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摩斯诡秘异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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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礼拜日

“威斯敏斯特教堂,先生们!”

福尔摩斯一下马车,便看见歌兰·温莎已经撑着阳伞在耳堂前等待了,他按住帽檐向她点了点头,朝着教堂大门走去。

“哎,十几年没来了,小圣公会还是风采依旧啊!”戴维·安格斯不知为何显得有些恍惚,他在明亮的阳光中打了个呵欠,擦了擦眼角挤出的眼泪,伸了个懒腰。

“麻烦让一让。”伊德一脚踹上戴维的屁股,和华生一起从马车上下来,随后越过两人朝着福尔摩斯跑去。

华生左顾右盼了一会儿,扭开钢笔盖,咬了咬笔头,在笔记本上记了几个单词,一边走还一边露出思考的神色。

“温莎小姐,久等了。”福尔摩斯抚胸弯了弯腰,开了个玩笑说道,“让一位淑女在太阳底下等待,鄙人真是罪大恶极。”

歌兰收起伞走进侧廊的阴影里,故作不解地问道:

“我倒不知道原来福尔摩斯先生也有这么细腻的心思,还以为您本人都和办理案件时候一样,莽莽撞撞不考虑后果呢!”

福尔摩斯无奈地叹了口气,指了指后面跟上来的三人说道:“温莎小姐,不知道您把我们几个叫过来究竟是有什么事呢?不会真的是要领奖吧?”

歌兰点了点头,十分认真地回答:

“在杰斐逊·霍普离世前,我们的人去探望过他,一是为了问一些情报,二是想检测一下他还有没有传播污染的可能,有的话,在必要的情况下我们的人会直接将其净化。”

“具体的结果……”歌兰看了看已经走近的三人,向福尔摩斯摇了摇头,“等会再给你说吧。最近伦敦也不太平,除了您破获的案件,泰晤士河沿岸的工人区发生了几起命案,您认识的那位观察员埃里克被苏格兰场派遣过去调查了,所以我们也要调动一些观察员的职位以便随时跟随警方与您接洽。”

“我倒还没有到过那边。”华生在伊德的介绍下向歌兰行了个礼,“温莎小姐,我就是约翰·H·华生。”

“您好,华生医生。”歌兰向华生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今天让您来,是想考察一下您是否能够点燃能力,当然,不管成功与否,您今后都不需要再靠每天十一先令并且逐渐十分不稳定的抚恤金度日了,我们会为您带来一份职位和每周至少五英镑的薪水。”

“哇哦!感谢您的慷慨,尊敬的女士。”华生高兴地说。

“等一下。”福尔摩斯吃惊地问道,“我怎么没有一份稳定的职业可以领取?”

“您还需要职位吗?”歌兰不解地问,“据我们所知,您在案件委托上领取的报酬足有月均一百镑……”

伊德也大吃一惊,他看向一头雾水的福尔摩斯,一副后知后觉的口吻:“福尔摩斯先生,我没想到您竟然已经步入中产阶级了……”

我,中产阶级?真的假的?

福尔摩斯内心嘀咕着,干笑着说道:“人总要为未来考虑嘛,要是伦敦的治安逐渐变好,说不定我就该失业了,到时候,还是得有一份工作才比较靠谱。”

“您真是太周到了。”歌兰侧耳倾听了一下礼拜堂忽然响起的唱诗,缓缓地在侧廊中向前走去,“福尔摩斯先生,有兴趣加入苏格兰场吗?伦敦东区的责任警探的位置还空缺着,我们在苏格兰场内部的观察员没有适合上位的人选。”

“我?加入苏格兰场?”福尔摩斯沉默了一会儿,看向在阳光下盈盈地发着光的彩绘玻璃,欲哭无泪地问道,“还有其它选择吗?”

歌兰看了看福尔摩斯的表情,没忍住笑了出声,“我就知道您不会愿意,不过我们也正好有一个关键的岗位还空缺着,我想了想,也很适合您。”

“伦敦工商检察厅的外部行动顾问,职责是在每周三上交一份工商检察报告。”歌兰叹了口气说道,“实际上就是对伦敦的工人和那些个人商户进行私下里的检察,让内阁确定整体的局面是稳定的。整个伦敦大约有十五名这样的职员,之前有三名是我们的人,但其中两位被可能是伦敦工人协会的激进势力刺杀了,其实是遭受了无妄之灾。我们的人已经很努力地照顾低层工商的生活了,但资本的大势是无法阻遏的。”

福尔摩斯回想起历史书上那些对工人血泪史的只言片字的记录,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沉甸甸的重量忽然压在了心头,他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微微一笑:“愿意为您效劳,温莎小姐。”

轻柔的童声合唱从空旷的教堂内部飘出,歌兰怔了一下,随后笑着说道:

“让您从事一份周薪五镑的工作,真是委屈您了。”

