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神使的选择
这个虚幻的身影从虚幻的门里走了出来，身材高大魁梧，比前方这些人大了一圈。
他手中提着长枪，站在那里，似乎是在环顾。
杰西挺起了胸膛。
对这次的神之源，他有着不小的把握。
因为在场的这些人大多数都是参加了几次的老面孔；几个刚刚到的新人都是神灵的信徒。
根据神之源的习惯，它只会挑选自己觉醒的超凡者，那些信仰了神灵的人没有机会；同时，如果没有更好的选择出现，它不会轻易更换。
按照过去的经验，接下来的顺序是，那位“神使”将会站在他的面前，抓住他的肩膀，朝着那扇奇异的光门越过去。
他的身体也会变得虚幻，他的状态将变得和那座城堡一样。
他的眼睛将只能看到一片清冷的光，而这些变化并不是他亲眼所见，而是一种感觉，一种相当奇妙的感觉。
杰西觉得，他和异镜的关系仿佛在进入那扇门以后迅速增长，他的超凡能力因此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唯一让他觉得奇怪的是，每次进入之后，都会觉得耳边有一个嘈杂的声音，不断的冲击着他的脑海，就像是拿了一把刀，不断地切割他的大脑、小脑和脑干。
“再来一次，超凡能力就能得到质变，足以在这次的仪式中抢占先机了……”他不断的思索、计划着。
和所有人一样，他盯着那位从光门中走出来的神使，不敢动弹。
那位神使一步步的往人群中走了过来。
他的头扭了扭，朝着杰西的方向歪了歪。
杰西觉得，他盔甲下的目光似乎审视了自己一瞬。
接着他坚定的移开了目光，没有看向周围的任何一个人，而是朝着远处眺望。
这是过去的数十年来从未出现过的情况。
杰西的眼前忽然看到一道光芒，就像是流星划过夜空。
神使在这一瞬间就脱离了他们的视线，朝着远处冲了出去。
黑夜之中站着许许多多约德城邦的人。
他们不敢走到灯光下，与萨莉达人站在一起；于是只能隐藏于黑暗之中，见证这奇迹的时刻，又于心中默默期待，希望神使看自己一眼。
这并不是没有先例的，事实上，在相关的记录上，神使曾经挑选过两次非萨莉达城邦的人。
神使朝着他们的方向冲了过去，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又从他们的头顶越了过去，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现场一阵慌乱，杰西等拥有超凡能力的人一跃而起，朝着神使消失的地方追赶过去。
不远处的营地里，许许多多的约德人正在梦乡里遨游。
老滑头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他的嘴角一直带有笑容，时不时含糊的说起“孩子”“成长”之类的梦话。
周围并不寂静，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在每一个位置响起，交织在一起，像是一场音乐会。
只是这样的吵闹并不会影响周围人的睡眠，经过了白天的辛劳，只要一闭上眼，他们就能自然而然的睡着。
天空中划过一道流星般的光芒，光芒落入了这个营地，来自神之源的神使踩在了充满泥土的土地上，却没有惊醒这里的任何一个人。
只有一个本来就清醒的人朝他投来了目光。
塞尔已经更换了一身衣物，浑身上下一片漆黑，在夜色朦胧中难以发现他的身形。
他正准备行动，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人落入到了营地里。
这是个相当奇怪的“人”，穿着奇异的盔甲，散发幽森的光芒，虚幻得不像是真人。
跟随他脚步而来的，还有许多萨莉达的人，塞尔看到了其中并不起眼的西姆斯，也就是他们这支队伍的“监工”。
