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审讯
“你觉得呢？”洛德里卡竟然反过来征询罗基尔的意见。
“我觉得，可以晾他一晾。现在着急的是他，而不是我们。”罗基尔倚靠在石墙上，漫不经心地说着。
“为什么？”
“我在他身上施加了诅咒。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会越来越虚弱，甚至可能因此死亡。所以，我们只需要耐心等待，等他主动交代。”
洛德里卡眉头皱起，欲言又止。他没想到罗基尔不是说说而已，真就给亚利尔施加了诅咒，估计能抓到他也是因为诅咒的缘故。
作为圣碑信徒，这怎么看都是违反圣律的做法。虽然罗基尔此前早已引经据典，告诉他诅咒敌人无罪，但他还是下意识地有点不太接受。
“我叫圣职来这儿守着，免得亚利尔出什么意外。像他这种潜入我们内部的，不排除会有自杀的手段。”洛德里卡还是比较谨慎些。
“叫圣职可以。不过他想死的话，早就死了。我们最好还是对他别有太大指望，像他这种类型的，估计也接触不到多上层的信息，只知道听命行事。”罗基尔说道。
“也是。”
两人看了一眼趴在监牢底部的亚利尔后，一同回到牢顶，叮嘱城防军士兵看好亚利尔，他有什么需求，或者出现什么异常，第一时间通过急令禀报。
亚利尔趴在牢底，和罗基尔两人隔的距离较长，没有听到他们的聊天。
从被送进牢里到现在，没有一个人跟他说过话，每个士兵都沉默不语，远远地透过监视窗牢牢盯着他看。他孤身趴在下面，不知自己身处何处，只知道被关了起来。
体内的诅咒还在继续吞噬他的生命，像无声的倒计时钟，钟摆一下下撞击在他脆弱的神经上，对心灵和身体是双重的折磨。
在独处之中，往往容易直面到自己的内心。
“我该怎么办？会就此死掉吗？”
亚利尔紧张地想着。他不想死，在碎叶城他还能够化身为人生活着，没有歧视和压迫，那是他为数不多的幸福时光——虽然已经回不去了。
至于龙族，他被古龙们压得郁闷失望，再加上他也是百无禁忌的巫师，根本没有那种誓死效忠、视死如归的想法。
他内心挣扎着想抓住什么，希冀着能够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可是求生的双爪在心中摸索了半天，能够抓到的都是虚无。
上首的古龙也好，其他飞龙也罢，似乎都不可能来救他。在史迪瓦兰和碎叶城活动的飞龙到底有多少，他心里也没数，那几条跟他一起的，全都被罗基尔宰了。
新来的龙，他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还有多少，至少他还没碰见。
一条条飞龙的面孔都幻灭了，随后涌现出来的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古龙的面孔。他们会来救自己吗？在他们眼里，自己恐怕只是个可以随便被丢弃的棋子罢了。
那人类呢？似乎也不可信。他的先祖曾参加叛乱，配合圣碑军拿下龙栖高原。
可是人类获胜后，是怎么对待它们的？大规模的屠杀，龙血染遍了整座高原。
细想之下，龙也好，人也罢，竟然没有能靠得住的。
亚利尔越来越觉得希望渺茫，就在他不知所措之时，他心里突然浮现出了罗基尔的面孔，这个令他惊惧万分的可怕巫师。
他曾用骑士的名誉向自己担保，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和虐待，甚至身上的诅咒，也可以请圣职帮忙消去。
“这句话会是骗我的吗？代价是什么呢？”亚利尔不知道该怎么办，被剥夺了行动能力和施法触媒的他，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只能任人宰割。
本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态度，亚利尔尝试着叫喊出声，冲着看守的士兵吼叫，想见见罗基尔。
“安静！”士兵吼了回去，然后快步跑到牢顶传信。
没等多久，罗基尔手提法杖，穿着骑士制服来了。洛德里卡和他走到一起，而是找了个平台坐着，静静地旁听。
罗基尔不是孤身一人，他还带着个圣职人员。亚利尔瞧见圣职人员那身洁白的修士服，心中顿时燃起希望。
“亚利尔，我听说你找我。”罗基尔在最下层的审问台处，找了张椅子坐下。协助审问的士兵也提着灯和纸笔过来，放在桌上。
“是。”亚利尔见到罗基尔，还是有点发怵，说话的声音虚了下去。
“你找我做什么？”罗基尔明知故问，等着他主动交代能拿来换命的情报。
“你说过，我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和虐待，也会让圣职消去我身上的诅咒。而且是以骑士的名誉起誓！”
“对。”罗基尔没有否认，大大咧咧地点头说道。
“那……请帮我消去诅咒吧。”亚利尔请求道。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罗基尔边看着士兵将笔沾上墨水，边问道，“我要看你态度如何。”
“你知道，我不喜欢态度不好的家伙，你应该还记得，绝望岭上的龙是怎么对我的？刚见面就要喷我一脸火，这很不礼貌！你也是，你甚至不愿意叫我一声骑士。”
“是，请骑士大人问吧。”亚利尔变得谦恭起来。
“很好。”罗基尔见他愿意配合，马上给出胡萝卜，对看守士兵说道：
“他大半天没吃东西，给他吃点好的，去弄桶鲜肉来，顺便到佛瑞斯村买十个松饼。钱给你。”
亚利尔一听罗基尔竟然给他买肉，唾液难以抑制地分泌出来，不禁咽了口口水。
“告诉我，在碎叶城和史迪瓦兰活动的龙有多少条，分别叫什么？”罗基尔开始提问。
“我是第一批来的，我知道的一共只有六条龙，碎叶城是我和桂雷亚，史迪瓦兰的两条，在绝望岭已经被你杀了。”
“剩下两条，常驻在龙栖高原负责接应我们。他们是古龙，没有亲自过来侦查，一条叫巴里希夫，不具备超凡力量；一条叫莱希夫，是一阶太阳圣职。”
“很好，第二批呢？”罗基尔顺势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