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谁给我解释解释,什么叫护法?
徐言挠了挠头。
“在回答之前,我能不能先提几个问题?”
“当然可以。”梵清惠点头。
“慈航静斋不是个尼庵吗?你们出家人不好好修行,拿传国玉玺干嘛?”
“那玺上刻着‘受命于天,即授永昌’,又是件神物,理该天命所归对吧?”
“可是我听斋主的意思,大约你们看好谁,就把这东西交给谁?这玉玺是静斋私产吗?”
“还有件事要说清楚,你们话里话外,好像我占了你们多大便宜?这可不对。”
“事实是我已经自悟了印法,我们最多是切磋过。后来真言老和尚打昏了我,非把我弄到这里来,这叫绑票。”
“然后再说和氏璧,我确实碰了,可它也差点要了我的命。谁能回答我,你们是不是故意把它摆在那的?”
“至于山门护法……山门的意思我明白,可护法是什么?”
“谁给我解释解释,什么叫护法?”
“师小姐,你能不能告诉我,什么,叫,护法?”
徐言这通输出,让几个大高手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很显然,对面这位徐公子,此刻在发火。
真言当先起身,向他深作一揖。
“徐施主,是老衲行事荒唐,这厢向你赔礼了。不过老僧绝无恶意,施主确是罕见的奇才,我意欲将一身本领与责任交付予你。所以……”
“你岂止荒唐,你知道你误了我多大的事。再说你都没事先问问,就要把自己的责任强加给别人?”
宁道奇笑呵呵道:“小道友何必动怒,这不是在跟你商量嘛。”
“强掳上山,请君入瓮,计策使的一环接一环。然后摆出一副施恩于我的架势,这也叫商量?”
连宁道奇都挨了怼,梵清惠也不好再开口了。
师妃暄此时道,“徐公子可以答应,也可以拒绝,这当然是商量。”
徐言耸了下肩,“可还是没人回答我,什么叫山门护法?”
“静斋乃方外之地,出家人更不便与人争斗。所以当遇外魔,便需护法出手降伏。”
徐言微微点头,“我想也是这个意思,做打手,而且还得做一辈子。”
听到打手这两个字,梵清惠等四人都异常尴尬。
虽然确实是这么回事,可大家都是当世高人,怎么能说的这么清楚呢?
徐言接着又笑了,“凭心而论,徐某是从和氏璧中得了好处,这一点我不会不认。但是,第一我并不认同贵斋理念,第二我也不能因这点好处,就把自己卖了。所以……”
“徐公子请先别忙着拒绝。此事甚大,请你再仔细考虑考虑。”
徐言转向师妃暄,“师小姐刚刚是不是说,我可以拒绝吗?”
师妃暄点头,“当然。妃暄只是请求公子,给我一些时间说服你。三天之后,如果公子还未改变心意,妃暄亲自送你下山。”
跟慈航静斋深度绑定,徐言绝不可能答应。
但话已经说到这个程度,再蛮横拒绝就过火了。
他们虽然都自诩正道高人,可如果颜面实在挂不住,那也难说会干出什么事,至少真言老和尚就已经绑了一次票。
“好吧,既然师小姐这么说……不过我提个要求,贵斋能不能及时供应饮食?总把客人饿着也不好吧?”
梵清惠等闻言,都不由露出笑容。
师妃暄的说服力,他们都是很有信心的。
“徐兄请随我来。”
跟着师妃暄来到膳堂,很快有女尼送上粥食。
虽然清淡的很,但徐言也确实太饿了,同样吃的狼吞虎咽。
眼看着一大盆米粥迅速减少,师妃暄也不由目露惊奇。
“徐兄,你一次吃这么多,会伤到脾胃的。”
徐言连连摆手,继续闷头干饭。
等到这个一抱大的粥盆见了底,徐言放下碗,终于长出了口气。
实话说,胃里一点压力没有,而且连肚子都没鼓起来,也就是勉强落个底。
徐言自觉,饭量肯定是受体魄暴增的影响。
20点的体魄到底啥成色,他现在也没个谱,所以也不敢再吃了。
师妃暄还是有些担心,又问,“徐兄可有不适之处吗?”
徐言笑笑,“其实……我觉得有点没吃饱,现在很想抱着一头烤羊啃。但想来尼庵没这个条件,算了。”
师妃暄也跟着笑起来,“徐兄真是奇人。那我陪徐兄散散步如何?”
“好。”
两人便在静斋中边走边聊。
“徐兄先前说,并不认同静斋理念,妃暄想知道为什么?”
来了。
徐言清楚,师妃暄是个高明的说客。
自己虽是穿越者,恐怕说话也得小心,免得被她抓到把柄。
“这从何说起呢?就先说令师那句‘以为天下谋福祉为己任吧’。”
“此言哪里不对吗?”
“听起来是对的,用心也可能是对的。但做起事来,多半就要错。”
“请徐兄指教。”
“既然以天下福祉为己任,师小姐以为的天下,到底是什么呢?”
师妃暄想了想,“天下自然是世间所有人。”
“你看,我们在这就有分歧。世间那么多人,你们要代表他们,征求过他们的意见吗?他们同意吗?”
“这……”
“让我说完。天下最多的,从来是普罗大众升斗小民,甚至黔首奴隶。
而你们这些世外高人,知道他们的疾苦吗?有去亲身体验过吗?
几天之前,我还淋着冷雨在街头卖艺,你们为我谋过什么福祉?
他们面朝黄土背朝天时,你们坐而论道,找一个真命之主?呵呵,这是何等可笑的想法。
就算要找,也不该由你们来找。”
师妃暄大奇,“不该由我们找?那谁来找?”
“让天下人自己找啊。出家人就出的彻底点,念你们的经,跟着折腾个什么劲。”
师妃暄摇头叹息,“世间愚者众,智者鲜,若暴君登位,岂不更是苍生祸乱。”
徐言不由大笑,“你看,你以智者自诩,就已经站到了愚者对面,还怎么代表天下?愚者再愚,难道还分不清谁对他们好?”
师妃暄忽然停步。
“徐兄所言道理虽深,妃暄却总觉哪里不对,我要回去好好想想。”
“哦,师小姐请便。”
徐言笑眯眯看着师妃暄的背影离去,然后又望向仍在廊下看书的宁道奇。
“老道长,那书好看吗?”
宁道奇不由叹了口气,感觉这书看不消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