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危机
燕郡城，王府！
“林福！林大人，本王不是交待你，一定要顺着斩杀林寒这股东风，把老百姓对本王的形象改观过来，你倒好，还迟迟慢了两天！要不是知道你的忠心，本王都以为你叛变了！”
“殿下！小的哪里敢叛变，小的一切都是王爷给的，没了王爷，小的也是一无所有！”阴长生的话，吓得林福立马跪地，上表忠心。
“好了！起来吧！立马斩杀林寒，然后趁着这股风放榜！你只需告诉百姓们，咱们王府的田，只收一成的租子。只要他有劳作能力，照样发放！”
“一成的租子！”林福震惊了，“殿下，如此低廉几乎等同于让百姓白白种咱们的地了，燕郡豪族的田产可是收八成的。”
“本王何曾不知，但岂能因小利而失人心，只有如此才能收拢燕郡百姓为本王所用，不要忘了，除了燕郡豪族，夏季过去就是秋天了。”
林福打了个寒噤，秋天就是北辽人来的时候了。
如今整个燕州闻北辽而色变，他也不例外。
“小的明白了，这就去办！”林福转身要走。
“等等。”阴长生叫住林福，“寒门或者普通人绝不卑微，这天下是无数百姓的血汗铸成的，还有，以后要自称下官了。”
“小的…下官明白。”林福回身，眼角一滴晶莹的泪珠滑落。
这一刻。
燕王让他去死，他也愿意。
隔日。
林福起了个大早，在给王府田产招募百姓之前。
他还有件事要办，本来早早办的，但事情背后牵扯太多，所以只好等燕王回来拍板决定，那就是处死林寒。
这段时日，林寒借王府之名干了不少坏事。
他要首先要杀林寒给王府正名。
“本王初至燕郡，蒙上天恩赐，疯症得以自愈，然，王府主薄林寒于本王病中，幽禁本王，滥用权柄，数颁苛政致百姓困苦，罪大恶极，今日特斩其首于东市，以正王府威名。”
燕城东市。
这是官府处斩死囚的刑场所在。
此时，林寒跪在刑场中间，下面被前来观刑的百姓围的水泄不通。
刑场后的观刑台上，林福已经不再是一副家丁打扮，而是穿上了王府主薄的专用官服。
在他身边，还有一个中年人，一身朱红色的官袍，留着长须，品貌儒雅。
他不是别人，却是燕郡郡守林琅，林之谦之弟。
前日，他刚从燕州治所范阳郡回来，便从兄长林之谦处得知燕王疯症自愈的消息。
心中虽然不快，但听闻燕王王府开始对外接待，他还是决定今日前去拜访燕王，维持表面上的客套。
不曾想，半路上他遇到了押解林寒的队伍。
打听之下，得知王府换了主薄，要处斩林寒，他只得先和这位新上任的主薄打招呼，随他到了刑场。
“表哥，救我啊，救我啊……”
身后的插着亡命牌被刽子手拔下，林寒裤裆立刻湿了一大片。
扭过头，他拼命向林琅求救。
“表哥？”林福故意斜睨了眼林琅。
“大胆刑徒，临到死期，还敢胡言乱语。”林琅一阵心虚，他和林寒背地里的勾当不少。
如今林寒沦为阶下囚，他恨不得他立刻死了，免得把自己牵扯进去。
毕竟，一个疯傻的燕王和一个正常的燕王是截然不同的。
他林家在燕郡势大，但这燕郡终归是燕王的封地。
名义上军政大权，生死予夺，俱都归于燕王。
“表哥，你真就如此无情，不要忘了，我为你们林家做了多少事……”林寒嘶哑着大叫。
“斩喽，给我斩喽！”林琅拿起令箭便丢了出去。
令箭落地，刽子手收起刀落，一颗人头滚落地上。
“林郡守，你这是何意？”林福紧皱眉头，这林琅完全无视了他的存在。
他是主刑官，这令箭是他林琅能丢的吗？
“哎呀，罪过，罪过，下官一时气愤，竟忘了此事，还望主薄责罚。”林琅作揖，连连赔罪。
低头的时候，嘴角却带着不屑的笑意。
林福的眼睛眯了起来，但又瞬间展露出笑容，燕郡豪族官员之蛮横，他算是体会了。
“罢了。”
林福转过身，不理会林琅。
除了斩杀林寒为王府正名，今日他还有要事在身，那就是为王府的田庄招募百姓。
不管谁丢的令箭，林寒的死已经引起了百姓的议论。
“原来，这政令不是王府所出。”
“就是，听说燕王以前有疯症，怎么可能下如此政令。”
“死得好啊，真是大快人心，看来燕王是个明事理的。”
“不用加税了，太好了。”
