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祷出好多血
罗基尔简单翻找了下，在卧室柜子里找到个空瓶子，后又打开房门，跟门口的军官借了把匕首，小心翼翼地将地板上的血迹刮下，放入瓶中。
接着，他又在床上找到老查理掉落的毛发，也放进瓶子里。
“好了。”罗基尔打开房门，对门口的军官说道，“麻烦送我回去，我要面见领主。”
军官得令，两人下楼乘坐马车回领主官邸。刚一进会客室，洛德里卡领主便迫不及待地询问追踪情况，但罗基尔二话不说，拿起笔像开药方一样列出清单，请他叫人帮忙准备东西，并清出一间无人的小房间供罗基尔使用。
洛德里卡心里拔凉拔凉的，以为又要大出血，接过清单一看，什么“银质碗”“棘刺木板”“一大桶新鲜血液，牛羊等动物的均可”“玛丽家的松饼，每种口味各一个”等等，都是些价值低廉的物品，才松了口气。
“没有问题，什么时候要？”
“现在。”罗基尔巴不得快点拿到悬赏。
……
日渐西垂，黄昏将至。空房间很快就被清理出来，罗基尔刚走入房内，顿时被浓烈的血腥味熏得差点晕过去，好不容易适应下来，才望着摆在长条木桌上的各种祭祀物品陷入沉思。
洛德里卡真给他搞来了一桶牛血，热气腾腾的，还在桶里晃荡，显然刚杀不久。
“抱歉，我们没能买到玛丽家的松饼，听说她关门了。”领主的仆人捂着鼻子在外面说道。
“算了不用了！”罗基尔的胃翻江倒海，就算把松饼拿来他也吃不下去。
他点起蜡烛，照亮四周，把桌上的祭品按照方位摆好。在烛光的衬托下，满桌祭品血气腾腾，充满诡异与邪性，看得罗基尔直皱眉头。
罗基尔拿起刻刀，对照着《血之圣典》，往棘刺木板上刻着“荆棘母神”的符号。血神的符号中心是圆点，代表着至高无上的唯一性，圆点四周环绕着一圈圈尖利的、带刺的线条，如同被荆棘包裹着，正在收紧，刺入。
每一刀刻下，蜡烛的烛光似乎就变得更红了些。等到将血神符号刻制完毕时，罗基尔一抬头才发现，整间小屋不知何时已彻底变成了猩红的血色。
映入眼帘的一切，如同被套上鲜血的滤镜，烛光摇曳在鲜血滤镜之中，仿佛在激荡起波纹。
“哈人。”罗基尔在心里暗暗地吐槽一句，双手捧着棘刺木板，放置在牛血桶里，让木板飘在血水表面。
牛血顺着木头的纹理，缓慢地渗入到木板中，让原本棕黄色的木板表面，慢慢地画上一条条紧密排列的红褐色纹理，就好像把刚刚做好的千层饼切开时，呈现出来的切面，又或者是新鲜的三文鱼片上红白相间、色彩分明的肉纹。
罗基尔又把老查理的干涸的血液、枕头上遗留的头发，从小瓶子里倒入银质碗内，双手端着碗，小心谨慎地将其放上漂浮在血液上的木板。
银质碗刚放上去，棘刺木板骤然一沉，浸入到牛血里。
罗基尔伸出双手食指，在牛血里点了一下，沾上血。随后，他闭上双眼，按照《血之圣典》中的记载，在上眼皮处画上两颗眼珠。
鲜血画出的眼珠，呈现出猩红的颜色，一动不动盯着银质碗里老查理的身体组织看。
那双眼睛非生非死，充满着诡异与恐怖的气息，任谁看到，都会感到脊背发凉，冷汗直流。
紧接着，罗基尔双手交叉于胸前，摆出一个扼颈的姿势，小声祈祷道：
“执掌杀戮权柄的战争之王，背负荆棘的苦修女神，欢愉诞生的温床，伟大的‘荆棘母神’索菲亚在上，您最谦卑忠实之信徒在此祈祷……”
随着罗基尔的祈祷，银碗内竟然像山泉似的，血液汩汩涌出，把老查理的血迹和头发淹没。血液越涌越多，开始漫出银质碗，流进木桶，再漫出木桶，流到桌面、地面，一直流到罗基尔脚下。
“……鲜血供您畅饮，血肉供您欢食，苦痛供您享用，请赐予我全知之眼，明晰此人之所在！”
血充满整个房间，开始漫上罗基尔的脚踝、膝盖、胸腹直至头顶，让他整个人都浸入血海中。罗基尔双眼闭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根本喘不过气。
血色的画面在他脑海中展开——
他看见自己气喘吁吁地趴在地上，刚翻过身来，就见到一条身材修长的龙，全身长满细密的鳞片，张牙舞爪，狞笑着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别……别过来，求求你饶我一命！”老查理的声音响起。
那条龙口吐人言，幸灾乐祸地说道：
“哟，这不是传令官大人嘛，我在碎叶城里的时候就看到你被通缉了。好巧不巧，在半路上就碰见你，呵呵呵……”
“连带你的东西，跟我走一趟吧！”
罗基尔听见老查理大声惨叫和哭嚎着，被带飞上了高空，连云都到了脚底下。在他面前是一条横贯的巨大山脉，而夕阳被甩到了身后，缓缓落下……
看到这里，罗基尔已经彻底憋不住气。他完完全全不能够呼吸了，只好猛然睁开了双眼！
砰！
他一下子松开掐住脖子的双手，拍到长条木桌上，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盛满牛血的木桶此时已经空空荡荡，银质碗里老查理的身体组织也不翼而飞，而罗基尔刚刚沾上的血也随之消失了。
“什么窒息play，‘荆棘母神’可真会玩……”罗基尔一边喘气，一边在心里吐槽着。
他感到自己的头越来越晕，周围天旋地转，潮水般的困意袭来，让他困得抬不起眼睛，站立不稳。身为巫师，他很清楚，这是过度使用魔法或祷告，导致精力耗尽的征兆！
他扶着桌子，用尽全身力气打开门，冲着门外领主官邸的侍卫仆人高声大喊道：
“我找到老查理了！快，有没有理智药剂，给我喝一……瓶……”
话还没说完，罗基尔两眼一黑，“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彻底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