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夏盖
“我命休矣!”
福尔摩斯擦了擦嘴角的血,苦中作乐地想道,他深吸一口气,准备使用咒术进行反击。
忽然,那壮汉翻白的眼睛动了动,似乎是对照射进来的光线很恼怒一般胡乱挥了挥手,随后接连退了几步。
“光!”
福尔摩斯立即反应过来,对着伊德喊道。
伊德点点头,越过中间的空地捡起蜡烛和先前丢在地上的手巾,跳到福尔摩斯身边将他扶起。
“停尸架没了之后,顶光就能照进来了。”
福尔摩斯指向正在绕过地上光斑的壮汉,说道,“有光的地方应该就安全了。”
伊德抬头看了一眼顶部的光栅,咬了咬牙将蜡烛塞到福尔摩斯手里,随后将他推开,双手捏住手巾悬在了身前。
一股想要当斗牛的冲动瞬间席卷了壮汉的大脑,他双手着地,刨了两下后腿,猛地一下朝着伊德撞去。
轰!
再厚重的墙壁也抵不过这超人般的一撞,伊徳扑倒在边上,在震落的砖块和尘土中大声咳嗽起来,福尔摩斯捂住了口鼻,拉着伊徳向后退了几步,随即便看见失去支撑的墙轰然倒塌,连带着隔壁房间的顶板一起塌陷下来。
阳光顺着破损的大洞照进地下室内,福尔摩斯屏住呼吸,看向被木板和砖块掩埋起的土堆,良久,正当他松了一口气以为那男人已经死去之时,随着一声嚎叫,男人又从废墟之中爬了出来。
“嗬……嗬……”男人喘着粗气,在照入地下室的阳光中,身体不自然地扭动着。忽然,他全身的肢体一个翻折,将头颅高高地顶起,那已经翻白眼了的眼睛竟再度翻动起来,直至将眼球后方的肉芽和神经全都翻了出来,他才大叫一声,趴倒在了废墟之上。
“什么情况……”伊徳正打算上前查探,福尔摩斯突然心中一紧,连忙将伊徳猛地往回一拉。
只见那男人光秃秃的头颅突然一阵蠕动,像是有什么东西从里面生长出来一般,接着那凸起向外展开,竟形成了合并的骨节形状,随后那长达十五厘米的骨节从男人的颅顶缓缓顶起,直至他薄薄的头皮像是到达了弹性的上限一般紧紧地凸显出骨节的形状后,那骨节突然啪地一下向两侧展开,穿破了男人的头皮,显现出生着茸毛的尖锐虫肢。
那虫肢在阳光下一阵颤抖,被身后的虫翼顶起翻回正面,它虚弱地扯动着身体,随后无数联结的突触和男人空旷的大脑内部断开了粘连,那男人猛地仰起头,用破碎的嗓音嗡鸣般喊道:
“夏……盖……!”
那十肢的虫子搓了搓自己的复眼,立起像是感知器官的突触看向昏暗的楼梯间,似乎是察觉到有人来了一般,摇摇晃晃地飞了起来,消失在了灵界。
“这……这是?”摩格先生趴在楼梯间上方,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大脑一阵眩晕地说道,“什么情况?”
伊徳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从衣服内兜掏出一本证件,站在阳光下对摩格先生说道:
“苏格兰场办案,先生。”
……
“希望雷斯垂德看见账单之后不会直接吓成植物人。”福尔摩斯清理着帽子上的沙粒,叹息着说道。
“不会的。”伊徳看向车窗外不停变化着的景色,从工具箱里翻出档案递给福尔摩斯,“这种诡秘相关的事件虽然名义上交给苏格兰场了,但实际上是由女王陛下会同枢密院直接负责财政的,所以不用担心苏格兰场。”
福尔摩斯接过解剖档案,深吸了一口气翻开档案簿。
【尸体解剖记录
姓名:凯尔·米特斯
性别:男
年龄:42岁
死亡时间:1881年3月5日
解剖时间:1881年3月8日
尸体外观:尸体完整,无明显伤口。
器官状态:外部观察显示死者有甲状腺肿大,心肌炎,胆囊炎和肾部囊肿,并未做全身解剖。头部解剖显示脑部器官缺失,暂未得知原因。
结论:并非由器官病变或者酒精中毒而引起的死亡,但也无法确定大脑的缺失是在死前或是死后,建议封存档案。】
“脑部器官缺失……”福尔摩斯瞬间想到太平间那个男人头部钻出的虫子,“等等,夏盖?”
他从口袋里拿出歌兰给他的那柄小刀,在深深浅浅的刻纹中寻找到那个词组,“夏……盖?”
“这么说,凯尔和海伦的死亡都和这个夏盖有关。”福尔摩斯对伊德说道,“对了,早上奥莉回去后有和你说明现在的情况吗?”
“她简单和我说了说。”伊德挠了挠头,“她向上面汇报了有可能会受到袭击的住宅,然后跟我说她会尝试去联系一下托尼·马特,不过不一定能找到,他们三人组都是普通人,普通人没有点燃能力前是无法利用信使或者其他方式进行灵性定位的。”
“真是棘手。”福尔摩斯揉了揉额头,问道,“有关于夏盖,或者说这种夏盖飞虫的记录,咱们事务所有吗?”
“可能没有。”伊德摇了摇头,有些疑虑地说道,“其实在伦敦,似乎过往十几年间都没有诡秘生物入侵的事件,温莎小姐和我们说过是小圣公会的前辈曾经为这座城市布下了类似隔离罩的防御工事,所以不管是邪神还是诡秘生物都几乎没有出现过,只有一些基于人类精神污染而产生的诡秘物品,这种一般就很容易收容。”
“但我加入事务所才不到两个星期已经见到很多诡秘生物了。”福尔摩斯忍不住说道。
“这正是我所忧虑的地方。”伊德说道,“伦敦似乎和以前大不相同了。”
“也有一种可能。”福尔摩斯沉思了一会儿,看向伊德,“先前事务所其实没有主动去查探有关于人的事件,就算是凯尔海伦托尼三人组,也只是在自己的岗位上进行观察而没有参与那些纷杂的事务。”
伊德点了点头,“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只自称‘观察员’而非‘调查员’,福尔摩斯先生,您的意思是?”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福尔摩斯将解剖档案收好,递给伊德说道,“在伦敦的各个阶层那些隐秘的事务里,早就有各种各样的诡秘生物参与的身影了呢?”
“怎么可能?”伊德忍不住说道,“但是根据我们之前从外界得到的报道来看,诡秘生物一般都是直接对人进行伤害的啊?”
福尔摩斯静静地看着伊德,伊德下意识地抚摸向自己的工具箱,在那里面,一枚疑似夏盖虫的骨节还静悄悄地躺在布袋里。
伊德打了个寒颤,刚想说什么,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叮铃!”
“先生们,威斯敏斯特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