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杰斐逊·霍普
“先生,您可能是认错人了。”杰斐逊后背冷汗涔涔,强自镇定地说道。
“杰斐逊·霍普,美利坚的拓荒者,1877年曾经因为袭击斯坦杰逊先生和德雷伯先生而锒铛入狱,不久后逃狱便从此杳无音信,只听闻有人在马萨诸塞州的阿卡姆一带见过你,那里正是金色十字教会传闻中的据点。克利夫兰城方面回复我说那两位先生并无明面上的宗教信仰,因此不应随身携带象征邪教组织的金十字架。”福尔摩斯将手杖点在地上,笑着问道,“这些信息是真实的吗?霍普先生。”
杰斐逊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那复杂的面庞逐渐扭曲,最后竟笑了出来。
“先生,您的猜测很有趣,可惜,现在不是听故事的时候。”他收敛起所有表情,“我还有客人要送,下次再聊吧。”
杰斐逊挥动鞭子,抽打在马背上,苍白的理智汹涌而出,“去客人要去的终点优思顿广场!”
理性之光落在了马车跟前,却没有拼接成他预料之中的正确道路,正当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一个颇有流氓气质的干哑嗓音在他身后说道:
“车夫,您的乘客已经下车了。”
杰斐逊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向车厢外的戴维,他手肘靠在车厢上撑着脑袋,点了根最便宜的香烟继续说道:
“您的‘程序’已经缺少了最重要的一环,那就是老子,您的乘客!”戴维不着调地说着语序颠倒的话语,“劳烦您束手就擒吧,这样老子就能回学校了。”
“听起来像什么翘课的不良少年……”福尔摩斯笑了笑,走到了马车前面,“霍普先生,不管怎么样,谋杀他人都是非常严重的罪行,虽然您可能实力高强,但我们三个加在一起也丝毫不差,有什么事还是到局子里再说吧?”
“谋杀?”杰斐逊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一丝冷然的笑意就爬上他的嘴角,他摇了摇头,“是他们该死!”
随即他冷然地环顾一圈,咬着牙喊道:“闲话少说,要想抓住我,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杰斐逊挥动鞭子,狠狠地抽在马屁股上,马吃痛扬起了蹄子,猛地朝面前的福尔摩斯冲去。
“解体成原料!”福尔摩斯按住帽子,对马车挥动了手杖,汹涌的光芒一瞬间便清空了他的理智。只见那庞大的马车在苍白的光芒中不停解体,变成一堆废弃的木块摔落在地面上,而马儿挣脱了缰绳的束缚,擦着福尔摩斯的肩膀极速地逃向远方。
杰斐逊在倾倒的木屑和碎块中狼狈地向前摔去,他护住头翻滚了一圈,身上白光一闪,竟完好无损地站了起来,朝着最近的房屋跑去。
“滑板!”伊德大喊一声,右脚猛地一踩地面,整个人瞬间向着拐向房门的杰斐逊撞去。
“躲闪!”杰斐逊丝毫没有减缓他的速度,对着伊德做了个极其轻微的躲闪动作便与伊德擦肩而过,他没理会凌空翻腾的伊德,向着三级台阶上的房门跳去。
“年轻人不行啊,还得老子出力。”戴维见状,叼住没来得及掸烟灰的香烟,径直撕开了自己的手套,露出内部的铁制手掌,他的眼前失色的视界一闪而过,那手掌竟穿过灵界,搁着十几米的距离抓住了杰斐逊的脚。
杰斐逊被猛地绊倒,脑袋咚地一下磕到台阶上,溅起几滴鲜血,他强行睁开被血糊住的眼睛,转过身,用右脚踢了两下左脚上的手掌,白光一闪,那铁制手掌竟吃痛松开了。挣脱了束缚,杰斐逊连滚带爬地越过台阶,伸手摸向门把。
“我们都是木头人!”伊德刚刚落地,踢走脚上无形的滑板,连忙摆出一个怪异的姿势,将自己和杰斐逊同时定住。
匆忙追赶着的福尔摩斯松了口气,掏出兜里的怀表,缓慢转化成一副手铐,正要拷住杰斐逊,没想到他竟像掉帧了一般颤动着开始向前挪动,他紧咬着的牙流出鲜血,一个字一个字低沉地说道:
“我已经……定住……够时间了……”
杰斐逊身上白光一闪,吐出一口污血,随即径直摸向门把手,大声喊道:“拉开把手后会到优思顿广场的房子里!”
