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之前说过，为娘娘，即便身陨亦无所惧。
周言轻轻颔首，心想果然是可造之才。
太后之言也触及了他的思绪。
如果赈灾粮原本已经筹备完毕了，怎么会忽然告罄呢？
而且粮食也无法收集？
周言认为这里面必有蹊跷。
因此，唯一的解释是，主导赈灾工作的人存在问题。
庆王非是易于摆布之辈，若非有所作为，亦不会有其今日之地位。
若真是庆王所为，一切便水落石出。
但，他真以为便能如愿以偿么？
周言微微一笑，并未直接解答温思燕的疑问，反而提及：
“户部尚书老了退位之后，尚书该职位一直没有人，庆王阵营中与内阁的人都想着控制这个朝廷的金库。”
“先治其官才能救其民，户部内部满是贪腐与斗争，官吏利用职权为私，怎谈救助灾民？”
“所以，选定户部尚书一职，不能等待太久了。”
温思燕思索片刻，对户部状况颇为明了，但仍有所顾虑：“户部职位极其关键，两大派系相互制衡还存有余地，倘若归于单方面控制，恐怕......”
周言带笑摇头，太后方才还颇为敏锐，怎么转瞬又显得迟钝。
“朝中尚有许多正直与忠诚之官，徐少傅以其忠诚与正义，完全胜任此重任。”
徐计心头一震，惊异地望向周言。
方才还面带不悦的，让他心生畏惧，转而却意外收获一份意外之喜。
尽管少傅职位显赫是从一品，但由于未附和任一派系，权力有限。
户部尚书则不同，负责管理国家财政与税收，是个拥有实质权力的关键部门。
温思燕领会了周言的计划，目光转向徐计询问：“徐少傅，若由你负责户部并主导赈灾事宜，能够胜任么？”
庆王与内阁竞争户部，导致内部多数人附属于两大势力，可见户部现状堪忧。
他若掌管户部，实则成了无后盾之人，要想顺利实施赈灾，难度极大。
然而考虑到豫州百姓的困境，徐计坚定表示：“太后，臣尽力而为！”
周言表示认可，明白朝廷的复兴不仅靠严刑峻法，还需像徐计这样实干的忠臣，这也是他即便有所不满，仍旧推举徐计的理由。
“徐少傅，积极推进赈灾工作的同时，也需重视户部内的诸多问题，尽可大胆行动。”周言补充提醒道。
“感谢周公公的提点。”徐计心中有所觉悟。
“徐少傅做好准备即可，朝会之事，本宫自有规划，你可退下。”
温思燕深思后，挥手示意。
徐计深鞠一躬，心怀满满的热忱与责任感，缓步离开了昭仁宫。
“庆王是你的嫌疑对象吗？”徐计离开后，温思燕转向周言询问。
“鉴于我们的举措，庆王不可能坐视不理，定有所动作，但详细情况还需进一步调查。”周言沉思后答复。
“既然如此，为何还推举徐计为户部尚书？”
温思燕提出质疑：“若庆王确有干预，徐计即便上任，亦难施展。”
“户部负责财粮，是国家生命线，我们必须夺回控制权。”
“鉴于其在赈灾上的不力，正是收回控制权的良机。”
“若徐少傅力不从心，我不是还在吗？”
“我之前说过，为娘娘，即便身陨亦无所惧。”
话音未落，周言带着一抹调侃的微笑再度逼近，令温思燕刚复宁的心情骤然紧张，慌乱中连连后撤。
犹如面对大灰狼的惊恐小白兔。
不是，应该更是似大白兔，方才差点令他窒息。
然而此刻，周言并未进一步逼近，笑言：“娘娘勿忧，我即刻派人彻查。”
尽管屡在朝堂取胜，周言从不轻敌。
默默咬人之犬不吠。
徐计的请示唤醒周言，必须迅速查明庆王的真正图谋。
周言离去，温思燕不禁松了一口气，感受到一种释然，然而目送其离去的背影，心中却泛起一缕难以名状的感伤。
手一伸的瞬间，周言所赠之玉簪便出现在掌中，边把玩边沉思，心绪飘渺。
“周公公，请稍等！”
在昭仁宫之外，正当周言沉思庆王策略之际，徐计慢慢接近，似乎已等待良久。
“徐少傅，有何贵干？”周言轻声询问。
“朝廷内奸贼横行，我力单影薄，今日周公公您的举措，对我而言犹如重生之恩，感激不尽。”
徐计衷心表示。
周言内心微笑，似乎他的策略并未徒劳。
在复杂多变的朝堂上，温思燕与小皇帝的支持固然关键，但培植己方力量亦是必要，以应对两大势力的较量。
徐计正是他布局的首颗棋子。
.......
东厂。
当周言抵达东厂，天已渐渐沉暗。
“大人！”
见周言到来，庞和与东厂的其他首领立刻齐齐施礼。
周言颔首指令：“调查京师粮商，探明朝廷收粮之难，及其近期的人际往来。”
赈灾工作迫在眉睫，徐计的警告非虚言，民众若连基本的食物都无法获得，不仅可能发生暴动，任何极端事件都有可能发生。
当前乃是重塑朝政秩序的关键期，此类动荡最宜在初期就被遏止。
“遵命！”
“还有，郭奔情况如何？有无何言？”周言拦住庞和，进一步询问。
庆王急于除掉郭奔，显然是因为郭奔掌握着某些不宜公开的秘密，这正是周言极其关注的。
“那人坚不可摧，我们尝试了多种方法也未能使其吐露信息，请求督主谅解。”
庞和低声说道，显得有些不安。
“我们去见见他。”
周言打算亲自拜访郭奔，期望能从其口中得到一些价值信息。
“噢！”
进入东厂地牢不久，周言便听到一阵混乱声，注视之下，见到几位守卫倒卧在地，周围血迹斑斑。
目睹此景，周言的面容顿时沉了下来。
庞和紧随周言左右，感受到从其身散发的寒气，内心充斥着恐慌。
周言曾将其从小卒提拔为东厂掌权之人，如今居然让刺客潜入，令他感到震惊与愤怒。
明白督主对郭奔的重视，倘若郭奔在东厂牢房之内丧命，自己无疑将面临极重的责罚。
“捉拿此贼！”
庞和一声大吼，抽刀而出，快速的向牢狱深处进发。
在昏暗之中，周言瞧见一名着东厂服装的刺客，在走廊中与人交战，刺客手法了得，长剑挥舞间如同狂风骤雨，转瞬间便有两位守卫倒地。
紧接着，一剑挑开阻碍，直冲牢房深处，立至郭奔跟前。
“恶贼，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