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前倨后恭?前恭后倨!
“啊?”
王管事瞪大了双眼。
“嗯?你不乐意?”
武墨的声音沉了下去,笑容一同收敛,“看来,你好像不喜欢管事儿啊。”
“没有没有,大人能记住属下,属下连高兴还来不及呢!咱这是激动。”
王管事连忙说道,拍着厚厚的肚子,肉浪便是一阵翻滚,“您的任何命令,属下一定督促他们全力完成,定不会有一丝懈怠!”
“不是全力完成,是一定完成!”
武墨沉声道:“我既要为小姐做事,要么不做,要么就要做到最好!你们办不好,丢的是我的脸么?丢的是小姐的脸!丢的是商行的脸!”
“是,是!属下谨记教诲!”
三言两语间,王管事已是满头大汗。
这觉悟也忒高了点,难怪能跟着林总镖头和小姐办事儿,果真不是一般人。
“你明白就好。”
武墨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手掌落在王管事的肩膀上,“好好办事,我也不会特地为难你们。但是有谁在我眼皮子底下耍小心眼的话......小姐可能不在乎,但我在乎!”
“您放心,我们对小姐的忠心日月可鉴!绝不掺杂半分虚假!”
王管事连腰都弯了三分,连连点头说道。
“好好好,很有前途!”
武墨这才笑了出来,“做管事怕是屈才了。”
听闻此言,王管事一张脸笑的宛如盛放的菊花,连腰都更低了几分,“这都是小人应该做的!”
“口说无凭,话说的漂亮还不够,事儿也要办的漂亮才行。”
武墨问道:“跟我详细汇报一下商行准备的物资、人手,以及你们的安排。剩下那几个人,先散了吧,我了解完再去安排。”
“商会一共准备了粮食......”
当下,王管事毫无半分怀疑的汇报了姜家商行准备的物资。
武墨左耳听右耳出,那破单位他也换算不明白,闲的记那玩意儿干啥?
不过还是做侧耳倾听状。
直到王管事说完了,等候他发话的时候,武墨才点了点头,未做任何评价,只是说道:“带我去施粥的地方看看。”
“好嘞。”
王管事连忙在前引路,带武墨来到了一处少说也要四人合抱的大锅前,热气蒸腾间自有热浪滚滚而来,本就极为燥热的天气,来到这里活脱脱像是走进了蒸笼里。
好在武墨穿着冰蚕丝编织而成的衣物,这玩意儿颇为神异,像是带着一个行走的空调,热浪临身而不知暑。
“大人,您看锅里。咱们赈灾绝无偷工减料,施粥也是所有粥棚里最稠的那档。不少灾民甚至几次三番的想要蒙混进来多喝几碗!”
王管事肯定的说道。
武墨瞥了两眼,锅里煮的粥的确称得上有几分粘稠,算不得清汤寡水,说不定还能立筷子。
不过武墨却是摇头,肯定的说道:“这不行!”
“啊?大人有何高见?”
王管事一愣,虽然知道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把戏,可这施粥的确没有减料啊,怎就不行了?
“再给我去找两口锅!”
武墨不容置疑的说道:“从现在起,粥分三档。第一档随便弄里面一点粥,然后掺糠麸,那些吃白食的灾民只能领这个。”
“这......”
王管事再度瞪大了眼,小心翼翼的说道:“大人,糠麸是给牲口吃的啊!”
“不会说话就别乱说,牲口活得比他们强多了。”
武墨冷声道,“我是让你去做,不是让你来问,我不希望再听到废话。”
“是是是。”
王管事噤若寒蝉。
对灾民都这么狠,比他还不是人啊!
“对了,你还提醒我了。草根树皮也给掺进去,不能便宜了他们!”
武墨肯定的说道。
“嘶~”
王管事倒吸一口热气,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没事儿多那个嘴干什么!
“第二档,粥水掺半,却不能白吃不干,让他们救那些路边躺倒走不动道的人,带来一个施舍一人一碗,每天最多一次。
有想多混几碗的,旁人举报、指认出来后就丢出去,姜家商行没有他们的粥!”
