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说服
假如金智秀在这家咖啡厅里的话，大约会对此情此景觉得有些讶异。
她印象里那个寡言又好懂的郑叙植正带着些无可挑剔的礼貌笑意，轻声细语地向对面的裴家姐妹介绍着金父那家公司的业务范畴。
而在他旁边，金智亨同样微笑正坐，只是心里不住地好奇着郑叙植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不过这其实是很好理解的事。
李尚荣可不是势单力薄的郑叙植，在合作之前，他一定会好好地了解金智亨的家庭背景。
而以郑叙植和李尚荣的关系，也只需要说两句好话就能轻易从他那里获得这些信息。
不过，这也是依赖于那份只在学生时代里才会出现的情谊。等到半年之后两人毕业，这种情谊也会逐渐变质，最终也只剩下利益关系而已。
所以说，在所有感情里，友情是最容易出现却也最难维持的东西。
在介绍暂时告一段落之后，郑叙植用余光看了眼仍然没有开口意思的金智亨，心里斟酌着接下来的话该怎么说。
尽管他已经在合理的范畴内对公司的情况进行了美化，但作用似乎很是有限。
自坐下以来一直乖乖低着头不敢说话的裴真熙先不提，单是直到现在还没摘下口罩的裴珠泫就明显对郑叙植的话不怎么感兴趣。
好在此时，服务员终于端上了刚刚由郑叙植点好的饮品，恰到好处地缓解了些略显冷淡的气氛。
“您好，这是您点的一杯牛奶，一杯冰美式，一杯热茶，一杯无糖可乐，请问该怎么摆放？”
听完服务员的介绍之后，裴珠泫抬眼看了看对面的郑叙植，那双好看的杏眼里终于出现了些感兴趣的意味。
作为一名人气很高的偶像，她的喜好自然不是秘密。说不上人尽皆知，但也差不多是那种上网随手一搜就会出现的程度。
往日与外界的公司合作时，当然也会有人从这些细节上下功夫。但眼前这个男人明明是突兀的会面，却依然做出了准备。
是她的粉丝吗？还是说，他本来就是如此细心？
脑海中略有起伏的思绪并不影响她的言语表达能力。
“请给我可乐吧。谢谢。”
前一句话是对服务生，后一句话则是对郑叙植。
同时，她终于伸手按住耳边，轻轻摘下了口罩，露出了那张未施粉黛却依然让人为之倾倒的俏脸。
别说是眼神略有发直的金智亨，就连在YG兼职而总能看到各路明星艺人的郑叙植都没忍住挑了下眉。
刚刚在网上搜索时，他自然也看到了一些对裴珠泫的评价。
除了夸赞她作为队长的称职与努力之外，最多的评论当然还是关于她的美。
其中，有一条评论让匆忙扫过的郑叙植印象格外深刻：
【如果说美本身是一种主观的感受，那么Irene的美就是客观的体现。】
如今看来，这话说得一点没错。
不过郑叙植也并非是那种会被容貌摄取心神的人。他稍稍用腿碰了下旁边的金智亨，同时对服务员温和地说：
“请给我茶吧。”
但金智亨完全没理解他的意思。
“我是咖啡。”
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郑叙植忍不住有一种扶额苦笑的冲动。
但无论如何，哪怕是为了吃到韩牛，他也不得不继续打起圆场，说出了本该由金智亨说出的赞美：
“在屏幕和海报上本已经觉得惊为天人，没想到现实里Irene小姐您本人竟然还要更美三分。”
这话一说，他自己都觉得尴尬和油腻。
奈何他虽然知道当女孩子摘下口罩时该称赞她的容貌，却因为根本没什么经验而不知道该用什么话语来自然地夸奖。
不过，他仍然保持着面不改色的神态，双眼里也满是真诚。
在称赞别人时一旦表现出尴尬和扭捏，那么好好的赞美就会成为冒犯。
同时，他也伸手摘下了自己的口罩，口罩下那张英俊的脸上带着些温和的笑。
“谢谢。”裴珠泫对他微微点头示意，脸上的表情依旧很是平静，“您的外貌条件也很优越，如果真的是司机的话未免有些才能方面的可惜。”
果然，能熬过练习生时期里激烈竞争的女孩子都不是什么单纯的小白花，至少绝不会愚钝。
或者，也可以用一种更通俗也更好接受的方式来描述。
人都是有很多面的。就像郑叙植，同样是在长辈面前，面对李正树时谦卑又恭敬的是他，面对金父时客气又沉默的也是他，和咖啡厅老板相处时臭屁又惫懒的也是他。
而对于偶像们来说，那些在镜头前或开朗或温柔的性格或许本只是人设，但时间一长以后也就变成了偶像本身性格的一部分。
所以裴珠泫在照顾妹妹时细心又温柔的模样是她，在粉丝面前甜美而富有魅力的是她，在面对来意未知的郑叙植时疏离又警惕的同样也是她。
所以只这寥寥几句话，郑叙植就收起了某种对于艺人的轻视心态，暗自集中了注意力。
老实说，他不擅长应对异性，但眼下好像也只能挑战一下自己的软肋。
“我的确是司机没错。”他微笑着，“不过最近也确实有在考虑，要不要改行去成为模特一类的艺人。因为智亨哥家里那间公司的待遇真的很好，对艺人也很关怀。”
“另外，像裴真熙小姐这样的条件，如果只是按部就班地读书的话也同样有些可惜。冒昧地问一句，裴真熙小姐……您的成绩理想吗？”
一直没敢吭声的裴真熙偷偷瞧了眼姐姐，然后微微摇了摇头。
倒怪不得她如此小心。从小到大，平素温柔的姐姐一旦冷下脸来时，就连父母都会有些紧张。
原因在于，裴珠泫心情不好时不仅分外冲动，而且也很难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得不说，这是她性格上唯一的缺点。
但面对冷脸的裴珠泫，郑叙植却依然笑意盈盈：
“所以Irene小姐，不妨给真熙小姐一个选择的机会怎么样？她可以先兼职体验一段时间，然后再来决定自己的未来要走哪条路。”
他笑了笑，又补充道：
“我们公司的位置也在首尔，而且离S.M的大楼实际不算太远，您可以很方便地探望她。”
“另外，或许还有一点会让您更放心些。”郑叙植最终还是说出了那个更具有说服力，同时也是最初他选择相信金智亨的理由，
“或许，您听说过YG那个很漂亮的练习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