他鲜血淋漓的手按住门把手,回头看了一眼追赶而来的众人,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猛地拉动了门把。
然而他却拉了个空,身体的惯性让他扑倒在地上,只能不甘地抬头看去。只见那洁白的房门被拉进屋内,一把已经上膛的左轮瞬间从门后伸出,抵住了他的额头,一双稳定的大手拿着枪慢慢走了出来,顺着平整的绅士袖衫看过去,竟是华生那严肃的面孔。
“失之毫厘,可惜,霍普先生。”华生的胡子一抖一抖,看起来颇有些滑稽地说道。
“华生,干得漂亮。”福尔摩斯笑了起来,连忙走上前去把杰斐逊给拷住。
众人总算松了口气,纷纷聚集过来,伊徳挠了挠头脱离了表演状态,不好意思地说道:
“还是第一次和人类对抗,有点没反应过来……”
“已经很好了。”福尔摩斯拍了拍伊徳的肩,“咱几个都是三脚猫功夫。”
“谁是三脚猫?”戴维的钢铁手掌捻住烟一弹,烟头径直就射进了三米之外的垃圾桶里。
伊徳耸耸肩,理了理奔跑时卷起的裤脚,故作随意地说道:“好像解决诡秘事件的考核评价还需要我们这边开示,您说是吧,福尔摩斯先生?”
没等福尔摩斯说话,戴维很干脆地弯下腰单手撑地:“我是三脚猫。”
看着众人轻松地聊起了天,浑身伤痕的杰斐逊却陡然笑了起来。
“小子,你笑什么?”戴维立起身,将破旧的手套勉强搭在手掌上,没好气地问道。
“老头,我问你个问题。”杰斐逊像是认命了一般,毫不挣扎地说道。
“老子今年才三十八,别给我来这套,有话快说。”戴维甩了甩没有拯救余地的破手套,干脆塞进了裤兜里。
杰斐逊的视线追随着破手套,黯然地叹了口气:“你知道,把一头大象塞进保险柜里,总共需要几步吗?”
“神经病。”戴维掸了掸长达三厘米的烟灰,“大象怎么塞得进保险柜?”
“三步。”杰斐逊没有再理睬戴维,自顾自地说道,“第一步,将保险柜打开,第二步,将大象塞进去,第三步,将保险柜关上。”
“他是不是在说冷笑话?”伊德情不自禁打了个抖,“让我情不自禁想起高中时候那令人恐惧的英式幽默社团。”
“别管他了,早点把事儿搞完咱们各回各家吧。”戴维伸了个懒腰,“我好久没有在剑河上游洗过脚了。”
“你们知道吗……”杰斐逊还在幽幽地说道,“邪神和大象,也没什么差别。”
“等等,你在说什么?”福尔摩斯抬手,叫停了众人嘈杂的讨论,看向地上仰躺着的杰斐逊。
“可惜没时间烧四圣物了……”
杰斐逊喃喃道,脸上不可遏制的狂热越来越浓烈,他双手鲜血淋漓地插入自己的胸口,将胸腔缓缓撕开,露出里面那不可名状的诡秘之物。
嗡!
戴维脑袋猛地扬起,整个人后仰倒下,他眼角流出两行鲜血,手上残余的肌肤开始像液体一般缓缓流下。伊德如遭雷击跪倒在地,腹部竟开始缓缓变大,他的表情也渐渐浮现出一丝诡异的母性,而华生已经全身失去控制地扑倒在地,五官都流出乌黑浓稠的液体。
福尔摩斯模糊的双眼映照着那无法描述的怪物,滞涩的思想开始疯狂地榨取着他跳动着的大脑,麻木的嘴一张一合地说道:
“伦……底……纽……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