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她的发丝还是那么好闻
罗坎笑而不答。
只是顷刻间，他就感到自己的浑身内外被扫了个透。
自己的脑虫和半夺心魔身份，以及苍白鸦后的力量，丝毫瞒不过一位神灵的眼睛。
“身为鸦后的契术师，难道你从没有觉得，一位司掌死亡的神明会和司掌生命的神明站在对立面吗？”
生命女神嗓音轻柔，即使嘴里说着状似威胁的言语，也令人如沐春风：
“而你，不仅不避讳，甚至还通过冒犯我的方式来呼唤我，理论上来说，我完全可以在规则内一巴掌拍死你。”
罗坎只是笑了笑，好整以暇地道：“生命本就是因死亡才有意义，您应该不否认这一点吧？”
生命女神没有回话，只是轻轻点头。
见状，罗坎笑呵呵地接着道：
“我也知道您是最为热心，最为仁慈的神明，因此，我都没有找鸦后，而是专程来找您。”
“因为我相信，您一定不会对夺心魔主脑暗中谋划的阴谋视之不见。”
“我更相信，您不会坐视萨恩圣城的圣火熄灭，坠入魔鬼的阴谋之中。”
生命女神沉默了一下，平淡开口：
“我的确不忍视而不见，可，我凭什么相信你？”
罗坎不慌不忙，只是徐徐说出早已打好的腹稿：
“我想，我把那位想抢走圣物的夺心魔宰了，并归还灰烬之血，应当能证明我没有恶意吧？”
生命女神轻轻摇头：
“虽然诚实之域显示你并没有说谎，但这并不能证明你没有怀揣别的心思。”
“我相信谁，或许都比相信一位半夺心魔来得好。”
面对生命女神的质疑，罗坎只是露出迷之微笑：
“那我说，我还是鸦后的神选，如何呢？”
虽然生命女神表面上和鸦后势同水火，但他可知道，这两位神的关系其实相当不错。
至于他是不是真的神选，反倒不重要——只要让生命女神相信他是就好。
果不其然，生命女神听到这话，陷入了沉思。
“此人没有说谎……他当真是鸦后神选？”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罗坎的确是鸦后神选——只不过是曾经某个周目的。
因此，诚实之域的判定之下，自然认为他说的是真话。
“我敬爱的女神。”罗坎再次以手按住心口，这是生命教会最广泛也是最郑重的问候礼：
“我知道，您不方便直接插手萨恩圣城，因此，不想落下把柄的您，大可相信在下。”
“毕竟，在下明面上，连您的信徒都不是，其他神更无法指摘您的过错。”
“而尽管在下是半夺心魔，但您想必也知道，每位即将被转化为夺心魔的存在，都与夺心魔主脑有不死不休之仇。”
生命女神陷入沉寂，半晌，忽然没征兆地轻笑一声。
“你说得对，既然你连我的真名都能叫出来，那我信你一回也未尝不可。”
在罗坎的“视线”内，她以手作刀，轻轻将一缕青丝斩下。
“将这份‘柴薪’送到萨恩圣城的生命教会。”
“当它存在于你身上时，你身上的岁月将暂时停滞，这包括你夺心魔化的过程。”
“神殿内，那份灰烬之血便赠与你，作为镇压你脑虫的另一重保险。”
生命女神的光芒逐渐淡去，最后隐于虚无，只留下一句缥缈悠然的警告：
“我想，你应当不会做出不智之举。”
光芒散去，罗坎微微低头，将手掌摊开。
不知何时，他的手中已经出现了几缕发丝，散发着好闻的香气。
他不自禁将手掌凑近，仔细嗅了嗅。
“蜜的芳香……她还是这么喜欢用这个洗头，哎，有点怀念那周目了，可惜这周目速通，得把全世界骨灰都扬了。”
忽然，神父的声音响起，带着复杂的情绪：
“女神刚才降下神谕，让我将灰烬之血赠与你。”
沉浸在回忆里的罗坎这才想起一旁还站着个神父，回头笑道：
“多谢了。”
神父并不知道，他面前的罗坎刚才和自己的女神谈了些什么。
更不知道，罗坎在看见掌心里的发丝时，心里想着什么堪称亵渎的东西。
……
经过一番交谈，神父也算是勉强理解了情况，知道罗坎不知为何被女神赋予了某种使命，要携带圣物前往萨恩圣城。
在知道罗坎被夺心魔盯上，已经半夺心魔化时，神父只得歉意地道：
“我没什么能力，没法帮你对付潜在的夺心魔，抱歉。”
罗坎摆摆手：
“没事，我自己能应付，我现在只有一个请求。”
“请说。”在知道罗坎身负女神使命而自己帮不上忙时，神父就感到自己十分无能为力，见有机会弥补，自然十分积极。
“我想打造一件贴身的软甲，不知神父是否认识什么优秀的工匠？”
“工匠？这个我认识，他是一位从幽暗地域逃到地表的矮人，锻造技术相当高超……”
……
罗坎当然认识那位铁匠npc。
他多此一举，特地找神父介绍的原因很简单。
剧情上如果由神父介绍过去，可以省去前置任务。
神父为了表示补偿，不仅把账给结清了，还额外给了他一份秘银，是打造软甲的上好材料。
他自然是欣然接受，走的时候还顺手薅了个次元袋。
没过多久，罗坎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那处铁匠铺不远处，帕登则在他身旁同行。
一路上，他随意地与帕登聊着天，刷着好感度，而帕登则安静地倾听着。
讲到生命神殿的事时，罗坎顺手将那缕贴身存放的发丝掏出，展示给帕登看。
“这就是我要护送的‘柴薪’了。”
帕登凝视着这缕发丝，神色略有些微妙：
“难怪我前不久觉得你身上有其他女人的味道，还以为你出去找其他人鬼混了。”
望着面前不自觉吃了小醋的帕登，罗坎忍不住笑了笑：
“你不如担心一下我被夺心魔给逮回去了。”
帕登轻哼一声，道：“你说的美丽女子，该不会就是那位生命女神吧，那这预言倒是没错。”
罗坎不答，只是微笑：
“铁匠铺到了。”
明明是大白天，铁匠铺里却黑暗无比，好似特地设计成不透光的样子似的。
一踏入铁匠铺，炽热气息就扑面而来，令罗坎恍惚间再度回到了地狱。
当。
捶打声响起，一阵火花将角落短暂照亮。
借着微弱的火光，罗坎能勉强看见，一位留有性感大胡子灰矮人正专注地打着铁。
灰矮人抬起一条缝似的小眼睛，冷淡地道：
“手上活没做完，暂不接客。”
罗坎并不言语，只是从次元袋中掏出介绍信，甩向灰矮人。
灰矮人轻而易举地夹住那封信，仔细阅读起来。
半晌，他微微颔首。
“既然是神父介绍来的，就给你破个例，你要打造什么？”
一枚紫色的宝石被丢了过去。
“心灵宝石，加上秘银，打造一套贴身软甲。”
灰矮人拿起手中心灵宝石，忽然皱起了眉头：
“夺心魔的科技？滚滚滚，不接！快滚出去！别连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