武墨想了想,然后说道。
“好。”
王管事不敢多言,只是不住点头。
“第三档,就要浓粥了。让那些还有力气的灾民干活儿,搭棚也好、挑水过来也罢,乃至将死掉的人挖个坑给埋了都行,这方面你肯定也清楚。总而言之,干活儿才有粥喝,干一天就管饱,能不能明白?”
武墨盯着王管事的眼睛,快刀斩乱麻的说道。
“明白!”
王管事也不知道自己明白了没,可必须明白。
“那就行。”
武墨目光看向面前的大锅,又看了看那些排队等候施粥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灾民,眼帘低垂道:“这锅粥就施了吧。”
“都听您的,咱都听您的。”
王管事不敢有任何意见,生怕再等会儿还要往里填土,这不得被人戳脊梁骨啊!
“嗯。”
武墨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回到搭好的棚子里,避开烈日直射,看着那油乎乎水渍遍布的躺椅,眉毛已是凝了起来。
“大人稍等,我......我给您擦擦。”
王管事热汗直流,找来个毛巾用尽力气擦拭起来。
等到躺椅擦完,王管事已是热的满身大汗。
武墨这才慢悠悠的躺了上去,“不错,有眼力劲儿,回头见到小姐,算你一份功劳。”
一听这话,王管事已是笑开了花,哪里还有半分疲累,“大人您还有什么吩咐?小的一定给您做好!”
“确实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你去做。”
武墨直起身子,肯定的说道。
“大人您说便是,小的定不会让您失望。”
王管事俯首帖耳的说道。
“去府城里,给我买来好吃的酒菜。”
武墨摆了摆手。
“是,是。”
王管事连连点头,却没有挪动脚步。
“去啊,搁这儿当木头桩子呢!”
武墨催促道。
王管事抬起头来,看着那理所当然的架势,嘴唇嗡动,终究没敢问钱的事儿。
目送着王管事离去,武墨重新躺回了躺椅上,原本一直绷着的脸终于是缓缓松弛了下来。
拿着鸡毛当令箭也好,狐假虎威也罢,就凭那些人头顶上的气运,得罪也就得罪了。
真要从实招来,那可就是他‘牢底坐穿’了。
苦自己哪有苦别人舒服?
反正也是一无所有,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
万一真的穿帮,乃至被人打死,说不定还能正好回去呢?
受个屁的命,这狗日的世道像正经人呆的地方么?
他在房间里吃着火锅唱着歌,空调哗哗的吹难道不爽?
闲得蛋疼非要辞职旅游去,人果然都是作的。
此时武墨的心情介乎于开摆和重开之间,尚不觉得这里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地方。
就算是所谓至尊至贵的皇帝,也不见得能比他之前的生活好上多少——不说天天吃白面馍馍吧,狗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还没他见过的漂亮小姐姐多呢!
不过,来都来了。
他也不敢肯定自己噶了就能回去。
主观上多少还是要动一下的,虽然能动的不多就是了。
前身的记忆是真真正正的乡野村夫,面朝黄土背朝天的那种。
最刺激也最深刻的印象竟然是偷看寡妇洗澡?
还特么就看了个背影?
呸!
不中用的东西!
你就给我记这个是吧?!
好在他起码也是经受过义务教育的人,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古装剧、历史剧多多少少也是看过的,虽然没有主动研究过,但能够被他看到,已经是“脱颖而出”后的精品了,起码有一部分是。
煌煌史书,英杰几多,宛如过江之鲫,无论好坏,能被人熟知,都有让人印象深刻之处。
他照猫画虎一番别管能不能成,反正理应比自己临时‘俺寻思’要强上一些吧?
这个世界他尚且算的上一无所知,前世的记忆就是自己最大的依靠和财富。
如果这都仰仗不了的话,那他还不如直接死了算逑,总不能真跑过来当黑奴去。
‘和大人,咱信你一回,你可不能对不起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