塞尔下意识的以为有超凡者准备袭击营地，而那些萨莉达的长官们赶来驱逐他；却又发现那些人都站在距离很远的位置，整个营地也没有受到任何的破坏。
那个散发着虚幻光彩的人一步步朝着塞尔所在的帐篷走了过来。
接着，在所有人的目光中，他掀开了帐篷口那张薄薄的布。
塞尔下意识的审视了自己一番，怀疑他是不是在某些细节上不够谨慎，被人发现了异常，派了个相当强大的存在来消灭自己，身后还有一群人用来善后。
但他并没有从这个人身上感受到敌意。
那些远处的人似乎不敢靠近，而靠近的那个奇怪的家伙背对着那些人，用帐篷垂落的布料遮掩住自己的身体，朝着塞尔躬身。
看着他保持了个相当恭敬的鞠躬姿势，塞尔不知道用什么表情面对。
金黄的光束自他身体里蔓延，朝着塞尔移动过来，触碰了他一下。
塞尔忽然感受到了其中蕴含的一些意念，没有使用塞尔熟知的任何一种语言，但奇怪的是，塞尔能够理解。
他在询问塞尔，能不能跟他走一趟。
正准备离开这里的塞尔毫不留情的选择了拒绝，看着它慢慢收回了用来交流的奇异触手。
塞尔居然从一个全是盔甲的“人”身上感受到了浓烈的失望情绪。
他似乎相当礼貌——在遭受拒绝之后，不再纠缠也是一种礼貌。
于是他随意的卷起了旁边的人，化作一道光，朝着中心的城堡冲了过去。
他站在那扇展现出特意的虚幻木门外面，将手放在门把手上，带着随意抢来的那个人，走了进去。
他竟然真的有了别的选择……还是一位约德人……杰西的心中涌现出浓浓的失望情绪，他没有追随神使的脚步离开，而是冷静的下达着指令。
“查出那个被带走的约德人是谁。”许多位萨莉达的长官对他们的手下下达了命令。
西姆斯冷冷的眉毛稍稍皱了皱，让眼角多了几分褶皱。
这是他的营地，这里躺着的是他的队伍；看着那个帐篷的方位，西姆斯觉得相当眼熟，那里住着个年轻人，和百分百是普通人的老滑头。
难道是那个刚刚加入的年轻人？西姆斯猜测着。
那个年轻人力量很大，完成自己工作之外还有余力帮助老滑头，给他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
他掀开帐篷，弯下腰，朝着里面问道：“被带走的是谁？”
塞尔已经恢复了平常睡觉的装束，回答道：“是老滑头。”
西姆斯的眼睛眯了起来，松开了掀开帐篷的手。
看着西姆斯匆匆离开的背影，塞尔轻轻松了口气，准备将自己的逃离大计放到第二天。
至于老滑头被带走那件事，塞尔完全不着急，他早就听老滑头一次又一次的说起了所谓的神之源，说起了神使的传说，知道这是一件好事。
他曾经在无聊时构想了一个又一个基于此地背景的网络小说，甚至草拟了大纲的那些内容，这些故事里的主角总是有些奇异——或许老滑头也正在遭遇自己的“奇遇”。
虽说对这件事有些好奇，但这种限度的好奇不足以让他停下脚步，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塞尔闭上了眼，准备静静的等待第二天。
当他用难吃的面包填饱了肚子，再一次站在了棺材下方，准备继续工作的时候，他周围的人都有些不在状态。
“老滑头去哪了？”
“听说昨晚上的月圆之夜，他被神使选中，进入了神之源，进入了那个虚幻的世界！”
“怎么可能？神之源的神使选人的标准虽然一直是个谜，但总结出来的规律不是说，至少要是超凡者吗？”
“老滑头信仰了某位神灵，顺利的获得联系，成为了神灵的眷者？或者他觉醒了超凡能力？”
听着这些人的声音越来越大，塞尔沉默的等待着，没有说话。
西姆斯走了过来，拍了拍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各位。”他清了清嗓子，不知道是不是有超凡力量的加成，让他的声音变得很大，足够在吵闹的环境中让所有人听见。
“我想你们已经得知了消息，老滑头被神使选中，进入了神之源那扇木门后面的世界。
为了庆祝这件事，我们决定让各位休息一天。请各位按平时的顺序组织好队伍，跟随我去中心城堡前面的广场上，恭贺老滑头，聆听他的经验与教诲。”
