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鲜血
德拉克猛地挥出一拳，将一只死灵捶飞，重重地砸在墙上。
他的力道控制得相当到位，既没有一拳将死灵打死，导致深渊诅咒的感染传播，也没有力道过轻，让它可以轻易恢复。
“救命！救命！！”
血誓兄弟会的人数在被法兰斯干掉十几个之后，仅剩下艾瑞安，德拉克以及剩余四人，
面对数十只深渊死灵的进攻，即使是正规的圣军，这点人数也不过多支撑一会儿。
很快，几只死灵已经扑到了一个人的身上，他的求救之声还没结束，喉咙就已经被尖牙撕破了。
艾瑞安持剑的双手已经在不断颤抖了，他不过斩杀并净化了了三四只深渊死灵，此刻的圣光之力已经快要见底，
“德拉克，还能撑住吗？”
在这生死时刻，艾瑞安已经完全忽视了身份、势力等无关的东西，身旁的德拉克是他唯一的靠背了，
其他负责守卫仓库的打手要么死在了瓦伦希尔家族那两个活尸的爆炸，要么是被死灵活生生撕碎。
“你还能锻造吗？”
“血液够……但，圣光的眷顾并非取之不尽的。”
德拉克将剑刃残片扔到地上，
“法兰斯和奥利尔……两个该死的家伙，他们带走了所有的圣剑，现在这些死灵根本无法杀死了。”
砰！德拉克用力一拳砸在墙上，平日里无比冷静的他在此刻却暴躁得像头公牛。
“他们怎么会做出这种决定？！老大要是知道了……”
“呵呵……”
艾瑞安苦笑了两声，
“你就没发现他们那瓶粉末刚好是运走所有圣剑的量吗？”
“关于预计圣剑的数量，我除了告诉过古德尼那个混蛋，我还告诉过谁？”
德拉克顿时反应了过来，脸上闪过一丝不敢相信，但随后而来的却是绝望。
“就是说……他不需要我这个废物了是吗……”
一声尖叫传来，
“啊啊啊啊啊！”
又是一个人被死灵杀死，鲜血溅到了德拉克的身上，但他却依然木楞在原地，一动不动。
刚刚舔舐完血液的死灵脑袋扭转了一百八十度，盯住了德拉克，随后双脚反方向一蹬，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态袭来，
艾瑞安双手紧握剑柄，用力一刺，堪堪抵住了这只死灵的突袭，把它钉在了墙上。
“你在干什么？！”
德拉克并没有回答，其他人相继倒下，此刻只剩下了艾瑞安二人被围困在尸堆中间。
覆盖了整个仓库地面的鲜血不自觉地朝着二人缓缓聚集着，好像是遇见了磁铁的金属碎屑。
死灵快速围了过来，它们也拥有着近似于野兽的智商，有着本能的狩猎思维。
面对强大的猎物，群体狩猎绝对是最佳选择。
“嗬——！”
艾瑞安双眼瞪大，瞳孔震动
“该死！！！”
死灵如同潮水一般将二人瞬间吞没，艾瑞安手上的剑刃掉落在了地上，
扑通！金属长剑掉落下来并没有发出和坚硬地板碰撞时应该发出的清脆响声，
钻入艾瑞安耳中的声音是石子掉进水里时的那一瞬。
地面上的鲜血不知何时，已经完全淤积在了艾瑞安和德拉克的脚边，变成了一个没过膝盖的血湖，
血湖边缘，好像有某个屏障，让血液不再四处乱流。
“这是……”
“德拉克，你做了什么？”
死灵们的叫声被一层薄薄的血膜所隔断，只能模糊地看见外面试图冲破薄膜的尖牙利爪。
艾瑞安紧闭的双眼此刻缓缓睁开，难以置信地看向面前发生的异变，
“和我缔结契约吧。”
“什么？”
德拉克沐浴在鲜血中，身上散发的强大鲜血之力甚至让艾瑞安的身体都产生了共鸣，
“向鲜血之神献祭一个灵魂，一个血液操纵者的灵魂，以让另外一位眷者获得强大的力量。”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活着走出去……一个。”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德拉克，你想献祭我？！”
“不。”
“是用我的灵魂献祭，让你活着出去。”
艾瑞安直视着德拉克的双眼，那对死寂的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不明白，为什么德拉克这种杀人不眨眼的恶棍会在这种时刻选择牺牲自己。
德拉克手掌放在了颈部的印记之上，丝丝白烟伴随着烤肉的味道飘出。
“我所立下的血誓并非普通的入会契约。”
“而是和古德尼所签订的，永不背叛。”
他那死寂的眼中在此刻终于闪烁出凶光，血誓的契约在这一刻被鲜血薄膜短暂屏蔽，德拉克不再掩饰自己的愤怒和不甘。
“但现在，我反悔了。”
“我要让那家伙……死无葬身之地！”
艾瑞安瞬间明白了他脑海中那疯狂至极的想法，
“你想让我来替你……干掉古德尼？！”
德拉克的嗓音因愤怒变得略微颤抖
“我只能在这短暂的时间内依靠鲜血之神来违背那契约一瞬。”
“但已经够了，足以支撑到我完成献祭。”
“你是想活下去，还是当场死在这里？”
这是个根本无法选择的问题，
鲜血之神所预支的报酬并不能支撑太久，薄膜在死灵的围攻之下马上就快要破裂。
薄膜的中央好像出现了一个漩涡，血液被疾速吸收，那血液中央的枚半圆的球体此刻彻底变成了不透光的暗红，
艾瑞安和德拉克被淹没在里面，身影消失不见。
“我同意。”
艾瑞安清脆的嗓音此刻变得有些浑浊，但却格外嘹亮，在巨大空旷的仓库之中回响。
轰！！！
血球炸开，强大的冲击力冲散了所有围在周边的死灵，德拉克的身体化作了一滩血水，钻入了艾瑞安的体内。
艾瑞安的双瞳变成了异色，一只金，一只红，
仿佛对应着骑士的神圣和狂徒的暴戾。
艾瑞安的气息奔涌而出，在这一刻，他的力量到达了身体所能承受的顶峰，
五阶。
面对这些深渊死灵，已经不需要任何躲闪、攻击，它们对艾瑞安造成的伤害瞬间便可痊愈，艾瑞安随手一个推搡，就可以把死灵按死在墙上。
来自高位神格的鲜血之力死死压制住了逸散的深渊诅咒，挤满了数十只死灵的拥挤仓库，
此刻好似空无一人的广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