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情绪不高的章南希
因为季白和章南希都是打工人，中午的休息时间是有限的，所以，‘午餐直播’只进行了一个小时就结束了。
当然——
受限于两位嘉宾的工作时间是一回事，过了‘午休高峰期’会导致直播间的流量暴跌、导致持续投入的资源与取得的效果不相符，这同样是需要考虑到的事情。
直播结束后，节目组工作人员打招呼通知，告诉两人可以撤了。
闻言，季白和章南希这才放松下来。
“姐姐今天有点紧张啊。”
季白笑着说道。
今天中午这顿饭，他能明显感觉出跟昨天中午是不一样的，昨天的章南希很放松，但今天却能明显看出紧张的样子。
“嗯，是蛮紧张的。”
章南希轻轻点头：“之前在别墅里的时候，虽然也是在直播状态，但毕竟拍摄镜头是隐藏的，所以哪怕是知道自己处在直播环境下，也不会过于紧张，但是今天……”
她用手指轻轻指了一下不远处收拾设备支架、准备离开的几位工作人员，无奈的苦笑道：“有镜头，还有工作人员，这就等于是一直在告诉我：你正在直播中，正在被无数人、无数双眼睛盯着看……这让我连自我安慰和自我欺骗都做不到。”
“这确实是个问题。”
季白想了想，说道：“这次可能是因为节目组首次去做这样的尝试，所以，并没有考虑到我们这些嘉宾作为普通素人，面对镜头的紧张感，如果下次再有类似的活动，那我会尽量去跟节目组协商，希望能最大限度的去规避此类问题。”
“嗯嗯。”
章南希轻轻点头，看向季白的眼神中带着感激，语气温润柔和的说道：“小白，今天多亏有你在，不然我可能真的会把这次的机会给搞砸了。”
她指的是刚刚午餐直播的时候，因为自己有些精神紧张的缘故，发挥的并不是很好，甚至就连很多提前预想好的话术都说不出来……更确切的说，是大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眼看着就要把这次的‘绝好机会’变成翻车现场了。
但好在，季白发现了这一点，于是，就很主动的接过了这次对话的主导权，以他自己的方式去带动章南希去完成对话，并一直在找机会把话题尽可能的引导到自媒体领域、美妆领域、穿搭领域……总之，全都是对章南希有利的领域。
章南希也不是傻子，在她意识到这一点后，自然会对季白心存感激。
“不用谢，合作共赢嘛。”
季白笑着摆摆手，浑不在意的说道：“相比起姐姐一直给我的帮助，这点小事儿不值一提啦。”
“唔……没有啦。”
章南希有些不好意思的摆摆手，她并不记得自己给过季白什么帮助，一切行事都只是出于本心、力求问心无愧，仅此而已。
“今天中午的‘午餐直播’完成的还不错，今天的流量转化应该是很值得期待的，南希姐稍晚些的时候可以看一看小地瓜账号，或许会有惊喜。”
季白笑着说道。
“嗯嗯。”
章南希认同的点点头。
虽然她今天中午发挥的并没有特别好，全程都被季白带飞，但不管怎么说，这毕竟是属于他们的专场，流量完全堆砌在他们的身上，而从节目组那边的后台数据就可以看出，观众们对他们还是比较认可的……想来，这波广告应该能起到很不错的效果。
“对了。”
章南希忽然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他，认真问道：“刚刚吃饭的时候，你说的那些事情……是随便找的理由，还是真实存在的啊？”
“什么事情？”
季白先是愣了下，很快就反应过来：“姐姐说的是……我给公司的签约艺人制作宣传文案的事儿？”
“嗯嗯。”
章南希点点头。
刚才为了寻找到一个谈论自媒体经营这个话题的理由，季白直接假借自己的职位和工作，以‘询问、请教’的方式跟章南希展开对话。
所以，在午餐直播结束之后，章南希就有点好奇，想知道刚刚提到的话题到底是不是真事儿。
当然啦，之所以询问这事儿，也不单单只是好奇，还有就是想知道季白有没有这方面的烦恼，如果能帮上忙的话，章南希也是非常乐意的。
“这事儿啊……”
