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人面鼠
“你是什么意思？”崔斯特眯起眼看向维特。
维特凝视着崔斯特的双眼，心中的话语不停地交织着，却无法面对那个可能的答案，良久，他摇了摇头叹息道：
“你在做什么呢，崔斯特？”
“一项伟大的事业。”崔斯特转头看向船长室，“你的才能也可以在这项事业中绽放光芒，维特，我等待你理解我的那天。”
维特看着崔斯特脸上那令人陌生的神情，情不自禁向后退了一步。
崔斯特笑了笑，继续向前走去。
维特深吸了一口气坐回位置上，他的双手不停地颤抖，牙齿死命地咬住，以至于腮帮子都凸了出来。
忽然，他将手伸入口袋，捏住了里面的诗集残篇，然而当他要拿出纸张时，一只手按住了他的手臂。
维特抬眼看去，福尔摩斯冷静的表情映入眼帘，只听他轻声说道：
“深陷敌营，从长计议。”
……
埃里克打了个呵欠，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说道：
“我真的差不多要回去了。”
“别急，马上了！”贾克斯伏在草丛里，看着不远处的联排房屋屋檐上的鸽子，“你别发出太大动静！”
“行行行……”埃里克无奈地趴回草地上，翻了个身看向天空。
凌晨黯淡的天空仅有几颗明亮的星星还依稀可见，淡紫色的浮云挡住了月亮，却挡不住温柔的月光，埃里克的内心逐渐涌起一丝怅然。
“福尔摩斯先生和奥莉安娜女士他们在干什么呢？在和邪恶搏斗吗？”他心想。
“咕咕咕！”
屋檐上的鸽子们突然发出尖锐的惊叫，连翅膀都忘了拍打，向地面坠落了一段距离才扑腾着飞起。
“走！”贾克斯从地上跳起，拍了正在发呆的埃里克一巴掌，双腿一弹跳上垃圾桶勾住栏杆翻入花园，“联排二栋，快来！”
埃里克立即反应过来，来不及询问，双手紧捏着赶马的鞭子，一个大跳挂在了花园内部伸出栅栏的树枝上，随即他双脚一蹬垃圾桶，收腹抬腿从栅栏上空滑入了花园。
“这里！”贾克斯已经挂在联排房屋中间的低矮围墙上了，他朝埃里克低声叫道，用力地挥了挥手，随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缺了角的破碗，反手一扣包在了手掌里。
埃里克深呼吸了两下，踩着墙根跳上了围墙，随后骑在上面朝着贾克斯指向的地方看去。
两人同时屏住呼吸，在凌晨安静的花园里，落针可闻。下一秒，两人盯紧的墙根突兀地响起一阵木头崩裂声，随后一个生着细密绒毛的脑袋钻了出来，它用啮齿动物特有的板牙咬了咬木头墙板，随即吱吱地叫了两声。
几十只圆滚滚的小鼠瞬间从垃圾桶和下水道涌出，混乱地挤在花园狭小的空地上，那比小鼠大了几倍的脑袋又叫了几声，在涌动的小鼠的帮助下才把粗长的身体从墙板内拖了出来。
“吱吱吱！”
磨牙般的尖叫声从那东西的口中发出，它刚立起身，想要如往常一般发号施令，忽然眼前一黑，不知道什么东西砸在了它的脸上，砸得它脑瓜子嗡嗡直响。
咚！
贾克斯天外飞仙般的一脚把和小腿差不多长的大老鼠踩在了地上，他手中的破碗暴扣在大老鼠的头上，接着大声喊道：
“埃里克！”
埃里克咬了咬牙，甩开马鞭，从大老鼠挣扎的身体下方穿过，迅速地打了个结。
“很好，让我看看你究竟是个什么鬼东西！”
贾克斯用力踩住脚下剧烈挣扎的东西，猛地揭开手中的碗。
一张形似老年人类的鼠脸抖动着脸上的褶皱，乱转的猩红眼睛在骤然亮起的天空下闭了闭，随即死死地看向两人。那猩红的瞳孔不像是老鼠毫无情绪的眼睛，它充满了类人的情绪和欲望，像是被压缩器压成板的人类，从恶心地纠成一团的五官中涌出浑浊的体液，在漆黑的皮肤上像石油一般黏稠地滴落。
“这是什么东西？！”贾克斯只感觉浑身上下都竖起了鸡皮疙瘩，他情不自禁地干呕了一声，骂骂咧咧地喊道。
埃里克忽然眼睛一阵模糊，像是被人击打了一拳一般捂住腹部后退了两步，难以呼吸地从胃里泛出了酸水。
它扁平的面庞人性化地涌现出一丝诡异的笑意，巨大的板牙一阵翕动，突然发出了模糊的人声：
“你……好……”
一阵剧烈的疼痛袭击了贾克斯的大脑，他顿时丧失了思考的能力，直直地倒在了地上，在已经无法辨别图形信息的视线里，他看见那人面老鼠挣脱了马鞭的束缚，高高地站了起来，随即向他走来。
“不……”
贾克斯迟缓地呓语着，他的耳边充斥着千万只老鼠的尖锐叫声，刺耳的共鸣让他的思想逐渐被摧毁，直至……
砰！
随着一声枪响，人面鼠的脑袋突然像西瓜一般裂开，漆黑的汁水和形似人脑的器官炸了一地，贾克斯尚且无法理解面前的一切，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拖动着搬离了花园，随后眼前便陷入了一片黑暗。
……
“啊！”
贾克斯忽然跳了起来，随后砰地一下撞在了车厢顶部。
“痛痛痛痛死我了……”一个颠簸让他摔倒在地，他揉着脑袋看了看四周，熟悉的车厢内壁映入眼帘，属于埃里克的提袋鼓鼓囊囊地放在地上，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贾克斯敲了敲连通驾驶座的小窗，喊道：
“埃里克？埃里克！”
小窗咔嚓一声被打下，埃里克凑近喊道：
“贾克斯，你醒了？”
贾克斯迟疑了一下，疑惑地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我好像没记忆了。”
“我枪杀了那只老鼠。”埃里克叹了口气，“实在是没想到它竟然有这样的污染，贾克斯，今天你可能没时间回去上工了。”
“埃里克？”贾克斯愣了愣，随后靠在车座上笑了起来，“我懂了，你有秘密是吧！”
埃里克无奈的声音顺着风飘进车厢：“什么秘密啊，明明是你找到的这种奇怪生物吧，我真是服了你了。”
“我就说多观察鸽子能发现社区内的不寻常吧？”贾克斯自得地点了点头，问道，“那我们接下来去哪？”
“去接我那几位朋友，然后你和我去女王陛下剧院一趟。”埃里克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