“……”
嘈杂的议论传来，林福露出笑容，而林琅的脸色却十分难看。
很显然，林寒的人头挽回了王府的声誉。
这对燕郡的豪族来说不是好消息。
百姓若是俱都归心燕王，今后他们还如何渔利百姓？
他正暗自忧虑，就听林福又一句话，脸色彻底变了。
“今日还有一事，燕王殿下疼惜燕郡百姓，王府有六万亩田庄，欲招募百姓耕种，哪怕无业游民也有资格，田产收成只十取其一，有意愿着，可前往王府签订契约，童叟无欺。”林福大声道。
“十取其一，我没听错吧。”
刑场下的百姓立刻炸了锅，激烈的议论声响彻天际。
“我也听到是十取其一。”
“还有这样的好事，豪族的土地可是十取其八呀。”
“若真是如此，燕王真乃贤王啊。”
“……”
而在一些人讨论之际，已有百姓悄悄离开刑场，向王府跑去了。
随后，越来越多的人回过味来。
家里有田产的取通知没田产的亲戚，没田产的则发疯一样要去王府一观究竟。
没多久，整个刑场的百姓都消失了。
“燕王殿下真是好手段。不怕枪打出头鸟吗？”林琅似笑非笑，只这么一手，燕王的荣誉便由黑变白。
毁了他和林寒故意既为林家牟利，又毁燕王府名誉的一石二鸟之计。
“殿下只是不想田产空着，林郡守无需多心。”林福一笑，转身离去。
林琅抬脚，想要去王府。
但转念一想，决定立刻回林家，同兄长商议此事。
他归家后，得知兄长贪图暴利，拿出大量银子和田产换取制冰之法时便不高兴。
只恨自己当时不再燕郡，没能阻止。
燕王来燕郡后，他勾结林寒，千方百计掏空王府的财产为的就是让燕王府无钱，难有作为。
现在，全毁了。
只是他还没走多远，就见不少青壮往王府的方向去。
心中狐疑，他立刻让家丁前往打听。
“二老爷，燕王府在招募亲军，一个月据说三两银子的饷银，这些青壮都跑去参军了。”家丁回来，一脸羡慕。
“三两？”林琅眉头紧皱。
难怪这些青壮如此积极了，在燕郡一两银子就够一家人过活了，三两银子就能过得十分舒服了。
而大宋寻常士兵的军饷不过才一两而已。
燕王这是把自己的亲军全给了大宋禁军的待遇了。
“钱粮有了，百姓有了，现在兵也有了，这个燕王厉害啊，再这样下去，燕郡就真是他燕王的了，不行。”林寒的死就在眼前。
林家曾与林寒背地里干了不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如果真让阴长生掌控燕郡，到时计较起来，林家的命运难说。
回了林家。
他找到正在遛鸟的林之谦，把自己的所见所闻一一说了。
“此事，我已经知晓。”林之谦冷笑，“制冰之法已到手，也就无需在意燕王府了，哼，他想在燕郡做大，简直做梦！”
林琅闻言大喜，“兄长已经有了对策？”
林之谦轻轻点了点头，他知道林琅对他购买制冰之法不满，但林琅却不知道他早有盘算。
对他而言，燕郡是林家的，任何人不能染指，包括燕王府。
毕竟稍有头脑的人都能看出如今皇家的虚弱，或许用不了几年，天下便会烽烟四起。
所以，他怎会让燕郡落入燕王之手，这可是他林家乱世中的本钱。
再者，北辽对大宋虎视眈眈，燕州随时易主，但那时，他只要投了北辽人怀抱，照样能掌控燕郡。
总之，有燕郡，他林家就有一切。
“先让燕王得意几日，我已令人联络了黑狼寨，等他们的人入城，到时不管是疯燕王，还是不疯的燕王，都让他变成死燕王。”
“黑狼寨？妙啊，燕王被贼寇杀于王府，即便是皇上也只能干瞪眼，到时我们再围剿了黑狼寨，还可立功……”林琅大笑不止。
“还有一点，他燕王不是说要招守流民难民吗？我们也要帮帮他，帮他把这消息传满燕州七郡！”林琅哈哈笑着说。
“不！还要传到晋州那边去！我要看看燕王他怎么应对！还有吩咐下去，全力收购粮食，联合他们把附近州郡的粮食价格也拉高起来！”林之谦补充道！
“对！来人啊！”林琅今天在刑场受了点气，所以比较积极参加
一个管家的模样过来，林琅在他耳边叮嘱一番，管家便快速离去……
一场好戏即将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