塞尔默默将举起来的东西放了下去，走在了队伍的最后。
平时，来自萨莉达的监工士兵们对这种情况相当不满，只有西姆斯会稍稍忍受，在合适的时间提醒他们。
但这一次，周围的队伍跟他们走在一起，这些属于不同萨莉达士兵的队伍都在激烈的讨论，但奇怪的是，长官们没有像往常一样阻止，而是任由他们讲话。
沉默寡言的塞尔没能在这里交到第二个朋友，在老滑头幸运的被领走以后，他只能沉默的站在队伍中，就像是个哑巴。
他身边，另一个人注意到了他。
这是个十几岁的小孩，个头不高，稚嫩的脸庞写满了青涩。
他憨厚的笑了笑，似乎还没变声：“沃伦哥哥，他们都说老滑头被选中是件好事，他会变成约德城邦的大人物了，是真的吗？”
这个叫做穆尔的小孩，是少数几个跟塞尔说过话的人之一，他相当单纯，在老滑头的帮助下才顺利活到了现在。
塞尔点了点头：“是的。”
穆尔的眼睛亮了起来：“实在是太好了！他做起现在的工作越来越力不从心，如果他成为了大人物，肯定就不用再做这种体力工作了。”
塞尔露出了一点少有的笑容，问道：“你不希望他成为大人物之后帮助你脱离这个环境吗？或者想着如果那个被选中的人是自己……”
穆尔摇了摇头，似乎有些疑惑塞尔的想法：“我还年轻，只要他们提供足够的食物，我还可以工作很多很多年。但老滑头的年纪越来越大了。”
他的言论让塞尔的眼眶微微发红，少年人的善良让他想起了那个同样善良可爱的女孩。
塞尔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营地和广场距离并不远，有些队伍的营地就建在了广场里面，此时将帐篷清理到了边缘，将中间的位置流了出来。
西姆斯的队伍距离比较远，来得比较迟，只能站在相当靠后的位置，不过前面的人纷纷坐在了地上，不会被遮挡视线，每个人的视线都是通透的，只是天空照射的阳光太强，虚幻的建筑并不明显。
他们呆在原地，或是躺下睡觉，或是与身边的人聊天，一直等待到了晚上。
随着太阳消失在天边，天色越来越暗，中间那栋虚幻的建筑和紧闭的虚幻木门终于完整的出现在了众人眼中。
万斯，这位“萨莉达驻约德城邦代表”，同时也是约德城的实际控制人，走到了所有人前方。
那些原本位于自己队伍周围守护的萨莉达监工士兵，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站在了这个近千人的庞大队伍边缘，将他们围了起来。
周围的人兴致勃勃的看着前方的万斯，看着那栋奇异的建筑，一直受到监视的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这有什么不对劲。
塞尔感受到了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味道，这并不是夸张的形容，而是依靠塞尔的嗅觉——这种让人紧张的气息，似乎都从异镜渗透出来。
万斯找到了一个高台，站在那里，看向了下方的这群约德人。
“各位。你们应该有所耳闻，我身后的那扇门，和那扇门连接的虚幻建筑，叫做神之源。
每个月圆之夜，来自神之源的神使会离开神的宫殿，寻找神使，将他带入神殿，让他获得恐怖的提升。
很多年前，我的先祖们得到了这扇木门，找到了命运教派的先知，为我们预测了使用它的正确方法，这包括了约德城的坐标，和月圆之夜这两个关键的信息。
但这种初步的使用，有很大的不确定性，神使总是挑选一些我们不愿意见到的人物，比如过去的两个不属于萨莉达城邦的人，比如这次的老滑头。
我们又从智者教派获知了神之源进一步的使用方法。
只要将它所属的虚幻建筑真实的建造出来，将那扇木门镶嵌进去，再用鲜血灌注，用生命献祭，就能将它打造成真正的觉醒圣地，让所有自我觉醒的超凡者与异镜更加亲和，能力得到增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