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摩斯诡秘异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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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哈默尔恩

“最后一个问题,温莎小姐。”福尔摩斯看着打开衣柜开始挑选衣服的歌兰,识趣地戴起帽子往外走去,他倚在门口继续问道,“您听说过‘拉契’吗?”

“拉契?”歌兰·温莎拿着一套血红色的晚礼服愣了愣,“没有听说过。”

“感谢您的解惑,晚安,温莎小姐。”福尔摩斯笑了笑,轻轻地关上门。

……

“啊嚏!”贝尔·海因斯打了个寒颤,裹紧了身上的巨兽毛皮。

“吹笛人,您没事吧?”身穿铠甲的猎人抱着碎裂的头盔,摸了摸大胡子上满满的冰碴。

“老大,我真的不是吹笛人,那个不是我的力量。”贝尔无奈地反驳了一句,接着看向左右两边澄澈的冰川。他很难想象,在这样一个寒冷的高山冰川之中,竟然会有一个在这猎人口中“人非常多”的营地存在,这些人都不怕冷吗?或者说,这些人都自愿从此停留在荒郊野外,离群索居吗?

“再走一公里,就到了。”猎人宽阔的身体挤在狭窄的冰川甬道里,周围脆弱的冰棱一个一个地掉落下来。他拿出背后挂着的铁铲子,凿开击碎面前路上堆积的冰块,接着一边走一边取出几个子弹,捏碎弹壳将火药放在手心。

和猎人无法产生有效交流的贝尔郁闷地走了一会儿,沉默地跟在后面感觉自己的嘴都快要冻上了,于是没事找事地问道:

“这里真的有人住吗?你们为什么住这里啊?”

见猎人没理他,高大的铠甲又挡住了他前方的视线,贝尔双手抬起抱着后脑勺,不着调地开始说道:

“你们都是哪里人?我来自杜伊斯堡,家就住在离市政厅两公里远的塞尔班街上,每天骑雷诺自行车上下班,不过等到过几年有轨电车在杜伊斯堡铺设之后,上下班就会很轻松了。”

说着说着,贝尔叹了一口气:“突然忘了,我已经给警署递交辞呈了,就算之后大仇得报,也回不到以前那种轻松的日程了。可是塞菲尔的仇不能不报,她被害的前一天还在和我说等上城区经济形势好一点之后要带家人一起南下阿尔卑斯游玩……”

“你为什么一定要拉着我回那个所谓的哈默尔恩呢?还笃信着吹笛人的童话?吹笛人从来都不是一个好形象吧?你能不能放我赶紧离开,我还要回警署呢!”

猎人没理会贝尔的絮絮叨叨,走到路尽头的冰壁面前,拿小刀在冰壁上扎了个小口,随后把手心里的火药倒了进去。

“所以这里是哪里?已经进入尼德兰王国了?我不会沿河一路漂到了阿姆斯特丹或者鹿特丹了吧?老实说,这是我第一次出国……呃,也是第一次出城……”

猎人忽然握紧拳头,将覆盖着钢铁铠甲的右手猛烈地砸在了冰壁的小口上,只听一声轻微的炸裂声传来,冰壁瞬间裂开无数道像蜘蛛网一样的狰狞裂缝,接着猎人踹了一脚崩裂的冰壁,显露出冰壁后面深深的洞穴。

贝尔弯下腰从猎人身侧看向那倾斜向下的无底洞穴,不禁感叹道:“这就是你们的秘密基地吗,真令人惊奇……”

话还没说完,猎人便粗暴地抓住贝尔身上的兽皮,二话不说将他裹了一圈,没理会贝尔的叫喊,径直将他丢入了洞穴。

看着惊声大喊着的贝尔向下一路滑去,猎人将耳朵里的棉花掏了出来,往身后警惕地看了一圈,面朝下扑入了洞穴。

在黑暗的滑道里兜兜转转滑了大约一分钟后,裹着兽皮的贝尔突然感觉兽皮外面变得十分明亮,没等他挣扎,盔甲碰撞的声音响起,接着一个嘶哑的女性声音用方言说道:

“霍夫曼,你回来了?这几天夜里总是有灵潮袭来,守门人被入灵的流民抓伤了,现在城内情况很危急,灵祭司下令要驱逐哈默尔恩的流民,而我们还是联系不上吹笛人。”

“放心。”猎人那含糊不清的声音安抚着说道,“我找到吹笛人了。”

“什么?”女人讶异地喊道,“新的吹笛人?”

猎人没回答,迈着沉重的脚步来到贝尔的身边,将裹着贝尔的兽皮揭开。

“真主在上。”贝尔好不容易挣扎着钻出兽皮,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我跟你说了,我不是……”

然而映入眼帘的震撼人心的景色让贝尔忘了接下来要说什么,他慢慢走到冰道边缘,望向远处那连绵的城市和注入莱茵河的两道支流,情不自禁地说道:

“我还从来没有在这个角度看过莱茵河……瞧,那是鲁尔区,那是杜伊斯堡,那是埃森,那是还在修建的火车站……这是生我养我的地方,这就是北莱茵啊,原来它这么美丽!”

女人看了看猎人,走近贝尔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位客人,欢迎来到哈默尔恩,虽然霍夫曼说你是吹笛人,但也需要经过验证,麻烦你跟我们去一趟灵祭台。”

“灵祭台?那是什么?”贝尔看向女人,她那和猎人如出一辙的厚重铠甲散发着一种不近人情的氛围,于是他挠了挠头问道:“我都说了我不是吹笛人,是你们硬要把我拉过来的!如果验证的结果不是吹笛人,会发生什么事?”

女人摇了摇头说道:“最近带入哈默尔恩的流民给这里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如果验证出来你不是吹笛人,也不适合成为灵卫士,那只能将你请离哈默尔恩了。”

“好吧,那我就当冰山城市一日游了。”贝尔无所谓地耸耸肩,“正好我还得赶回杜伊斯堡上城区,你们抓紧点流程。”

他跟着沉默不语的两具铠甲顺着崎岖的冰道走入“哈默尔恩”的内部。从露天的冰道进去,第一眼就能看到像钟乳石一般倒悬在深黑色穹顶之上的冰锥居所,直径不知道有多宽的粗大冰锥从穹顶一直接到目不可及的深渊之下,遍布在由冰川筑成的多层城市中。贝尔扶着紧贴冰壁的走道向下看去,除去连接穹顶的十几个巨大冰锥,密密麻麻的小型冰锥同样倒悬在杂乱的不同层级底部,而那些不同高度的陡峭平台,从扭曲的冰壁沿道一直延伸到不同的巨型冰锥上,看上去就像是无底的天空之城一般。

那倒挂的冰锥呈现出不同的色泽,不知道居住在其中的人们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在这阴暗寒冷的地方,斑斓浓重的各种颜色交织成混乱又令人沉迷的风景。

“真是……绝景。”贝尔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峥嵘的城市,完全丧失了用言语去描述的能力,沉默的铠甲卫士脚底的冰刺扎入崎岖的冰道,而无数同样的咔嚓声在层层叠叠的冰锥之上响起,就像是一场肃杀的人声合唱。

忽然,他发现最中央的冰锥壁上,竟然有穿着破烂棉服的人在凄厉地大喊着,他们赤手赤脚,将冻结着血色冰碴的手脚插入冰壁,面色狰狞地往下爬着。

“那是?”贝尔大吃一惊,连忙控制着重心踉跄地滑到踏着冰刺的猎人身边,问道。

猎人没有回答,而穿着更加纤细铠甲的女人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

“那就是被请离哈默尔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