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波罗星的脑洞
“桃叶儿尖上尖，柳叶儿就遮满了天。“
“在其位地那个明啊公，细听我来言呐……”
徐言哼着小曲，悠哉游哉的前头走。
看他那副得意忘形的放浪形骸，后面暗随的波罗星几乎出离了愤怒，连先前的打算都忘了，只想马上将这个无耻贼秃送上西天。
一路尾随出了镇子，看看远近无人，波罗星终于忍不住了。
他展开身法直趋过去，向着虚言后脑就是一拳。
虚言如同脑后长眼，歪头避过。
就势转过身来，又避过他一记飞踢，接着就乐了。
“哟，这不是波罗星师兄吗？这么巧啊？”
波罗星大喝，“不是巧！贫僧特来寻你的！”
“大半夜的你不去找三嫂，找我干嘛？再者你有事说事，何必动手动脚？是不好意思进窑子吗？用不用我领你去？”
波罗星大怒，“住口！你这个小人！”
“小人？我怎么小人了？”
“三个多月来，你收了我六千两银子，却暗里吩咐院中僧众不教我真武功！你还拿我的银子去山下逍遥快活，还敢进赌坊青楼去耍？”
徐言嘿嘿嘿，“被你都知道了啊。是哪个蠢蛋说漏了嘴，回去非断他几天荤腥不可。”
“小人！你还想回去？今日佛爷送你升天！”
闻听此言，徐言板起脸来。
“你个印度阿三别给脸不要脸啊。我是收了你的钱，可我只答应让你来守缺院玩，答应让院僧教你武功了吗？”
“再说了。区区六千两银子，连上百花楼头牌的床都不够，就想买到少林绝学？你想屁吃那？”
“贪小便宜吃大亏。”
“该。”
“至于送我上西天，你有那个本事吗？”
听徐言坑他坑的理直气壮，波罗星肺都要气炸了，手下更是加紧加重。
可当徐言问到最后一句，他却悚然一惊。
这才意识到，徐言武功分明不弱。
原以为，一个虚字辈小僧，再怎么高估也难当他三招五式。
然而两人斗口不知不觉间，已经拆了十几招，自己虽然功力稍强，但差距也并不算大。
对方功底异常扎实，应对游刃有余。
至此波罗星收起了轻视之心，一些狠手绝招接着使将出来，登时大占上风。
徐言哼了一声，也开始与他凝神放对。
虽然他对自己的武功进境不太满意，可那主要是在高深武功方面。
好歹涉猎数门绝技，就版面实力而言，他不仅绝不输于波罗星，甚至还要大幅胜出。
此刻落于下风，只是因为欠缺实战经验。
所以随着时间推移，波罗星虽仍攻多守少，额角却是已经见了冷汗。
他发现，自己虽占上风，却是分毫奈何不得徐言。
对方每次反击，每每便是精深奥妙的招式，自己反而被弄得手忙脚乱。
而且他的轻功身法煞是古怪，虽不见多快，却仿佛一叶翩飞，轻飘飘全不着力。
单凭这一条，今日怕已是胜他不得。
正自心惊之际，对面徐言寻个空当再次反击，二指连环点来，指上赫然挟着哧哧的破空之声。
波罗星终于心下大骇，忍不住叫出声来。
“凌空指力！”
天下武者万千，怎样才算高手？
标准是颇难界定的。
但有一条，凡掌力可以凌空及远者，必有相当深厚的功力。
而相较于掌力，指力凌空及远而不散的难度又大大增加。
起码波罗星是远远做不到。
据他了解，即使在少林这种单位，能驾驭凌空指力者也须百里挑一。
泱泱数千人里，拿出几十个就不错了。
这样的大高手，要么在达摩院专门研武，要么主掌各堂院，那基本都得玄字辈高僧。
谁能想到，眼前这个虚字辈小僧，居然也这么厉害？
因此一见凌空指力，人就有点麻了，甚至感觉自己要凉。
更令他没想到的是，徐言那两下凌空遥点，居然只有声音，实际并无杀伤力。
其实徐言两下凌空指力，根本就不是少林武功，而是慕容家的参合指。
虽然指法高妙，以他目前内力，也就能发出三五寸指气，还没啥实质性的破坏力，只能用来吓吓人。