季白想了想，回答道：“是有这么回事儿，但跟我刚才说的话有一定的出入，我在【曙光娱乐】的工作岗位是宣传部普通职员，且还是实习生，我的工作范围仅限于——根据领导的要求做出切实有效的宣传方案，至于这方案该怎么去实施……那就跟我没关系了，公司有专人负责这种事情。”
“哦~”
闻言，章南希顿时恍然：“也就是说，你在公司里只负责写宣传方案，然后……你在实习期能不能顺利转正，除了上级领导的认可之外，还有就是这些宣传方案的通过率，也就是你的工作能力，是这样吗？”
“差不多是这样吧。”
季白笑着点点头：“我转正应该问题不大，因为之前我顶头上司就答应过我，如果我在《心动》表现出色的话，到时候就直接给我转正……”
话说到这儿的时候，他忽然停顿住了。
他的眼睛偷偷朝着章南希看去，果不其然，后者的神情有些不自然，脸上的表情都有点勉强了，显然，心情并没有特别美丽。
“唔……差点忘了，我的嘉宾名额是被那两个老狐狸用转正机会作为威胁……得来的，而南希姐的嘉宾名额，却是找关系花钱买来的……”
季白忽然感觉到了一丝愧疚感，觉得自己不应该在章南希面前提及这件事。
想想就知道啦，自己付出了许多代价、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机会，却是人家完全没有兴趣、被‘威逼利诱’着硬塞到手里才不得不接受的……这强烈的落差感，哪怕是以章南希成熟冷静的心态，应该也会受到一些影响的吧？
“那什么，今天的天气真不错哈。”
季白很生硬的转移话题。
“诶？”
章南希一怔，她先是有点懵，想不明白季白为啥忽然转移了话题，但当她抬头去看季白的时候，四目相对，她似乎明白了过来，摇摇头：“没关系的，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缘法，我虽然会因为这种事情有点……无奈？但除此之外，并不会有什么过于负面的情绪，也不会耿耿于怀，所以，你不必担心。”
“那我就放心了。”
季白松了口气，想了想，问道：“姐姐，我可以冒昧的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
章南希惊讶。
“你这个名额……是跟谁买的啊？花了多少钱？”
季白压低声音问道。
他知道，章南希这个名额肯定跟【曙光娱乐】有关，但这其中具体是什么流程，他就不知道了。
“说实话……我不知道。”
章南希也很小声的回答：“我通过圈内的二道贩子得到了一个联系方式，对方跟我说的是，可以给我拿到《心动》第一期女嘉宾的名额，代价是，我要给他五万块钱，我问他是谁，他也不说，那我就表示无法相信他嘛，然后，他的意思是可以先给我安排名额……”
听得出来，章南希还是蛮谨慎的，不会因为自己‘有所求’，就稀里糊涂的给陌生人转账……这一点可以给个好评。
“所以，你是先上了节目，然后才给对方转账的？”
季白又问。
“嗯嗯。”
章南希点点头：“我能得到《心动》节目组的邀请，并顺利成为第一期的嘉宾，这足以说明对方并不是在骗我，所以，我第一时间就把约定好的五万块钱给他转过去了。”
“也是。”
季白点头表示认同，随即，他又用安慰的语气说道：“从姐姐目前获得的流量价值来看，五万块钱的投入完全是物超所值嘛，而且，《心动》这还只是刚刚开始，以后还会源源不断的获得更多的流量，或许，等到我们离开《心动》的时候，姐姐都变成大网红啦~”
“唔……”
面对季白的安慰，章南希却并没有被安慰到，她轻轻摇头：“我现在其实是有点犹豫的……这三天，我已经得到了远超预期的流量热度，继续走下去的话，后面能得到的好处其实并不会特别显著，所以，按理来说，我应该见好就收的。”
言下之意是：没想好是继续在《心动》走下去，还是获得了最大的一笔好处后就转身离开。
“啊？”
季白一愣，有些不解：“南希姐，你为什么会这样想？现在这还只是个开始啊，如果能在《心动》走到最后收官的话，那我相信，你能获得的流量价值，至少也得是现在的十倍以上，如果就这样离开，未免也太可惜了。”
他心里有点着急，但又不好表现出来。
