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双面间谍
罗基尔站在旁边默默地看着，等到他酒足饭饱，又催促他赶紧走，别赖在这儿。
亚利尔不知道罗基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大脑一片空白，尸体一样僵立着。
“算了，把他绑起来，拉出去！”罗基尔见亚利尔不肯动弹，招呼士兵重新给他五花大绑，套进铁笼头，蒙上双眼拉上车带走。
“呜呜呜……”亚利尔止不住地哭泣起来。罗基尔在他心中是无可抵抗的强大，栽在他手里必定是死路一条。
他不知道会被士兵们带去何方，刑场还是哪里。只希望太阳神能怜悯他，看在他此生为龙族付出辛劳的份上，下次轮回能投生成古龙或是人类，不用再当飞龙。
他在心里不停地祈祷着。
待到亚利尔的双眼重新可以视物时，他见到自己趴在板车上，腿脚和双翅都没有束缚，眼罩也被取下。
周围是一片荒野，连个士兵都没有，长草在晚风的吹拂下发出沙沙的轻响。
“这里是碎叶城郊，你走吧。能让我亲自送你，真是好大的面子。”
罗基尔的声音从旁边传入耳内，吓得他赶紧从板车上滚下来。
一人一龙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亚利尔暗红色的眼眸里全是不可理解。他没想到罗基尔真把他带出来，要放自己走，并不是在开玩笑折磨自己。
为什么？亚利尔的脑袋瓜子真想不通，罗基尔到底想干嘛。
“对了，这个还你。”罗基尔把理智木环拿出来，丢给亚利尔。
亚利尔更捉摸不透了。明知道自己是巫师，还把施法触媒还给自己，这是什么意思？
或者说，这是何等强大的实力，才有如此自信？
亚利尔对罗基尔越发感到畏惧，甚至主动把头低下去，不敢直视他的双眼。在龙族的习惯里头，这是臣服的动作。
罗基尔也在等待着，【熔炉】中的悬臂正环绕盘旋。他已经做好准备，如果他一言不发扭头就走，那么他将被立刻杀死在此地。
是生是死，全在亚利尔一念之间。
思考良久，亚利尔主动说道：
“骑士大人，我不敢走。”
亚利尔的命暂时保住了。罗基尔冷笑一声，确信他的计划选对人，说道：
“你还算聪明，聪明得恰到好处；你也很愚蠢，愚蠢得恰到好处。这正是我需要的。”
“我要再问你几个问题。”
亚利尔有种直觉，他感觉到自己的生命似乎在刹那间失去了威胁，悬着的心也稍微放下。
“您请问。”
“你的实力是什么？精通什么魔法？多久需要跟上面传递一次情报？通过什么方式？”
“我是三环巫师，精通原始魔法。我一个月向上面传递一次情报，有重要情报则即刻传递。我们有个龙哨，可以发出你们人类听不见的声音，我们依靠这个联络。”
“很好，我这边有个重要情报要给你。”
罗基尔语出惊人，听得亚利尔目瞪口呆，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下个月，碎叶城、史迪瓦兰、坠龙城、法兰格雷多四个地方的领主，将准备商讨结盟互保事宜，四个领主的会面地点初定在法兰格雷多。”
“我可以向圣碑起誓，此情报为真。”
亚利尔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仿佛要脱出胸膛。他的大脑瞬间停转，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半晌，他才反应过来，问道：“您这是，需要我做什么吗？”
“不错。把这个情报带回去，给你上面的龙，越级直接给蜜丽雅希夫！而我需要的，是你也能给我重要的情报。”
“龙族进攻史迪瓦兰的原因、碎叶城乃至其他区域活动的龙的名单资料，以及那位‘殿下’到底是谁等等。”
亚利尔这才明白罗基尔如此大费周章是要做什么，原来是要自己去当双面间谍。
“这……我不是在背叛龙族吗？”
“怎么？龙族对你很好吗？”罗基尔针锋相对地问。
他通过阅读洛德里卡送的书，以及和洛德里卡讨论的时候，就大概了解到，飞龙这个族群，在龙族内部是有多么地饱受歧视，多么的不受待见。
这句话一问出口，亚利尔就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击中了一样。
是的，正如罗基尔所言，他对龙族的归属感并不是那么强烈，尤其是见到古龙们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样子，把他当奴隶使唤时，心里始终是排斥的。
当他化身为人行走在碎叶城内时，他才能短暂地获得相对的平等与尊重。
“希夫”是古龙高贵血脉的象征，唯有身为古龙才有资格将它放入名字中。而他化身为人时，却在用着“希夫”的名字，从某种程度上反映了他的想法。
亚利尔纠结起来。他不喜欢自己的飞龙身份，却又摆脱不掉它。
“其实，你已经背叛了。”罗基尔冷冷地说道，双眼逼视着他。
“从你摁下手印发好誓言开始，就已经背叛了。不要想着耍小聪明，否则你被俘招供的事情，将会被你上面的龙知道。到时候恐怕都不用我们动手……”
“可是……抓我的时候出动了那么多人，怕不是……”
“碎叶城除了你之外，还有别的龙吗？没有，那我们不说，就没龙知道这件事。”
“有，那就让他‘没有’。”
听到这句话，亚利尔如芒在背，坐立不安。从今往后，他可就“上了贼船”，再也不能回头了。
“我可以保证给你的情报都是真的，价值都很高，这可以保住你的性命。”罗基尔见威胁得差不多，又劝慰道，“你可以继续在碎叶城活动，没人会管你。”
“我们至少半个月联络一次，就在碎叶城材料市场，以材料交易为掩护。你还是继续跟汉尼拔交易，懂了没？”
“明白。”
“很好。你可以走了，亚利尔，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合作伙伴。”罗基尔主动朝他伸出手，“合作愉快。”
亚利尔迟疑地伸出龙爪，终究还是与罗基尔的手相碰。之后，他捡起地上的理智木环，化作黑鸦，振翅离开。
罗基尔目送着他离去，直至远不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