料，示意可以蘸着吃。
不过在动筷之前，林辰还是忍不住出声问道：“师兄平时日可是大忙人，今日过来有什么事吗？”
“边吃边说吧。”
裴子钦拿出一壶酒，满上两杯，旋即自己先端起抿了一口，语气严肃了些，“师弟，你往后的日子，估计有些难熬啊。”
“请师兄指教。”
“唔，不久前，余娇在万妖岭通过了宗门试炼，已成功晋升内门，恐怕很快就来找你麻烦。”
“……”
不知为何，林辰闻言率先想到的是——难怪镜中试炼的时限是一年。
紧跟着，他轻皱了皱眉：“师兄，既然余师姐已入内门，她会不会放过……”
“不会。”
裴子钦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略带嗤笑地打破了林辰的幻想。
“她选择宗门试炼，就是因为修为停滞炼气十层，寸步难行。如今进入九峰，面对更多的天才、更大的竞争，肯定更想把你抓去双修，以求突破。”
“否则，她也不会特意托人，让邱简领了外门执事。”
听见这个名字，林辰本就所剩无几的好心情，又消散许多。
邱简，就是那个受余娇之命，不时来骚扰他的杂役弟子，如今对方成了执事，恐怕更不会让他好过。
除非，他从了余娇。
“师弟你好好考虑吧，虽然余娇已入内门，仍无法违背宗门规定强迫你，但耍些手段折磨你，就不像之前那般有所顾忌了。”
裴子钦夹一筷子脆软正好的灵蔬，在佐料碗里拌一拌，意有所指道，“实在不行，委屈一下，到她那住吧。”
林辰不吭声，只是低头默默吃菜。
“对了，还有一件事。”
见他沉默不语，裴子钦语气一转，有些不好意思道：
“师弟呀，你也知道，今天是宗门招新的日子，可我碰巧有要事，得立刻入宗一趟，要不，你等会替我去摘星阁带带新弟子？”
“啊？”
林辰一愣，“可我才炼气二层，不够格吧？”
“没关系，你就帮我带两天，测测灵根，教教常识，这些你都经历过的。”
“再者，往日你跟我探讨灵根五行时，提出的那套‘四季五行’理论通俗易懂，就很适合用以教导新人。”
“可是…”
林辰面露迟疑，“以师兄的人脉，肯定能找到炼气七层以上的外门弟子，他们应该比我更合适。”
“唉，我直说吧。”
裴子钦轻叹一口气，神色难得浮现几抹惆怅，“师弟，你可知晓两年前的那场大寒灾？”
林辰点头。
他太知道了，若非那场雪，他也不会穿越而来。
“你别外传——”
“其实那场连绵大雪并非天灾，而是人为。”
“彼时大齐君主奢靡无道，王公贵戚也纷纷效仿荼毒百姓，宗门虽一向不问世事，但也再难忍受。”
“于是暗地里扶持新王，待时机成熟，便派出众多弟子，施法加强风雪以致霜寒成灾，为的就是形成‘天罚’，堵住悠悠之口，让改天换地顺利成章。”
“未曾想，许多弟子立功心切，不知轻重，竟真的酿成天祸，冻毙无数黎民百姓。”
林辰听得出，裴子钦话语中满是愧疚。
但他有些疑惑，宗门为何不直接派人将皇室剿灭，而是多此一举地造势？难不成堂堂大宗，还在乎凡间名声不成？
只是这会不好插口，他也就没开口发问。
“后来，宗内虽有人及时制止，驱散风雪，让齐国大地重现生机，但死去的那些人，却是再也无法活过来了。”
“身为参与者，我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
“而在前些天，我发现有一个与我相关的受害遗属即将加入宗门，于是特地将其调到我负责的那一批，准备加以照顾。”
“偏偏不赶巧，遇事走不开，因此想麻烦你替我教导两天，顺带照顾一下对方，此事不方便与外人说，也只能拜托师弟了。”
裴子钦言辞恳求，这让一心等待试炼结束、本打算婉言拒绝的林辰，也张不开嘴了。
“师兄确实帮我许多，我修为上有甚不解、前去请教，他也从未推脱，只是带带新人，酉时肯定能结束，耽搁不了什么……”
稍加思索，林辰终于点点头，说道：“既然师兄如此信任，我一定将此事办好。”
“哈哈，我就知道师弟是热心肠，来，吃菜吃菜！”
“师兄还没告诉我那人姓甚名谁……”
“唉，法术施展的冰雪彻骨寒冷，她为了取暖，几近钻入火炉，由此脸上留下大片烧伤，你见了便知。”
“师兄莫要太过自责，宗门有令，非你一人之错。”
“呵呵，罢了，不聊这些……咦，你这酱料十分辛辣可口，怎么做的？”
“掺了煸炒过的辣子粉。”
“我洞府有些影魔椒，采自万妖岭深处，改日带来送你一些，想必菜肴用它入味，一定更为爽口！”
“……”
二人边聊边吃，待酒余饭饱后，林辰起身送裴子钦步入巷子。
可回屋一瞧，竟发现师兄放在坐着的角落里，放着一枚三指宽的执事令牌，以及莹莹亮亮的十枚灵石！
“师兄！”
令牌待会要用可以理解；
至于灵石，林辰还以为是裴子钦不慎掉落的，忙拿起往门外一喊，却听一道早有准备的悠悠话语飘来：
“你的报酬~”
……
林辰收拾完，赶往摘星阁的路上还在感慨。
裴师兄太大方了！
须知，杂役弟子按时完成每日事务，足一月，才能获得一枚灵石，而师兄随手的酬劳，都快赶得上他一年的收入了。
“希望宝镜也能这么慷慨……”
怀抱着憧憬，林辰来到小城中央的摘星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