一方面，他是为了章南希的自媒体副业发展着想，如果现在（指的是第一期晋级，第二期淘汰）就走的话，最多也就能吸引一些‘颜值粉’而已，但如果能坚持到《心动》收官的话，整整一个月的时间，足够让观众们去‘了解’她，从‘颜值粉’变成‘人品粉’……那粉丝的忠诚度和支持力度，都会再上一个台阶。
另一方面，如果章南希很快就下线的话，那他根本来不及实施自己‘温水煮青蛙’的计划，虽然凭着眼下的好感，或许还有机会跟对方成为朋友，但估计也就到此为止了，完全没有理由去跟对方‘更进一步’。
季白甚至一开始就计划好了——
如果《心动》的三十天里，他能够让章南希心动的话，那当然最好，如果还是差一点的话，那《心动》结束以后，也照样能用‘商业合作’的理由，跟对方保持相对频繁的相处。
但他没想到，章南希居然有了中途退场的心思，这就……
完完全全打乱了他的计划和节奏。
果然，有句老话说得好啊，人算不如天算，计划没有变化快。
“小白，你说的也有道理，如果能在这档节目里走到最后的话，或许真的能带来很高的流量价值，但是……”
章南希迟疑了下，还是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只是在看到季白有些紧张的模样时，微微一笑，用轻松的语调说道：“我应该就是暂时有点累，所以情绪不高，你不用担心我，我现在已经晋级第二期，至少在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肯定不会跑啊，嗯……到时候再看吧。”
说是这样说，但季白却并没有因此就放松下来。
他看着章南希明显有心事的样子，张了张嘴，有心想说一句：“南希姐，我们昨天中午才刚刚约定好要组CP、一起嘎嘎赚流量来着，你可不能临时反悔啊。”
但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因为他觉得，此刻的章南希明显一副情绪不高的样子，要么是发生了一些自己未知的变故，要么就是刚刚的‘午餐直播’真的让她感觉到了压力和疲倦，下意识有种想要退缩的心理……
总之，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这种话在这种时候说出来，除了给对方添堵和增加压力以外，并不会起到什么正面作用。
“南希姐下午如果不忙的话，就在公司里休息一会儿吧，或者是干脆请半天假。”
季白提出建议。
“嗯嗯，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请假的。”
章南希轻轻点头，微笑着回应季白的关心，看似温柔，但恐怕就连她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此刻的状态是有点敷衍和心不在焉的，并非不想搭理季白，而是她此刻的情绪状态不太对。
片刻后，她忽然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的‘异样’表现引来了季白的关注，这让她一瞬间感到了尴尬和难为情，于是低头看了一眼手机，说道：“那个……时间不早了，我应该要回公司准备开始下午的工作了，然后……咱们晚上见。”
这是她近乎条件反射的反应。
每当遇到暂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的问题或情绪时，大脑都会给她传递一个信号：现在的状态不够理性，不是适合处理问题的时候，如果不是必须要马上解决的问题，那就应该先暂时搁置，等到恢复冷静、理性了再去处理。
嗯……
此刻摆在她眼前的问题就是：
以往在季白面前，总是表现出一副成熟稳重的大姐姐姿态的她，忽然因为压力和疲倦产生了较为消极和悲观的情绪化，如果现在不赶紧结束对话的话，那么，就会让季白看到自己最柔弱的一面……
一想到，自己的‘南希姐’形象岌岌可危，随时都有‘人设崩塌’的风险，章南希就想赶紧找个理由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