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似幻似真
在百姓以为可以安居乐业的时候，将离重用钦天监，劳民伤财修建通天台。
顾南枝皱着眉头飘到将离的身后。
“将离，你要做什么？”
将离听不见，也不会回答。
他静静地站在通天台旁边，看着和尚、道士、民间通灵者轮番上场。
他只是静静地站着，抬头看着天，淡淡吐出一个字，“杀。”
“从家今天开始，我国境内不许有一座寺庙，一座道观，百姓不得供奉。”
跪在将离身前的文武百官没人敢抬起头看着他们那年轻的，周身充满杀戮的帝王。
“陛下，此举恐怕会引起百姓的恐慌和反对。”
数十个朝臣哗啦啦地跪了一地。
“若是陛下执意如此，臣们就只能以死明志！”
将离眸子不屑抬起，他摆手。
“杀。”
大臣们瞪大眼睛，被侍卫拖拽出去还在大声吼叫。
“陛下，若执意如此，南国将亡！南国将亡！”
将离站起身，径直向梧桐宫走去。
顾南枝仗着自己没有重量，公然坐在将离的肩膀上，看着将离带着她来了梧桐宫。
梧桐宫内的物件瞧着都十分眼熟，仿佛顾南枝从未离开过。
只是原本放床的位置放着一座精美的水晶棺。
无论来到棺材前面多少次，顾南枝都有些不舒服。
看着脸色惨白的自己躺在水晶棺中，不知道将离用了什么方法，竟让她肉身不腐。
将离靠坐在水晶棺旁边，他身上还穿着深黑色的朝服，头戴白玉冠。
外面洒扫的人不知道将离来了，都在低声讨论着之前发生的事情。
“你们知道吗？陛下之前种种都是为了复活里面的那位。”
“听说是前朝公主，身体内的内脏都被尸人吃了，还怎么能活过来。”
“通天台最后一场法事陛下都没去参加，想来应该也是认清了。”
顾南枝皱着眉头，她灵体处于不稳定的状态，时强时弱，弱的时候便如一只真正的幽魂一般，没有神志地跟在将离身后，并不知道期间发生了什么事。
闻言她踹了一脚将离。
“他们说的是真的？你好不容易当上皇帝，就抱着我尸体过活？”
她心中酸酸涩涩，好像一只大手捏住了心脏，用力拉扯拖拽。
明明是灵体状态的顾南枝依旧察觉到了一阵疼痛，疼得她喘不上气来。
没想到上辈子，在她死了之后，她的小暗卫竟然活的这般痛苦。
灵体微微后退了一段距离，向着水晶棺中的尸体移动，顾南枝这才意识到了，什么酸酸涩涩，是真的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拖拽着她。
她瞪大眼睛，下一刻灵体沉重，仿佛压着千斤之重。
她费力睁开眼睛，手指微动，手中握着的一块玉佩叮咚一声落在水晶棺中。
听见细微的声音，将离猛地睁开眼睛，不可置信的扭头。
万人之上的皇帝激动的眼眶通红，他一掌拍开了水晶棺的盖子，双手颤抖地抱起顾南枝。
“殿、殿下。”
将离没了之前皇帝的气势，手指都在微微颤抖，小心抱起顾南枝，好像抱着什么易碎品。
“殿下，殿下……”
将离低声呼唤着顾南枝。
“我还以为殿下真的抛下奴了。”
他激动的手背浮现出青筋，可又要刻制自己想将顾南枝融入身体中的冲动，虚虚地搭在顾南枝的身体上。
“滚。”
顾南枝艰难地吐出一个音节，喉咙出来撕裂的疼痛。
将离眼底阴霾。
“殿下让我滚，想让谁待在你的身边，陆泽吗？”
顾南枝：？
前后两辈子，她都快要把这个人忘记了，谁想到将离竟然这般小心眼，自己都当上皇帝了，还记着那个无关紧要的男人。
他拉动水晶棺旁边的锁链，忽然一间暗格拉开，露出里面浑身血污的人彘。
他四肢，舌头，一只眼睛，一只耳朵都被挖下去，可将离偏偏留下他一只眼睛看着黑暗，一只耳朵听着死寂。
杀人诛心。
似是眷恋，将离的声音压得极地。
“知道殿下心里有他，可他不愿意留在梧桐宫陪着殿下，奴就砍去了四肢，挖去了他的眼睛、舌头、耳朵，这样他就只能在梧桐宫陪着殿下。”
“对了，”将离好像是一个有倾诉欲的孩子，争分夺秒地在顾南枝耳边开口。
“那个陆泽心爱的女人，我给她找了一个更加英俊的男人，让陆泽亲眼看着他的女人是怎么嫁给其他男人，在其他男人身下婉转呻，吟，把他忘到脑后的。”
“殿下，殿下，奴做的好吗？您能给奴一点奖励吗？”
顾南枝这具身体实打实的‘死’了，只是靠着一缕残魂支撑，她能感受到自己的灵魂正在缓慢地脱离这具身体。
“将……离。”
顾南枝知道自己没有时间了，一把甩在将离的脸上。
疼痛让他停止了滔滔不绝，脸上却浮现诡异的红晕。
“是奴错了，奴去为您请太医。”
“不，”顾南枝声音艰难，“我想要让你活着，好好活着。”
她顿了顿，灵体脱离身体大半，她不受控制的微微合上眼睛。
“下辈子，下辈子换我守在你的身边。”
将离脸上的笑意顿住，怀中顾南枝的手砸在水晶棺中，她再次没了声息，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他的幻觉。
“……殿下？”
将离声音颤抖，顾南枝幽魂最后的感觉是将离手用力握着她的手腕，力道大的险些让她以为自己的手骨被捏碎。
“殿下！”
“殿下。”
两道从顾南枝顾南枝耳边同时响起。
一道是疯狂的，好像丢失什么珍宝的绝望叫喊声，一道声音很低，带着浓浓的紧张。
两道声音交织在一起，矛盾的快要将顾南枝整个人都分裂成两半。
顾南枝猛地睁开眼睛，周围阴暗潮湿，分明就在死牢中。
看见顾南枝睁开眼睛，一个侍卫打扮的人才舒了一口气。
他长得可以用漂亮来形容，面皮倒是有几分像将离离开梧桐宫那日遇见的小太监。
“南枝，”侍卫变换了表情，“你昏睡了好几天了，怎么都唤不醒，我还以为你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