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大燕要完
大燕虽然起兵顺利，几乎没怎么费劲，就打下了洛阳。
可自从在洛阳称帝以后，事情就越来越不顺。
先是在太原铩羽而归，继而河北接连败给李光弼和郭子仪，导致很多城池复叛归大唐。
南阳也久攻不下。
好不容易攻破潼关，眼看长安到手，这又出了意外。
严庄曾说，这是因为心太急，过早称帝导致的。
安禄山却不以为然。
起兵时的口号，清君侧，讨国贼。天下人谁会拿这个当真？造反的，谁不是为了自己想当皇帝？
称帝怎么了？怎么就失去人心了？
要真有老百姓，相信一开始的口号，那也是他们傻。
谁会管傻子怎么想？
眼下是真正的危局。接二连三的败给大唐，会让天下人猜测大燕的气数已尽。未来将会有越来越多人倒戈。
安禄山是真急了。
下列群臣，看到这一幕，也是心中开始打起了小算盘。
万一大燕败亡，他们这些人，要如何谋一条活路？
退朝后。
严庄先回府，乔装打扮一番后，步行出门。
到了一处青楼。
进入后院，立刻有人把守住各处通道，阻止外人接近。
上了楼，三转两转，到了楼宇深处的一间。
推门进去，里面已经坐着一个戴斗笠的人。
几案上摆着丰盛的酒菜，身旁一名胡姬作陪。也不说话，貌似这胡姬不懂中原语言。
严庄进屋后，摆了摆手。
那胡姬看手势就出去了，从外面把门关好。
这屋里，就剩下严庄，和那个斗笠客。
严庄缓缓在那人对面坐下。
“晋王，时机来了。”
原来这个斗笠客，就是安禄山的儿子，晋王安庆绪。
为防止有人发现，他们两个私下里会面，才弄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安庆绪摘下斗笠，表情显得十分紧张。
“严相，我来见你，可是冒着极大的风险。要是让父皇发现我们见面，可能会把我赶出洛阳。”
“你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
严庄看着安庆绪这副怂样，眼底露出一丝不屑。不过很快就转开视线，看向了一旁青烟缭绕的青铜香炉。
“大燕形势不妙，陛下暴跳如雷。近来，已经无缘无故杀了好几个大臣了。”
“我以为，陛下是得了病，并且有可能很快驾崩。”
话说的委婉。
实际上，能说出这番话，就已经是大不敬之罪。
安庆绪吓得浑身一哆嗦，噌一下站了起来。
想说话，却欲言又止。
大脑飞速的转动，在思考严相这番话，背后的含义。不自觉的就开始踱步。
结果，袍子下摆绊倒了摆在几案边上的香炉。
咣啷啷一阵响，吓了安庆绪一跳。赶忙蹲身去扶，不顾香炉烫手，又给摆回案上。
这时，外面的人听到动静，敲门询问。
“严相，有事吗？”
严庄扭头，淡定斥道。
“没事。我不叫你们，不许进来！”
眼中对于安庆绪，又更多了些不屑。
就这点胆子，还能干什么？
可是，他需要的，不就是这么一个储君吗？
安禄山本来还有一个长子，安庆宗。按照规矩，手握重兵的边将，都要将一子质押在长安。
安庆宗还娶了前太子李瑛的女儿荣义郡主，是安禄山最理想的继承人。
但，举兵造反时，没能将安庆宗偷偷接出来。
安庆宗和荣义郡主，双双被李隆基砍头。
正因为此，才让安庆绪成为了第一顺位继承人。
“你看看，你连自己的父亲，都惧怕成这个样子。你愿意就这么一直生活在他的阴影下吗？”
“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我来做。”
“你只要做好准备登基就行。”
安庆绪稍稍稳定了一下情绪，仍然感觉心脏噗通噗通的，每一下都跳的那么清晰，似乎要跳出腔子来。
“严，严相，此事……稳妥吗？”
“父皇他，英勇善战，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严庄身为大燕第一智囊，怎能不知道这个？
除掉安禄山的想法，从在朝堂上第一次公开挨打的时候，就已经种下了。
经过了这么久的布局和准备，他自觉有了十拿九稳的把握，这才来见安庆绪。
“你放心好了。”
“我怎么动手，你不用管。回家以后，你就一直呆在家中，等我消息。”
“李光弼要进攻潼关，曳落河也被我调出洛阳。陛下身边，就再也没有人能拦住我了。”
安庆绪到这时，才从惊恐中恢复。
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成为大燕的第二任皇帝，兴奋的心情变成一朵花，在他的脸上绽放。
只是，害怕的表情还没有完全消退。两种情绪，就这样在他的脸上纠结。
“那，一切都拜托严相了。”
“此事若成，朕将尊您为尚父。咱们君臣，效仿蜀之刘禅与诸葛亮，也传下一段君臣相得的佳话！”
严庄点点头。
这孩子胆小归胆小，倒也聪明，知道捧他这个关键的功臣。
“好了，此地不宜久留。”
“我先离开，你留到天黑以后再走，不要被人注意到。”
严庄说完了要说的话，就起身离开了这里。
还没出这翠莺楼，就有人快步赶上，凑在严相的耳边小声说道。
“东家，那人要点八个姑娘，燕瘦环肥各等。重点是环肥型，要我们把所有的姑娘带过去给他挑。您看这……？”
严庄差点气得当场暴走。
还专门叮嘱过他，让他不要被人注意。结果自己刚走，就搞这出？
一点也不知道检点！
“不要给他姑娘，不要乐师，不要有人伺候他！多给他准备点丰盛酒菜，让他一个人吃！”
交代完，就离开了。
严庄的聪明，可不仅仅表现在政治上。
自从占据了洛阳城，他就先把一些关键产业，据为己有。
也不是为了钱。
他占据的，都是诸如青楼，饭馆，客栈，温汤，这一类便于获取消息，或者是官场交际的产业。
如今，就凭着这些，他已经掌握了洛阳城最具体的情况。
朝中大员，每一人的心思，他都清清楚楚。
这也是他敢谋划弑君，扶持少主继位的底气所在。
大燕要完。
安禄山不得人心，朝中人人都有怨言。
唯有扶持新皇，由他独揽大权，方能推翻大唐，一统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