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血字的研究
“……这就是昨夜我和奇奥纳森·费舍尔先生相见的经过。”
福尔摩斯坐在奥莉安娜·德罗斯的对面,看着她随手将燃了一半的烟头插入烟灰缸内,心里暗自嘀咕。
这位女士还真是有够个性,说起来,她的能力途径竟然是守卫者吗……
“唉。”奥莉安娜挠了挠胡乱地扎了个团子的头发,拍了拍沙发扶手,“唉!”
“……福尔摩斯先生,我还是劝您最好不要和温莎小姐说起这些事情,不然她肯定——”她比了个爆炸的手势。
“有这么严重吗?”福尔摩斯疑惑道,“三一学社虽然和我们理念不同,但不也是在保护这个世界吗?”
“您应该能懂的:与恶龙缠斗过久,自身亦变成恶龙;凝视深渊过久,深渊将回以凝视。”
奥莉安娜下意识地从怀里摸出一根烟,食指拇指一摩擦,点燃了香烟。
“那是个很久以前的故事了……”
……
从女王陛下剧院里走出来,福尔摩斯回头看了看这色彩明朗的地方。
不知道为何,在奥莉讲完那个故事以后,他对这个世界的未知和诡秘不再那样只有单纯的恐惧和唯恐避之不及了,他的心中也多了一丝对于这个世界的这些人的认同感。
当福尔摩斯在贝克街的餐厅悠闲吃完一顿英式传统早餐回家后,却发现华生不停地在大门口张望着。
“上午好,华生!”福尔摩斯远远地打了个招呼。
“嘿,福尔摩斯,快来快来。”华生神神秘秘地拉福尔摩斯上了楼,指了指放在福尔摩斯房间门口的那一封信,“是苏格兰场的警员送来的信件,他们说是私人委托,我实在是好奇坏了,福尔摩斯。”
“哦?”福尔摩斯正反看了一眼这个朴素的信封,大步走入房间里,拿出纸刀拆了封。
“哈!终于来了!”他粗略地看了看,竟大声笑了一下,接着他把信件扔给华生,“华生,看看这个!”
华生草草地看了一遍,情不自禁地叫了起来,“这真是太可怕了!”
“冷静。”福尔摩斯镇定地说道,“咱们见面的第一天就遇上过极其可怕的凶杀现场了,对了,奥莉安娜·德罗斯女士有让你去威斯敏斯特教堂面见那位祭司小姐吗?”
“没有。”华生沮丧地摇摇头,“她让我先读完两百页的论文,老天,自从我离开学校之后已经将近十年没有读过这么长的论文了。”
你可曾听说过量子速读……福尔摩斯心里转过这句话,想了想,还是没把事实告诉华生,不用去亲自面对诡秘,对他来说也更安全。
“亲爱的福尔摩斯先生。”华生坐在了沙发上,又仔细看了一遍信件,缓慢朗读起了里面的内容。
“昨夜,在布瑞克斯顿路的尽头、劳瑞斯顿花园街3号发生了一件凶杀案。今晨两点钟左右,巡逻警察忽见该处有灯光,因该房一直无人居住,便怀疑出了什么差错。该巡警发现房门大开,前室空无一物,里面有一具男尸。该尸衣着齐整,袋中装有名片,上有‘伊诺克·德雷伯,美利坚俄亥俄州克利夫兰城人’等字样。现场既无被抢劫迹象,亦未发现任何能说明致死原因之证据。屋中虽有几处血迹,但死者身上并无伤痕。死者如何进入空屋,我们百思莫解,深感此案棘手之至。希望在十二时以前亲临现场,我将在此恭候。在您未有任何指令之前,现场一切均将保持原状。若您不能莅临,也请将详情奉告,若蒙指教,本人则不胜感激之至。”
“托比亚斯·葛莱森上。”华生读完信,立马看向靠在窗户边的福尔摩斯,“福尔摩斯,时间紧迫啊,要我帮你立刻雇辆马车来吗?”
“去吧。”福尔摩斯刚要兴奋地答应,忽然叫停了华生,“等等,先等会儿。”
“怎么了,福尔摩斯?”华生刚拿起福尔摩斯的礼帽想递给他,见状疑惑地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福尔摩斯捏住下巴,沉默地思索起来。
原著小说的第一幕《血字的研究》,对他来说算是记忆犹新的破案故事了。穿越来的这几天经历了太多的事情,没有一天能够休息,短短的几天像是几个星期一样漫长。如果《血字的研究》真是按照原著的故事进行,那么接下来的日子总算能轻松一点了。
但是真的会吗?
先不谈这几天遇见的诡秘事件,光是原著里《血字的研究》的起因,就涉及不少宗教和神秘学相关的线索,而在这个存在超自然因素的世界里,他十分怀疑案件的进展会比原著小说更危险许多。
福尔摩斯脑海里转过原著的种种情节,以便自己待会和现实互相印证,随即他摇摇头,看向安静地等待着他的华生,笑了笑:
“葛莱森警探虽然和雷斯垂德一样也算是苏格兰场中的佼佼者了,但总还是逃不过被平庸的同僚们同化的命运。我在想这一趟过去,不知道他们又已经造成了多少麻烦了,从他们毁灭性的办事手段来看,眼前的这个案子似乎不是什么好差事。”
“那你要现在写封信去回绝他吗?”华生愣了愣,一边问,一边将手上的礼帽挂回衣帽架上。
“不,那反倒更加刺激了。”福尔摩斯笑了笑,翻过沙发从华生的手里夺下自己的礼帽戴上,“华生,去戴上你的帽子。”
“我也可以去吗?”华生兴致勃勃地问道。
“当然,如果你已经辞去了街溜子这个职业的话。”福尔摩斯不无毒舌地说道。
“别那么刻薄,福尔摩斯。”华生埋怨地说道,随后三步两步跑到窗前,对着繁忙的街道大声喊道,“马车!”
……
“停下,车夫!”远远地可以望见目的地的房子时,福尔摩斯就坚持要下车了。
他没有理会面带疑惑的华生,慢慢在街上踱步而行,一言不发,而在他的脑海里,巧匠的能力悄然发动,将路上见到的听到的都化成一个个词条,在眼前缓缓浮现,随后被储存进记忆库里,以待组合。
“四幢联排房屋,两幢有人居住,两幢空着,而发生命案的地方是一处空宅。空宅白天有人到访会很显眼,但是晚上却很隐蔽。”
“尘封的玻璃上贴着招租的帖子,说明空宅的钥匙是有可能被人接触到的,而接触到钥匙的人,一般多为看房客。但看房客需要身份证明或者财产证明,对于房东来说很容易记住,所以应该是接触过看房客的人。”
“受害者伊诺克·德雷伯是一个美利坚人,名片上印有他国的居住地,因此来伦敦不应会久住或者定居,因此不应该主动来到招租的空房。”
“两者共同会接触到,并且能在晚上悄无声息地到访空宅的人……”
不同的职业特征和人物画像在脑海里纷杂地转过,已有的线索组合成一个确切的目标:马车车夫!
——是的,福尔摩斯终于弄清楚巧匠的能力该如何使用了,不光是现实中的物件,声音、讯息乃至陈旧的记忆,都可以当成生产“推论”的“原料”。这类能力一经他归纳,他就瞬间明白了,巧匠的人格能力,就是福尔摩斯那令人为之叫绝的探案手段:
演绎推理,也就是所谓的演绎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