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来自车间的报案！

关上门。

楚鹰随口问道：“喝茶吗？”

“不用。”

曹挺婉拒。

也许是他小人之心，他不认为对方会用什么好茶叶招待自己。

就比如他自己，

在面对不喜欢的人时，就会用过期的茶叶招待。

每次看到对方眉头紧皱，用怀疑人生的眼神看着杯子里的茶叶时，他的心情都会变得非常好。

“坐吧。”

楚鹰示意道。

随后从怀里掏出烟盒，递了一根给曹挺。

这次曹挺没有拒绝，

接过手叼到嘴里，用随身的火柴点燃。

片刻后，

吞云吐雾。

曹挺笑着询问道：“科长，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楚鹰脸上的表情很平静，淡淡地说道。

“你应该知道，我在保卫处任职了八年。”

曹挺点头。

“这我知道。”

“您是咱们保卫处资历最高、功劳最大的人。”

“有您在，保卫科就等于有了定海神针。”

楚鹰闻言，眼睛微微眯起。

“说实话，我不是很喜欢你。”

曹挺点头，表示了解。

正常谁家一把手会喜欢二把手？

除非某一方特别脑残，

楚鹰冷哼道：“不过我尊重你的身份，而且你是一个有能力的人。

“只要你能安分守己，该给你的权力，我会给你的。””

曹挺掐灭手中的烟，笑道：“明白了，我一定听从科长您的吩咐。”

楚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很快，

曹挺从科长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回想着刚才两个人的对话，他心中冷笑，不屑一顾

自古以来，

权利都是靠自己争取得来的，

哪有靠别人施舍给的？

对方把自己喊过去这样一顿说，肯定别有目的。

曹挺心中猜测着，

莫不是憋着什么大招？

对于当前情形，他早有预料。

从平日里的接触不难看出，

对方的掌控欲很强，

喜欢操纵科室中的大小事务。

眼看自己就要在科室站稳脚跟，肯定会进行干预。

从某种角度来看，

自己算是保卫科里最大的不稳定份子。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思考，

思考着对方下一步计划。

上午十点多，

保卫科办公室接到电话，

说六号车间有人打架，

请求保卫科派出人员前往处理。

楚鹰得到消息后，略作思考后，便让曹挺带人过去。

科室里的众人闻言皆是不解。

往常遇到这种打架事件，都是派治安股长带队处理，

用得着让科室的二把手亲自带队？

曹挺知道，

这是对方“释放善意”的信号，

意思是，

愿意分出部分权，而不是让他在办公室里干坐着。

但这份“权”很有限。

他选择接受。

入职保卫科好几天了，整天坐在办公室里，屁股都坐疼了。

这是他入职以来的第一次任务，

点了四名治安股的人，领着几人前往六号车间。

……

六号车间。

此时的场面趋于平和，

工人们也都恢复到正常生产状态，

不过那些工人，还是会时不时地看往某个方向。

似乎是在探查着什么。

车间主任张扬面带愁苦，面带无奈地看着旁边人。

“我说老刘，你一个六级锻工，在车间干了这么多年，何必跟一个年轻人置气？”

他身旁站着的是个四十来岁的胖子。

肥头大耳，满脸横肉，

赫然是刘海中，

此时他的脸上依旧是愤愤不平。

“主任，你说这能怪我吗？”

“他这工做得不行，我批评他几句，他非但不乐意，还开口骂我！”

“我这么大岁数，都能当他爹了，能让他这么骂我？”

张扬见对方的情绪如此激动，连忙安抚。

“老刘，你先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

“这件事你们双方都有问题。”

“小关是不该骂你，但你也不能打他啊！”

“唉，”

“等会儿保卫科的人过来，你要控制好你的情绪，可别再发生冲突了。”

听到“保卫科”三个字，刘海中的表情一滞，

他想说不用弄得那么麻烦，

可通知都通知了，只好想办法，把这件事的主要责任推给对方。

六号车间的工人心思都不在生产上，

而是私底下讨论着，厂里会如何处理这件事。

对于这个年代的人们来说，“保卫科”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部门。

一旦被盯上，那可就受罪了。

毕竟自五六年公私合营后，工厂变革，保卫处保卫科的权力随之大涨。

在工厂内部，保卫处拥有警察局的大部分职能。

比如审判跟处置工厂里的过错人员，

当然，

针对的是那些比较轻微的错误，

如果错误严重，

甚至涉嫌刑事犯罪，还是要转交给警察局处置。

终于，

有人领着曹挺等人走了过来，

张扬环顾了一圈，

发现周围不少工人都在开小差，或是在交头接耳，

皱着眉大声训斥。

“都给我好好干活，别搁这儿瞎看热闹！”

说完后，他便领着两位当事人，来到了曹挺的面前。

张扬主动伸出手，笑着开口道：“曹副科长，辛苦你走一趟了。”

车间主任是正科级干部，叫曹挺“副科长”是正常的称谓。

曹挺伸手握住，笑着说道：“职责所在，没所谓辛苦不辛苦的。”

说着，

他看向站在对方身后的两人。

站在左边的那个是名年轻男子，

二十来岁，

长相平平无奇，留着短发。

不过这男子的模样看上去很是凄惨，

脸上、额头上都留着不少没擦干净的血渍，

另一个是曹挺的熟面孔，

竟是跟他住同一座院里的二大爷，

刘海中，

早在刚才进门那会儿，曹挺就注意到了他，

刘海中同样也看到了曹挺的到来，

这位在院里威风不可一世的二大爷，此时的表情有些复杂，

曹挺看向车间主任张扬，询问道：“张主任，到底是怎么回事，能详细说说吗？”

张扬低声解释道：“事情是这样的，两人因为口角矛盾引发肢体冲突，”

“期间两人互相抡了对方几拳……”

“刘海中同志不小心把杜方同志的鼻子打出了血，然后杜方同志便要求通知保卫科……”

曹挺瞥了眼那位脸上血迹未干的年轻男子，

心道，这刘海中下手也真够狠的，

啧，

“随便”轮了几拳，居然就能“不小心”把别人打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