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我 诅 咒 我 自 己
诅咒的力量散发出来，桌上的祭品飞起，旋转着瓦解成粉末，在血焰当中燃烧成灰烟，在崩毁的场景中吞噬成虚无。
此刻，罗基尔透过血色的眼睛，看到了层层荆棘包裹着的血肉，如同心脏脉搏般跃动着。
“不对，仪式里没有写到这个。这是什么玩意？”
看到血肉的瞬间，罗基尔有种被盯上的感觉，那目光直刺入胸膛，要将他洞穿，让他觉得似乎有支长矛将他穿了个透心凉，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轻柔的、寒冷的女声重重叠叠，在他耳旁呓语着，罗基尔只觉得头脑发胀，精力流失，并且脸上仿佛有只手正在温柔地抚摸。
紧接着，他的胸口骤然裂开，心头血如同喷泉般射得到处都是，巨大的疼痛顷刻间冲进了他的感知，使得他禁不住大声惨叫：
“哼哼，啊啊啊啊啊……”
但是，痛苦刚一出现便戛然而止。他身体内的【熔炉】一下子动了起来，伤口回缩痊愈，熔炉之火漩涡般旋转着，将血色吸入其中。
直到所有血色消失，熔炉才回归寂静，一条血色悬臂从中伸出，同时相关信息也出现在罗基尔脑中：
【荆棘母神的信徒赐福】
当身体受到损伤并感受到疼痛时，视严重程度增加微量灵魂力量。
同时，诅咒仪式【鲜血征收】完成。
血神的力量消退，房间内一切都恢复正常。祭品和媒介都消失了，只剩下空桌子和空银瓶。
罗基尔怔怔地检查了下自己的身体，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也没有什么异常。刚才发生的一切，跟做了场梦似的。
“我居然被接纳成为血神信徒了。”罗基尔心有余悸地想着，“靠受伤与痛感来增加灵魂力量，这是何种变态的做法？”
“如果真是这样，我岂不是可以一边用刀捅自己，一边叫圣职给我恢复祷告来治愈伤势，以此无限刷灵魂力量？”
但是，能得到多少灵魂力量还是个未知数。倘若如此做了，一整天千刀万剐下来才给了不到一千磅灵魂力量，岂非得不偿失。
不过总比没有好，以后受伤的机会多的是，起码有个永久型的buff可以补偿。
就是不知道去圣碑教堂会不会出什么问题，会不会被净化掉。
于此同时，布莱恩特也做完诅咒仪式，施加上【枯萎凋零】的诅咒。
这次施咒时，他分明地看到了“原罪学者”苦迭塔的样貌，感受到了喜悦与欢愉，与以前对斯图亚特骑士做出的诅咒很不一样。
他兴奋异常，不停地祈祷着，感谢苦迭塔的垂爱。
他并不知道，之所以有此感受，是因为他真真切切地在诅咒上做到了“逆反”。
亚利尔早就将银瓶中的媒介，替换成布莱恩特自己的头发。
所以他刚刚施展的诅咒，实际上是在——
诅咒自己。
自古以来施展诅咒者都是诅咒别人，早已形成一种普遍的常识，而布莱恩特千辛万苦地收集材料诅咒自己，牺牲自我破坏这种常识，实实在在是对规则的“逆反”，也难怪会受到苦迭塔的认可。
对此，布莱恩特也毫不知情。他还以为，自己已经成功诅咒了罗基尔，收拾好房间回到床上睡觉，静待着明天到来。
……
次日早上，六位村民带着孩子，穿上新衣服，手捧花束站在道路两侧，迎接圣职人员的到来。
罗基尔也穿上骑士制服，手持星辉石法杖，站在道路中央，望着远处徐徐前进的教堂马车。
亚楠神父专门跟洛德里卡申请，马车前后都配有着盛装的城防军骑兵，昂首挺胸坐在马上。
马车走到罗基尔跟前，曼莎修女带着另外两名圣职，从车上款款走下，双手捧着一个黑色的符文盒子。
罗基尔望着她拿双带着笑的双眼，高兴地打招呼道：
“曼莎修女……”
“嗯？你叫我什么？”曼莎修女微微皱了下眉头，但脸上还是带着笑意。
“噢，我忘了。”罗基尔尴尬地拍了下额头，纠正道：
“曼莎牧师！”
牧师，是教会的领袖，就如同神父是教堂的领袖一样。以后佛瑞斯教会落成，她便是教会的主导者。
曼莎牧师摇摇头，说道：“话虽如此，我其实还没有正式地接受按手礼，被授予牧师身份。待神父大人向圣碑祷告后，我才能正式成为牧师。”
“对了，忘了跟你介绍，这位是亚当斯教士，这位是克莱恩教士，他们通过神父大人的指派，也将加入教会。”曼莎牧师向罗基尔介绍身后两人。
“圣碑在上，见过骑士大人！”亚当斯和克莱恩两人向罗基尔行礼。
罗基尔打量着他们两人，区分度相当明显，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黑一白，高瘦黑的是亚当斯，矮胖白的是克莱恩，站在一起活脱脱跟俩说相声的似的。
“你们好。欢迎来到佛瑞斯村，有什么问题可以找我，我会尽我所能帮你们解决。”罗基尔主动跟他们两人分别握了下手。
说完，罗基尔盯着曼莎牧师手里的黑盒子，好奇地问道：
“这个是什么？”
“圣碑石。”曼莎牧师打开盒盖，里面用红色绸布填充，绸布上压着透明的水晶板，一眼看去并没有所谓的圣碑石。
“在哪？”罗基尔感觉只看到个空盒子。
“在中间，你凑近点就能看到。”
罗基尔将脸凑过去，鼻子都快碰到水晶板了，才看到绸布中间有一小粒淡灰色的小石子，小的几乎看不见。
“你管这玩意叫圣碑‘石’？”罗基尔哭笑不得，“这不是一粒沙子吗？圣碑沙还差不多！还搞这么大个盒子装着，这玩意干嘛的？”
亚当斯和克莱恩两人面面相觑。正常信徒见到这玩意都是激动万分，如同见到圣城里的大圣碑一般，更有甚者还会顶礼膜拜，怎么骑士大人会是这种反应。
曼莎牧师倒是习以为常。罗基尔只要不当场脱裤子对着圣碑石打胶，有什么反应都不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