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前尘往事
旭日东升,谷中雾蒙蒙的,烨熹洒下,远远望去,似人间仙境,既神秘又不可及。空气湿漉漉的,泥土混着花草清香,无论是位高权重者、背负深仇大恨者、亦或是算计人心者,来到此处都会感受到从前从未感受过的松懈。
上梁城
琅琊王府
“父亲昨日又是与陛下在围场打猎,而后又在宫中彻夜长谈,都不在府中,今日好容易能歇息,怎么起这么早。”褚未清小步向前搀扶住褚时清,眉心紧蹙,好看的小脸上尽是忧愁,“无妨,在军营中呆惯了,闲不住。”褚时清看着愁容满面的女儿,用着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拍了拍正在扶着他的小手,安抚似的,“说来也怪,虽说父亲您与咱们这位陛下是亲兄弟,可是他召见您的次数比召见他的亲儿子还多,您打完胜仗才多久啊,这都召见您几回了。”褚未清撇嘴道。“哎,清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作为臣子需做好分内之事,作为皇室宗亲需为百姓尽心尽力。你想想他那几个儿子虽说都是人中龙凤,可是那大皇子、五皇子心思都在那张龙椅,九皇子年纪尚小,不能成事,那位六皇子嘛,天纵奇才,能文能武,可是志在四方,皇位意味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可同时也意味着孤独,女儿你要记住,一个人得到一样东西的同时,他也会失去一样东西。皇权富贵是假,名利虚荣也是假,人生在世不过短短数十载,只有坚持内心想要坚持的,那你的人生才会有意义。明白吗?”“阿爹,您说的这些道理女儿都懂,只是,伴君如伴虎,女儿担心,陛下对我们王府的忌惮您也知道,只怕是…”“清儿,您可还记得阿爹交你剑术时与你说过的话?”“记得,一切以大义为先。”“是的,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你要记得,琅琊王府的人,就算死,也要死得其所。”褚未清看着眼前的父亲,目光坚定,炯炯有神,似有星光闪烁,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虑,只是心中依旧隐隐担忧。
校场
“嗖~”褚与夏一手持弓,一手持箭,双眼紧盯着正前方的靶子,搭弓续箭,只听见箭离弦之声,齐中靶心,箭无虚发,温润的嘴角微微勾起,眼里尽是愉悦自得之意。“呦,这不是五弟嘛~”话音未落,褚与夏闻言,又恢复了往日的谦卑淡然姿态,“大哥来了。”“听父皇说你最近苦练骑射,没想到来这校场还真找得到你啊。”褚岸陵依旧是那显眼的红衣,说话间自然和谐,气氛融洽,乍一看去兄友弟恭,只有褚与夏知道他皮笑肉不笑,“大哥说哪的话呢,我这不是勤能补拙、笨鸟先飞嘛。大哥精通骑射,可是要多教教我才是。”“诶~,一家人不必如此生疏,五弟若需要,直接说才是,只是这几日怎么不见六弟?”“六弟?我也许久不曾见他了,或许是有什么要事吧?”“也对,那我就不打扰五弟练箭了,改日再聊。”褚岸陵拍拍他的肩膀,嘴角微微上扬,看似春光和煦,实则眼里确透露着一丝狠意。“殿下,陵王此次突然造访恐有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思。”世唯面色沉重着说到,而褚与夏却依然从容不迫,不慌不忙的射着箭,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六弟这几日不见踪影,作为父皇最宠爱的儿子恐是父皇交代了什么要紧事,他自然着急上火,无妨,找人盯紧点,别让他搞出什么大动作。”“是。”
桃花谷
正午时分,两人走到了一颗大榕树下,在树荫底下乘凉休息,听花吹落,看云卷云舒,好不自在。“我许久不曾这般舒心过了。”褚修晏看着眼前情景,不觉间感慨万千,“你是皇子,还会有不开心的时候?”稚颜微微侧头,偏向他,“皇子,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还有权力,原来也会不开心。”褚修晏轻笑了一声,说到“你看到的这些都只是表面,皇子,不仅会失去自由,有时还有可能会手足相残,与人虚与委蛇,实在无趣的紧。”“失去什么自由?”“比如闯荡江湖。醉酒高楼,仗剑天涯这是我现在最想做的事,可是我做不了。”稚颜听着他说这些,虽然看不见,但她想如果能看见的话,那现在的他定是最耀眼的。于是她缓缓开口,“如果有一天你可以,那你可以来云沐城找我,我们一起闯荡江湖吗?”褚修晏看着她,片刻后撇头,淡笑着,“好。”稚颜瞬间笑容满面,面色浅浅泛红,心中似有小鹿在乱撞。
四月里的春光无限好,连风也变得温柔。“你知道柳夫人的事吗?柳夫人说曾欠我父亲恩情所以才出手救了我,可我从未听父亲提起过她。”稚颜突然间发觉奇怪,开口问道。“那是一段前尘往事了。”褚修晏淡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