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授意
“贵安，侯爵阁下。”
伊德站起身向歌兰行了个礼。
“温莎小姐。”福尔摩斯按了按帽檐，将伊德的工具箱递给了歌兰。
“奥莉安娜早些时候刚来访过。”歌兰向两位绅士点了点头，接过工具箱坐在了主位上，“福尔摩斯先生，你们在泰晤士河之外遇见了灵界生物降临的事件？”
“是的，具体情况奥莉应该已经与您交代了。”福尔摩斯纠结了一会儿，说道，“最近似乎和诡秘有关的事件发生得十分频繁，我们是否需要展开什么行动呢？”
“让我想想。”歌兰叹了口气，将工具箱打开，拿出布袋疑惑地问道，“这里面是什么？”
“是我在凯尔身上取出的一枚诡秘物品，在他的脊柱里。”福尔摩斯立刻回答道。
“……凯尔他们的死和诡秘有关？”歌兰的脸上浮出一丝微不可闻的杀意，随后她平静地拿出那枚骨节，放在手中。
福尔摩斯忽然感觉到一股莫大的威势沉了下来，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了几分，他看向沉静地看着骨节的歌兰，刚想问些什么，却见她手中的骨节突然开始剧烈地变形，福尔摩斯脸色一变，急速喊道：
“温莎小姐！”
“嗯？”歌兰轻轻抬头看向福尔摩斯，竟露出些许的笑意，她手中那比她的手还大的骨节突然蠕动起来，十个扭曲的凸起在两侧长出，随后一秒钟之内便伸出了十根茸毛上还覆盖着黏稠液体的虫肢，那虫肢疯狂地晃动着，一颗长满复眼的狰狞虫头从底部钻出，密密麻麻的复眼毫无感情地盯着在场所有人，充满亵渎的声音从它嗡鸣的虫身内传出，那虫子长大蠕动的口器，瞬间飞了起来。
然而下一秒——
轰！
苍白的光芒骤然冲散了这个房间内所有的不安气息，像汹涌的洪水直接从空中砸落一般荡尽了那一丝亵渎的诡秘，歌兰垂下的双眼溢散出些许流动的光芒。伊德和福尔摩斯惊诧地看见，那飞起的虫子在空中被肢解分离，顷刻间便化成一丛淡淡的灰烬，落在了桌子上。
“这是？……”福尔摩斯震惊于那磅礴的力量，在他的感知中，除了纯度不如思维殿堂的理性之矩，那力量几乎能与他所可以勾动的理性力量不相上下！
“是圣约柜的力量。”歌兰轻轻地笑道，“这样的活物我们没有收容的必要，彻底地消灭才是正确的选择。”
“那是什么虫子？”福尔摩斯回过神来，“我们曾在它控制的人类口中听到‘夏盖’这个字眼。”
“夏盖？”歌兰看了一眼福尔摩斯，明显是想起了那柄刺死海伦的小刀，她沉吟片刻，说道，“等剑桥的人过来之后，一起开个会商讨一下。”
“不知道三一学社那边能不能腾出人手。”伊德忧虑地说道。
“我已经亲自与他们沟通过了，他们就算腾不出手也得来。”歌兰不知为何冷笑了一声，她用指尖点了点桌子，“不然我就让我们驻守剑桥的特派观察员回来。”
“特派观察员？”福尔摩斯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是我们事务所的成员之一，在剑桥帮助他们保持和研究理智的稳定量级。”歌兰回答道。
“好的。”福尔摩斯有些忧心于歌兰与剑桥方面之间的矛盾，但还是把心咽回了肚子里。
歌兰看了看各怀心事的两位绅士，拍了拍手站了起来，说道：“对了，福尔摩斯先生，想不想看看那位小福尔摩斯小姐的表现？”
“小福尔摩斯小姐？”福尔摩斯愣住了，“谁啊？”
歌兰默不作声地笑了起来，“您忘了吗，伊莱莎，您收养在贝克街的女孩。”
……
“啊——啊——啊——”
少女的练唱声在寂静的教堂中央响起。
唱完一段，她擦了擦汗，双手合拢向着彩绘玻璃闭上了双眼。
“伊莱莎。”
歌兰的声音从教堂西侧传来，伊莱莎睁开眼睛，提起裙子轻巧地跑了过去。
“侯爵阁下。”她完美地行了个礼。
“进步很大。”歌兰弯下腰抚摸了一下伊莱莎的脑袋，问道，“唱诗班都在休息，你不休息一下吗？”
“唔……有点不习惯。”
伊莱莎下意识捏着衣摆，组织着语言说道：
“就是，在工厂里的时候都没有过这么久的休息时间……我很惶恐，生怕自己配不上这么好的生活，也生怕睡着后这就变成了一场梦……所以不敢停下，希望得到侯爵阁下和福尔摩斯先生的认可，希望能起到什么作用，一丁点都好。”
“原来如此。”歌兰温和地笑着，没有去尝试劝阻伊莱莎，反而说道，“那之后你休息时间都去塔楼上，帮我收拾房间和整理资料好了。”
伊莱莎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雀跃地问道，“真的吗？十分感谢您，侯爵阁下！”
“嗯！”歌兰拍了拍伊莱莎的脑袋，说道，“好啦，唱诗班要开始练习了，你快去加入她们吧。”
“好！”
见伊莱莎一路小跑着远去了，歌兰抱着双臂笑道：
“福尔摩斯先生，孩子们很可爱吧？”
福尔摩斯从廊柱后钻了出来，叹了口气埋怨道：
“温莎小姐，您可不能欺负小孩啊。”
“我可没有。”歌兰挑眉瞥了一眼福尔摩斯，“是您太不懂女孩子的心思了。”
“是吗？”福尔摩斯毫无反省自觉地问了一句，下意识转变了个话题，“温莎小姐，说起来，您打算怎么办？”
歌兰系上袖口的扣带，问道：
“什么怎么办？”
“如果找到了杀害海伦三人组的诡秘生物，您会怎么办？”福尔摩斯问道。
歌兰毫无犹豫地说道：“全部消灭。”
福尔摩斯揉搓了一下自己的下巴，继续问道：“那如果是人呢？”
“什么意思？”歌兰看了福尔摩斯一眼，随后转身看向已经聚集在一起的唱诗班学生们，淡淡地笑了一声。
“也全部消灭。”
随着她说出这句话，午后温暖的空气一时间变得肃杀起来，福尔摩斯沉吟了一会儿，看向歌兰那坚毅的眼神点了点头：
“遵从您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