她环顾了一圈,说道:“伊德,你带华生医生先去圣约柜吧,福尔摩斯先生,麻烦在塔楼楼上等我一下。安格斯先生,您留在这里。”

待众人离开,歌兰看向衣着破破烂烂的戴维,叹了口气。

“大公阁下……”戴维看着眉目都十分眼熟的歌兰,恍惚中面前的身影和从前那位令人无比怀念的面貌重叠在了一起,随后他立刻惊醒,手足无措地摘下帽子,弯着腰低声说道:

“尊敬的侯爵阁下,好久不见……”

……

福尔摩斯坐靠在塔楼顶部的房间门口,石制窗格的空档上,在午后的和风中哼着莫名的曲调。

他像是一个切身走进小说的人,沉浸又投入地体会着这从未体会过的风土人情,只是他始终未曾忘记自己的本真,即使在陌生的世界也要坚守本心。

“福尔摩斯先生,下午好。”歌兰从旋转楼梯走了上来,“您很擅长学习呢,包括唱歌。”

“午安,温莎小姐。”福尔摩斯站了起来,看着歌兰将房间门推开,跟着走了进去,“不知道您找我具体是有什么事呢?”

“看看这个。”歌兰从抽屉里拿出一卷档案纸,展开递到福尔摩斯手里。福尔摩斯接过档案纸,放下帽子手杖坐在了老位置。

【金色十字教会相关档案,记录于1881年3月6日】

“昨天新做的记录?”福尔摩斯看了看坐在书桌上开始写信的歌兰,惊讶地问道。

“请看下去吧。”歌兰拿起翎管笔蘸了蘸墨水,点了点头。

【采访者:■■·■■

受访者:杰斐逊·霍普

问:霍普先生,您是否知道金色十字教会的地址、教义和规模等详细信息?

答:我唯一去过的祭堂在马萨诸塞州的山脉里,临近阿卡姆和塞勒姆镇,教义是包括新生、丰收、黑夜、自然和孕育等方面的模糊指代,规模不太清楚,似乎在世俗当中和美利坚的正常宗教有着很大程度的交叉,因此我怀疑金色十字有一大批未接触诡秘的俗世信徒正在接受潜移默化的洗脑。

问:金色十字教会是如何指代他们供奉的邪神的?

答:我用笔写给你吧……“无边山脉的不朽圣灵/孕育千万子孙的黑山羊/统治黑色丰穰的至高母神”,这就是他们的指代。

问:好的,您在对德雷伯先生和斯坦杰逊先生进行谋害时,所造成的不同结果是否有什么深意?

答:并没有,我只是用能力和武力胁迫他们面对我关押的邪神力量,他们死亡时的姿态纯粹取决于他们在教会中对于自己供奉的邪神的想法。

问:您的意思是,他们二人一位对邪神和教会抱有嘲讽的意味,另一位抱有不可告人的欲望?

答:是的。

问:霍普先生,您对灵性和能力的掌控是从何处学习而来的?

答:大部分是自学。不过我在海上航行的时候,曾经梦见过一个场景——在黑沉的海面上,无数古旧的船聚集在一起,船上有很多我看不清面目的生物在热烈地讨论着,看起来像是一个盛大的集会。他们大致分为两个派别,一个派别信奉某种叫做“克苏鲁”的邪神,而另一个派别则与信仰邪神的派别相互敌对。但双方竟然面对面还能和平相处,我在梦中躲在空酒桶里,偷听了很多关于灵性的知识,大部分的谈话声都是用我听不懂的语言,只有寥寥几人在说现代英语。这样诡异的梦境持续了将近一天一夜,直到一阵海啸将所有船都掀翻我才醒来,而现实中才过去了几个小时。

问:您说那是梦境而不是幻觉?您怎么确认的?

答:我有用能力试过闭上眼睡觉,但根本无法入眠,同时我也听见了人类的声音说起“幻梦境”这三个字,他们还用了一个字眼“这片幻梦境的主人”,所以我认定那就是梦境。

问:真是令人惊异,下一个问题,您在用身体关押邪神之后具体有什么感觉呢?

答:怎么说呢……我感觉就像是一种“清醒梦”,我好像能以一个第三方视角观看自己的行为,却无法主导,也无法从逻辑上思考这样做的好坏,就像只剩下一个可驱动的身体,在沿着我过往的经历继续存活着。

问:您是说,那些罪行并不是您主观意愿上想要做出的吗?

答:不,那些是我主观想做的,只是隐约中好像放大了我对罪恶的容纳度。

问:那您能告诉我们,您身上的灵性污染和那一丝邪神力量现在去哪了吗?

答:我有隐约的猜测,但这便是我自己的秘密了,放心吧,那些微不足道的邪恶已经被清除得一干二净,伦敦会是个十分安全的地方。

问:谢谢您……巡警巡查的时间要到了,您还有什么遗言吗?

答:没有了,我死而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