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晴天霹雳

巴山夜雨，淅淅沥沥，一夜未休。待到晨光熹微，金乌跃出扶桑，明媚的日光穿透层层阴霾，降临在巫山神女峰上……

秦天纵置身于乱石嶙峋的废墟之间，面色苍白如纸，神情黯然失魂。他那双阴郁的眼眸，此刻正凝望着眼前那堆已成齑粉的碎石。仅仅一夜之间，那原本仅两鬓斑白的长发，此刻竟已变成满头银丝……

秦天纵的行囊中闪烁起光芒，养神皿中璃月的声音焦急又有些担忧地传来：“秦天纵，你莫再如此下去了，你追那五色蛊行至昆仑，又自昆仑千里御剑至此，内炁消耗过多，倘若继续神伤，必会伤及根本……”

闻听此言，秦天纵轻轻地抿了抿干裂的双唇，微微低下头，随后缓缓抬头，目光望向远方，深深的吸了口气，冷峻的脸上流露出一丝苦笑，一张口，低沉而又沙哑的说到：“璃月……我自幼修持，二十岁时便达仙人之境，以守护苍生为己任，手中青冥剑更是随我斩妖除魔无数……但到头来，我手中之剑，竟连自己心爱之人都无法守护……如此……要那一身修为又有何用？”

璃月闻言，叹息一声，不再言语相劝，养神皿之光芒亦渐渐隐去……

许久之后……

幽篁缓缓登上神女峰，一双凌厉又深邃的眼眸，扫过满地碎石废墟，停留在秦天纵身上，冷声道：“秦天纵，当年你只身来天任山与本座决战，那时的你何等的意气风发。你再瞧瞧你现在这失魂落魄，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

秦天纵目光呆滞，望着眼前的碎石废墟，一动不动，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幽篁的言语。

见此情形，幽篁气的咬了咬牙，继续道：“为了复活青䔄，你虚度二十年光阴，如今一切执着既已成梦幻泡影，你与其在这里黯然神伤，倒不如回过头想一想，你与青䔄究竟为何会落得这般下场！”

闻言，秦天纵微微一怔，转头看向幽篁，抿了抿干裂的双唇，目光中带着些许疑惑，用低沉又沙哑的声音向幽篁道：“幽篁，你似乎是知道些什么？”

“哼！”幽篁冷哼一声，双手背到身后，看向西北方的天际，眸中闪过一道精芒，继续道：“那凶神是上古之时被巫族大羿所杀，烛九阴将其九个元神封印在云梦峡谷，人妖两族大战时，云梦峡谷受到波及，九个元神逃出了一个，祸乱苍生，后被当时的玄天宗掌教真人封印到擎苍后山封魔井中……”

“幽篁，你重提这些陈年旧事，与我有何关联？！”秦天纵冷哼一声，目光瞥过幽篁，再次望向身前的碎石废墟。

幽篁并不理会，向秦天纵走近两步，站到秦天纵身后，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当年你在这巫山斩杀妖龙之时与青䔄相遇，那妖龙被你斩杀之后，离体的可是那九幽元神？”

秦天纵愣了一愣，心绪如电，沉默许久，似有所悟道：“九年前，我曾去过云梦峡谷，那时，凶神封印被破除，再度被那剑仙封印时，我亲眼所见，是八个元神……如此说来……难道……是封魔井……有所异动？”

幽篁又是一声冷哼，凌厉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秦天纵，冰冷的声音继续道：“封魔井封印严密，除非是有人用外力破除封禁，否则，那凶神元神根本逃不出来！”

“你是说，是有人故意破除了封魔井的封印，有人故意将那凶神放出？”秦天纵转过头，目光惊异的望着幽篁。

“是天尘！”幽篁一双凌厉清冷的眼眸凝视着秦天纵，语气坚定道。

“不可能……我师兄一向清高沉稳，追求无上天道，不会做出那种事，幽篁，你休要再妄言！”秦天纵忽地站起身来，冷哼一声，冷眼望着幽篁。

幽篁嗤鼻一声，凌厉的目光与秦天纵对视着，继续道：“你也不想想，当年你们师兄弟三人之中，你的天分最高，也是唯一一个达到仙人境修为的，你师父羽化前，让你最后一次下山历练，如本座猜的不错，那时，你师父是准备在你回师门后传位于你吧？”

“不错……师父当时……确有此意……”秦天纵微微点头，阴郁的眼眸中神色复杂。

幽篁转过头，望向别处，继续道：“可你偏偏遇到了九幽附身的妖龙，虽然你击杀了妖龙，却被九幽元神侵体，乱你心神，是也不是？”

见秦天纵并未搭话，幽篁心中了然，顿了顿，继续讲道：“后来，你与青䔄相遇相识，还结为夫妇，可没过多久，师门急调你去平息与本教的争端，两个月后，你再回师门，你师父已然羽化，天尘接下掌教之位，而青䔄则被困在炼妖阵中。”

“神女后裔的青䔄被当做妖邪，仙人境界的师父突然羽化，与你最为亲近的师兄李天逸被派往西南天芮谷……你还受到九幽侵蚀心神，为救青䔄不惜血染山门，种种事件全都加到一起，令一代剑仙的你，就此跌落神坛。而天尘，则顺理成章接任掌教真人之位……”幽篁慢悠悠的说着，顿了一顿，望向秦天纵的眼睛，目光如电，继续道：“种种事情的发生，你不觉得未免也太过巧合吗？！”

“轰隆隆～！”

巫山上空，突然闪过一道晴天霹雳，划破长空的同时，也映到秦天纵脑海之中……

“不可能……不可能……”秦天纵眸中神色大乱，全身颤抖着，瘫坐到地上……

见此情形，幽篁转过身去，脸上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随即便恢复如常，他背着手，继续道：“本座今日所言，皆有凭有据，绝无半点虚言，你若不信，可亲自前往玄天宗封魔井一探究竟！”

言罢，幽篁不再理会秦天纵，衣袖一甩，径直离开，走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