但波罗星也确实被吓到了，因此十分慌乱。
趁着他懵逼之际，徐言迅速欺身近前，又是数记精妙指法。
这几招已是拈花指法中的精妙招数，波罗星又怯又慌，哪里抵挡得住，三两下便被制住穴道动弹不得。
打完收工，徐言对自己的成绩还算满意。
掸了掸身上尘土，开始玩味的审视波罗星。
按理说，这个阿三来杀自己，很应该立马就把他埋了。
要不是自己有几把刷子，还真有可能被他得手。
不过这里是少室之下，埋他容易，不留首尾很难。
波罗星远来少林，其实少林是非常重视的。
佛法虽源出天竺，但此时天竺佛法已见衰微，有天竺僧远来中土少林求法，这是什么局势？
这说明天竺佛门都认可咱少林正宗！
事情不但要办，而且要大张旗鼓的办。
最好天下皆知，尤其是得让那些同行明白，谁才是佛门扛把子。
方丈玄慈亲自陪同波罗星去过藏经楼，向他展示源自天竺的经藏，以及东土高僧大德的撰论，合共七千余卷。
有副本的允许他取一部副本，只有孤本的，立刻让本寺僧帮忙抄一份。甚至还打算派出寺中高手，要把波罗星平平安安的送回国。
要是现在自己把波罗星干掉，这事肯定不能善罢，被查出来可够呛啊。
所以，最好还是让他自己作死。
起码等到他事发之后，这笔帐再算不迟。
徐言没痛下杀手，也让波罗星看到了些希望。
他连忙奉承，“原来师兄武艺如此精深，小僧刚刚是和你开玩笑呢。”
徐言冷哼，“知道厉害了？”
波罗星哪敢不认怂，“师兄神通广大，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造诣，将来必然前程无量。我看将来少林住持一位，非师兄你莫属。还请师兄看在我佛面上，慈悲为怀，宽恕小僧一回。”
徐言叹了口气，“马屁拍的不错，按理说你也算个聪明人，怎么净干蠢事呢？少林底蕴深似海，就算我守缺院不藏私，你又能学到多少。一叶障目，不见青山。舍本逐末，何其愚也。”
“是，是。小僧愚昧，请师兄指点迷津。”
徐言摇头，“事情就摆在那里，我没什么可指点你的。你自己在这凉快凉快，想想清楚吧。”
徐言说完就走，只留下波罗星风中凌乱。
他真不杀我？
而且，刚刚这些话又是什么意思？
少林底蕴确实深不可测，连这么一个年轻僧人都这么厉害，我万万难及。
刚刚他使的，应该就是七十二绝技中武功吧？
太厉害了。
人家说的对，这么多武功绝学，我在中土毕竟日短，学上那三招两式有什么用？
就让我使劲学，又能学会多少？
至于一叶障目，不见青山，舍本逐末……
虚言师兄微言大义，这是想指点我什么呢？
什么是本，什么是末？
难道他指的是那些绝技秘籍？
可是我前年偷入藏经楼翻阅秘笈，还没看几篇，就被那个叫玄惭的老僧发现，禀告了方丈，反而遭了一通说教，并不许我再去。
万般无奈，我才打守缺院的主意。
可虚言师兄让我求本……
莫非是让我……设法将秘笈抄录下来，带回天竺？
对呀！
少林武学渊深似海，那是多少代能人的累积，无论我去翻看秘笈还是去守缺院厮混，至多不过一鳞半爪。
若是能将秘笈拿在手里，便回天竺再慢慢研习也不迟。
肯定是这样，不会错了！
他老人家胸怀可真是太宽广了！
唉呀，我先前真是瞎了眼，竟把真佛当小人。
我今日几欲害他，不想他全不怪我，竟还以怨报德，为我指了一条明路。
虽然虚言师兄全无门户之见，但寺里其他人未必有此等胸怀，所以他不能明说，只能暗示！
只是，我该如何才能做到呢？
徐言肯定没想到，波罗星脑补的这么出色。
夜已见深，他还赶着回山陪高僧们一起睡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