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春闱的秘密（求月票）
夏守忠冷哼一声：
“你还记得春闱考场，那个以为自己必定能中会元的狂傲小子吗？”
“夏公公是说……江南第一才子阮炫阮光耀？”
夏守忠“嗯”一声，轻描淡写说道：
“阮炫春闱应考，人们都说他必定摘取会元桂冠，阮炫本人也是志在必得。
阮炫最终非但没有摘得会元，连杏榜都落选了这事你不觉得奇怪？”
贾雨村彻底懵圈。
他没想到夏守忠抛出这个问题，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贾雨村思忖片刻，说道：
“春闱出榜那天，谁都觉得阮炫落选太过蹊跷。
大家认为，阮炫喜欢针砭时弊，肯定是在答卷写了违禁之语，触怒了考官，以至于名落孙山。”
夏守忠脸上浮现出浓浓的不屑，说道：
“哼，世人哪里知道，春闱落榜的是你，而不是阮炫。”
贾雨村闻听此言，顿时惊得浑身颤抖，满身冷汗。
夏守忠继续说道：
“要不是我和主考官事先沟通，早有应急策略，用偷梁换柱之法，换下一个人，将你顶上去，落榜的不会是阮炫。”
贾雨村满脸通红，羞愧难当。
落榜不沾边的，原来是我贾雨村啊。
难怪阮炫连杏榜的边都沾不上。
夏守忠平静说道：
“春闱卷面完全封闭，我们却在你的考卷上做了记号，然后随手抽走一份入榜的考卷，把你顶上去。
也是阮炫运气不好，抽到了他顶替你出局。”
贾雨村鬓角、额头布满汗珠。
“公公，这，这样搞……会不会授人以柄？”
夏守忠轻浅笑道：
“我做事，没十成把握，怎么可能动手？”
贾雨村“噗通”一下，跪在夏守忠面前，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
“夏公公乃是雨村再生父母，雨村必定永远追随公公，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夏守忠躬身扶起贾雨村，微笑道：
“快快请起，有雨村这几句话，咱家也就心安了。”
贾雨村站起身，诚惶诚恐，垂手而立。
夏守忠微微点头：
“你想与贾珠争个高低，咱家也是理解。
贾赦和贾政之间的纠葛，才是贾家的软肋，足以让荣国府覆灭。
要搞贾家，别忘了多请教贾赦这个老东西。
至于殿试嘛，咱家肯定会做足文章，让你露脸的。”
贾雨村感恩不尽，再三表了忠心，才鞠躬作揖，告辞出了夏守忠外宅。
贾雨村走在回清泉客栈的路上，凉风一吹，顿感浑身爽快，感慨良多。
自己此番进京赶考，顺风顺水，看来是鸿运当头了。
想想自己人到中年，穷的冒烟，寄居在葫芦庙，连进京赶考的银子都没有。
所幸遇到甄士隐，得了五十两银子，两套冬衣，才有了进京赶考资费。
来到京师，投靠贾政未果，天无绝人之路，傍上了六宫都太监夏守忠，得到会试考题，又偷梁换柱，得以杏榜题名，中了贡士，有了殿试机会。
夏公公这次再使把劲儿，进士及第后，搞个官帽帽，青云直上，那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这不是鸿运当头，又是什么？
贾雨村想到这里，心情无比畅快。
路过宁荣街，他眺望荣国府大门，心中冷哼：
等着瞧，有朝一日，我贾雨村权倾天下，你荣国府算个什么，你贾珠又算个什么？
哈哈哈，到那时，老子接手荣国府，这大宅里花枝招展的女眷们，那个不是我贾雨村的？
贾雨村昨夜做了一个好梦。
梦见自己在王夫人、邢夫人、李纨、王熙凤一群美妇陪伴下，携带荣国府四大小姐元春、迎春、探春、惜春，在荣国府后花园赏花饮酒，娱乐嬉戏。
在梦中，荣国府这些娇媚女子，全都花枝招展围在自己身边，她们都属于……
贾雨村回味昨夜梦境，不由自得其乐，差点笑出声。
老子还蛮有点曹丞相之癖哦。
贾雨村瞄一眼荣国府大门，步履匆匆走过宁荣街，回到京兆府旁边的清泉客栈。
这一路，他一直沉浸在接手荣国府的美好YY中，却没发现两个男子，一直尾随身后。
单大良和另外一个十八、九岁皮肤黝黑的小子，从贾雨村清早出门，到现在进了清泉客栈，他俩一直尾随其后。
单大良见贾雨村进了房间，掏出一块碎银子，递给黑皮肤小子：
“一直盯着他，直到他熄灯睡觉，发现特别情况，加一钱银子。”
“单哥放心，这个我在行。”
黑皮小子接过银子，乐呵呵进了清泉客栈对面的酒肆，要了小酒小菜，边吃边喝，眼睛时刻盯住客栈大门。
单大良回到荣国府，来到贾珠书房，把今天看到情况，做了详细报告。
贾珠很是惊奇，问道：
“你确实看见舒略出了荣国府，直接去夏守忠的外宅？”
单大良毫不犹豫点点头：
“我一直跟在舒略马车后面，亲眼看见他到了夏守忠外宅，下车后，夏守忠亲自把他迎进了大门。”
贾珠愕然直视单大良，问道：
“贾雨村什么时候进了夏守忠外宅？”
“我专门安排黑皮跟着贾雨村，舒略进去之前，贾雨村已经到了夏宅。”
“黑皮是谁？”
“京兆府附近街面上一个小泼皮，我救过他的命，他对我言听计从，靠得住。”
“贾雨村和舒略两人是一起离开，还是一先一后？”
“舒略离开大约半个时辰，贾雨村才离开。”
贾珠垂眸沉思。
难怪今天舒略总给人异样的感觉。
回想一下舒略在梦坡斋，索要贾珠策问手稿，谈及国本废立、陛见圣上、以及元春入义忠王府等事，想必都与夏守忠有关。
舒略投靠了夏守忠？
贾珠暗自思忖。
贾雨村投靠夏守忠，已是明摆着的事情，谁都知道。
万万没想到舒略也会投靠夏守忠。
舒略这样做，到底是石渠阁阁老周策的意图，还是舒略自己的意图？
贾珠一时难以判断。
他在书房来回踱了几步，问道：
“你说的那个黑皮，真的可靠？”
“很可靠，他是个吃百家饭的流浪儿，十岁在街头混事，我就认识他了。”
贾珠说道：
“你告诉黑皮，必须守口如瓶，如若泄露，就别活命了。
再给他一点银子，让盯住贾雨村。你腾出手，紧紧盯住舒略，注意他这两天动静。”
“遵命。”
贾珠想了一下，说道：
“你做的这些事，只禀告我一人，老爷那边，只字不提。”
单大良点点头：
“珠大爷放心，单某懂规矩，自打给你办事，任何人都别想从我嘴里知道半个字。”
贾珠满意笑了。
“好，你去吧，有事马上来报。”
单大良说道：
“我还有一事，要禀报珠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