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神殒时代
这还真是……好复杂的设定啊。
我在心里感叹道。
但这还是没能解开我的疑惑。
“德欧蒙是月神与龙族的后代？”我在纸上写下自己的问题。
“是的。我们把一千六百年前到现在的这个时代称为‘神殒时代’——当然，这个称呼虽然没有法律上禁止的说法，但是神殿非常反感我们学术界使用它。”爱莉希雅说，“人类所能接触到的神，目前有两种猜测：第一种，他们其实也是一种特殊的种族，只是有人类的外形；第二种，他们是生物当中的一些特殊个体，可以使用某些特定的权能。”
卢克找到一些插画，都是从遗迹当中拓印或者临摹出来的：“不同的神有着不同程度和性质的权能。举例来说，水神是所有和水相关的神明当中权能最大的，能够从虚无中召唤出水，也能任意改变水的状态。冰神、海神和她相比，则有着更明确的限制。冰神只能召唤和使用特定形态的水，也就是冰；海神只能在大海的范围内改变水的存在本身，比如海水的密度、盐度、温度，海上的云、雾、雨等存在。”
我在纸上吐槽道：“这么说来，神岂不是满地跑。”
“你这么说也没有错。”爱莉希雅说着喊来了一个矮个子的研究员。她是一名女性，戴着又厚又大的眼镜，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大半张脸，几乎看不清她的长相。
“你好。”她看向我的时候，脸上红扑扑的，特别可爱。
这个表情，我太熟了。
卢克最初看到我的时候，也是这种表情。
“这是薇薇安奈，卢克爱莉所的神明专家。不过因为她的研究方向的缘故，我们一般在外宣传她是研究古文明的。”卢克介绍道。
爱莉希雅与薇薇安娜耳语了几句，薇薇安娜就从自己的储物道具里掏出巨厚的一本书。
多厚呢，厚到我觉得这本书的装帧过程要是拍成短视频，一定能红爆全网。
“这是我自己制作的神明图鉴，全大陆只此一本。”薇薇安娜介绍道，脸上带着一丝紧张。
她这个表情我是熟悉的。一般在面向自己还不是很熟的人介绍自己的推的时候，就是这种紧张又期待的心态。
她手脚利落地翻到“月神”这个条目。
我一看就知道，卢克那边的副本大概也是她制作的。薇薇安娜的文物复制水平相当高明，对于她看重的内容，她会制作两个版本，一个保留文物发现时的状态，另一个则是根据现有的信息制作还原文物问世时的版本。
手里的这组图来自一个月神遗迹中的大祭坛，中间是一张正方形的彩绘图，两边各有一张一比二的长方形彩绘图。在中间，月神身居高位，在夜空中用自己的光点燃星火、云彩与树海，而下方的湖面里也倒映出同样的景色，只是月神本人的颜色似乎变成了“反色”。
在夜空中的月神白发、黑肤、绿眸；在水里的倒影黑发、白肤、红眸。
“有两个月神吗？”洛克看看上面，又看看下面。
“不是的。”薇薇安娜答道，“月神的权能是‘镇静’，根据记载，她能够‘镇魂’，平息魂灵的不安，无论生死。月神的信徒认为，生灵死后，灵魂会继续存在一段时间，直到其能量消耗殆尽。由于大部分灵魂的能量所能支撑的时间不过七日，这种存续本身不会扰乱生死的秩序。而月神的护佑能够保护灵魂安静地度过这七日的时间，最后在月光中归于寂静。”
爱莉希雅这段时间也花了不少精力去研究德欧蒙，补充道：“月神的权能的特殊性和强大之处在于对灵魂的‘甄别’，也就是说，每个灵魂在月神面前都是独一无二的，即便魔力相同、气味相似，月神也绝对不会弄错。
“有关于德欧蒙的记载中曾说‘她的眼中只有冰冷的真实，灵魂在她面前无处遁形，即便水中的倒影另有其人，唯一的答案不会凭空消失’——看来德欧蒙也继承了一部分月神的权能。”
“正是。目前主流的学说还是倾向于认为‘神’是生物的一种，无论是有着拟态的特殊种族还是已知生物中的特殊个体，这才有了稀少的神与其他生物的后代。但不知为何这些后代都有个共同特点——从卵中出生。”薇薇安娜说道。
“那么，神殒时代究竟是什么呢？只是神明不再存在了吗？”我在纸上继续提问。
“有意思的提问……”卢克呢喃道，随后陷入了沉思。
“你问了一个很好的问题。”薇薇安娜说道，“神明消失了，可我们连神明究竟如何消失都不知道。他们死了吗？还是去了哪里？我们在大部分的遗迹中都找到了关于神明的记载，但却从来没有发现过神明的遗骸。我们对神明知之甚少……曾有学者提出过，神明是为了保护这个世界而消失的。这种猜测没有得到太多的支持。根本原因，是因为缺少证据。”
“第一个提出这个称呼的人，是被称为‘智者’的大魔法师，芙拉梅。”爱莉希雅补充道，“她是一个不喜欢写作的人，留下来的笔记大多为后人杜撰，不过她有个在石头上刻字的爱好。她所生活过的时代是两千年前，当时帝国的首都还属于雷克公国。现在，那枚写着‘神殒时代已经到来’的石碑被锁在了雷克大神殿的地底下。那个原文是什么来着？”
爱莉希雅看了一眼卢克：“我记得你会背。”
卢克清了清嗓子，脸上的神色有些许不自然：“现在不会了。”
“这还能突然不会的？”薇薇安娜愕然，“你读书的时候明明连舍友是第几个去洗澡的都记得！”
卢克摆摆手，逃离现场。
“总之，”薇薇安娜总结道，“那枚石碑的主要思想就是，神殒时代之前和之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在有神明的时代，祭祀是人类获得和世界的沟通的最好手段，无论会发生什么，都能够提前知道。神明离开之后，人类将只能依靠自己……再无特异的权柄。再无神圣或亵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