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大人,敌邦又投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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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他回来了

欧塞奇·伯尼,这个闻名遐迩的烈火之都,连续下了三天雨。

或许在某些城市,这只是件稀疏平常的事,但在以干燥与炎热闻名的欧塞奇,这简直是个奇观。

就算翻遍了史书,也还是第二次发生。

第一次远在三百年前,在那三天,令人闻风丧胆的塞尔·达比城邦失去了他们的城主。

从那以后,那个屹立于虚无之中的城邦渐渐衰退,令人恐惧的乌龙城人没有了后盾,被打得丢盔弃甲,再也不负往昔的辉煌。

三天三夜的雨,预示着欧塞奇与塞尔城邦战争的大获全胜;那一场雨,值得欧塞奇的人欢呼庆祝。

而这一次,他们如临大敌。

城中心的教堂,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建筑,哪怕每年都有一笔不小的拨款用来翻新,却也遮挡不完岁月的痕迹。

教堂内部蜿蜒曲折的阶梯,通往议事大厅,平日里这里无人踏足,此时却迎来了一批又一批客人。

他们踩在石质地面上,顾不上扬起的灰尘。

一群人飞速集结在了教堂顶层的露台。

人群中心,一位穿着洁白衣裙,胸前佩戴着火之圣辉的女士,抬起头来。

她姣好的面容上满是严肃,与她肩膀平齐的棕褐色手杖握得很紧,暴露了她内心的紧张。

她忧心忡忡的看着天空。

阴暗,昏沉,街上匆匆忙忙的人群脚步匆匆,却并不慌乱,似乎与往日的雨天没有什么不同。

这是普通人眼中的这个雨天。

但若是开启异镜视角,再往天上看去,情况大有不同。

天上有一片始终悬挂于众人上方的城堡,恢弘,沉稳,时而虚幻,时而清晰,每时每刻展露在世人眼前的景色都各不相同。

三百年来,这出建筑越来越虚幻,颜色越来越淡,如今,当所有人快要遗忘它的时候,它又突然变得黝黑,变得深沉,像是亘古未变,之前的变化只是错觉。

“他回来了。”

女子的嗓音温和悦耳,此时她的话在众人耳中回响,却只剩下了恐惧与忐忑。

牧师的脸变得惨白,没有一丝血色,最胆小的那位骑士踉跄了两步,跪倒在地上。

聚集了欧塞奇所有高手的教堂,忽然又静得只剩下了淅淅沥沥的雨声。

德比,一座相当奇特的小城,它的城墙竟是建立在城池的内侧。

城池的最中央,是它最为破败的地方,这片小小的中心城池往外,是一片种满了庄稼的土地;再往外一圈,才是正常城池的模样。

在庄稼与繁华城市这两个圆环的中央,是一整片高高的围墙。

城墙上,每隔十米就有个士兵,拿着望远镜,朝里面看去;如果换个视角,从里面看这堵围墙的话,能够看到许多斑驳的触目惊心的痕迹。

正在农耕的人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氛围,竟然还能怡然自得的,该耕地耕地,该挑水挑水,完全不受影响。

在破落城池最中心的地方,是一座教堂。

说是教堂或许已经不太准确,这只是一处教堂建筑,并没有教堂该有的功能,此时在顶部视线最好的阁楼处,有个男子正在呼呼大睡。

他随意的躺在床上,四只手随意垂落,打起阵阵鼾声,甚至冒出了个鼻涕泡。

他一直在这里睡着,虽然睡姿并不雅观,但只要他在这里,就像是给德比的每个人打了一剂强心针。

他似乎很久未曾醒过来了,身边堆叠的文件越摞越高,却无一人过来打扰。

忽然,他打了个哆嗦,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阿嚏。

他打了个喷嚏,伸手揉了揉鼻子,却又在忽然之间愣住。

他抬头来,看到了密布的阴云,看到了倾盆的大雨。

他在一瞬间红了眼眶。

独自支撑起德比三百年,如今终于感受到自己不再是孤军奋战。

曼灵顿·沃尔,这个偏居一隅的城市,处在地图最不起眼的角落。

它的边境,有四分之三与幽海接壤,那是人类绝对不能涉足的禁地。

正因为没有产业没有资源,又地处幽海边缘,它一直相当稳定。

没有统治者将这片贫瘠的土地当作目标,反而所有人都希望它安安静静的待在原地。

有人这般任劳任怨的待在边疆,守住那些无人愿意涉足之地,何乐而不为?

在众人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下,这里保留了幽灵·白雾教派的教堂。

此时,破败不堪的教堂中央,年久失修的石椅上,那个岿然不动宛如雕塑的人站了起来,灰尘抖落,气浪一般往外汹涌。

在这片地区一等就是三百年,如今他终于感受到了荣光。

他抬起头,朝着天上看去。

天花板阻挡不了他的视线,一路往外,看向了翻滚的乌云。

他的嘴角微微上翘,像是在这片衰败的土地上看到了久违的生机。

马丁·莫林城内,各个教堂数不清的人正在快速集结,最后聚集在象征权力的高塔旁。

这高塔就在皇宫正前方,只是如今与所谓国王似乎再没有半点关联。

“把白雾异镜的人全部找过来,聚集在这高塔周围,严密监视。”恒星异镜的教皇艾克一声令下,一场浩浩荡荡的抓捕行动开始了。

身旁,与他并肩而站的莫林城主索尔,默默的听着,默默的看着,不发一言。

看着索尔眉头紧皱,艾克安慰了两句:“这场雨意味着什么,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我们与他有了不可调和的矛盾,如今唯一的出路,只有反抗。

更何况,三百年过去了,就算是曾经的他,都没能让莫林城屈服,如今剩下多少实力尚不可知,而我们在不断的积蓄力量。如今,是时候让他知道,他已经不是曾经的他了,我们也不是曾经的我们。”

索尔依旧不发一言。

对那位城主的恐惧,留存在每一个从那时起活下来的人心中,从未随着时间流逝。

或许,只有艾克这种初生的牛犊,才有面对他的勇气。

索尔没有阻止他,是在心底埋了份希望。

索尔也没有支持他,这是因为内心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