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一些更多的加班
说实话，我也并没有想过自己可以如此冷静地做出这样的决定，并且真的执行。
然而那几秒的时间似乎是在某种激素的作用之下感觉变长了，至少在体感上并不只有那么短短的几秒。
我无比清楚自己做了什么，是如何做的，以及现在的结果。
月光静静照进这处破壁残垣。
我再不能听见周遭的一切喧嚣，只能听见心脏跳动的声音几乎要震碎鼓膜，急促的呼吸久难自抑。
地上的无名尸身是死不瞑目的，蓝色的眼睛夸张地瞪着，前胸有一个巨大的血洞，此刻血已经染透了整个上半身的衣服，渗到下方本该是地面、但现在躺着的另外两具尸体上。
他的双脚的模样更是惨不忍睹。方才出手的时候没有多想，此刻却是感觉有点恶心。
我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对贾斯伯说道：“走。”
贾斯伯点点头，快步过来，从一片废墟中把比尔挖出来背在身上。
我走到洛克身边，想要扶住他，但自己伸出了手又缩了回去。
好脏啊。
玛维斯给我的漂亮裙子也满是血污，看上去十分可怖。
洛克似乎是听到了我的心声一般。
“清洁的水流，请流转于此。”
随着魔法的咏唱，我身上几乎是瞬间就变得干干净净，别说是血污了，连一片灰尘都找不出来。
洛克冲我一笑：“走吧。”
极其自然地拉住了我的手。
我莫名地感觉眼睛有些酸涩。
走出餐厅不多时，就看见府中的马车已经在路边等候。一脸焦急的安森看到洛克走来，第一次走得如此不顾体面。
“太好了，少爷，您没事就好……方才接到消息的时候，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难得安森会主动说这么多话。更多的时候他都像一个npc，你不和他互动，他简直一句话都不会多说。这也算是一种职业素养。
安森他诧异地看了我一眼。
也难免他觉得奇怪，我们这一行人里面，我看上去格格不入。
贾斯伯肩上的上还在流血，比尔更是狼狈得不必说了，就连洛克都裹着粽子头，身上的衣服也是乱糟糟的。
而我衣着整齐，面色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到底是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安森没有冲我发火。贾斯伯将比尔放到马车上，自己又带着人返回现场。我猜测他是去找那人的尸体了。
我们很快就回到了大公府。
卢克和爱莉希雅已经等在了门口。
我冲过去一把抱住他们。
“哇啊啊啊——”
泪水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我是如此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的胸膛在大幅度地上下起伏，似乎是要把所有空气都从肺里挤压出去一般。
……
我有些不记得那之后发生了什么，记忆的线条似乎是到了某个点之后便“啪！”地断开，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线索给我。
再次醒来，我躺在自己的床上，还是人形的模样，房间里空无一人。
外面的天空已经有些蒙蒙亮，难怪我有一种睡饱了的感觉。
躺了一会儿，我确信自己是醒透了。
去逛一圈吧。
这样想着，我翻身下床，点起一盏小夜灯，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
走到玛维斯的书房附近，我看见了守在门口的卫兵们和门缝里传来的光亮，有些讶异。难道他熬夜工作了？
卫兵看上去很紧张——在确认完是我而不是什么奇怪的阿飘之类的东西之后，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是维奥莱特大人啊。”
我冲他点点头，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他。
“您要进去是吗？稍等一下，我去通报一声。”
不一会儿，门就从里面开了。一进门我就迎上了卢克担忧的目光：“维奥莱特？你身体没事了吗？”
书桌前，玛维斯被淹没在文件的小山里，正在奋笔疾书呢。
我转了个圈。
卢克东看看西看看，再三确认我一切如常之后，这才松了口气下来。
我指了指窗外。
“哎呀，天快亮了。”卢克挠挠头。
即便他还是个风华正茂的男子，在长时间的工作下还是展露出了相当的疲态。整个人的姿态都有些紧张，细看之下，眼睛已经布满了微红的血丝。
我这才看见一个不应该被放在书房里的东西。
被我亲手杀死的那人的尸体，正安安静静地躺在一个魔法罩子里。看那样子，卢克已经里里外外解剖了一个遍。
“坏人？”我问。
其实这个词用得不甚准确，怎么定义好坏呢？在这个封建制度尚不算过分严苛的帝国内部，权力的斗争又怎么会有“好”的那个选项。
卢克的嘴皮子抖了抖，半晌没说出一个字来。
“这人算得上是卢克的学生。”玛维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转过头去看他。他仍埋头于工作之中：“我们都以为他算是中立的、远离权力争斗的、最多比较亲近太子的。但是按照昨晚的情况看来，他现在是效忠于三皇子的刺客。”
卢克的表情写满了复杂二字：“到底是谁和他在联系呢……”
我还没开始不解，玛维斯便已经主动开始补充：“现在已经是昨晚了……你们去吃晚饭的时候，三皇子和六皇子联手实施了针对四皇子和九皇子的暗杀行动。四皇子和九皇子的生母是表姐妹关系，都是来自帝国西部边境要塞坎德雷的大贵族。”
“四皇子和九皇子的生死暂时不明，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但情报的传递需要一点时间。现在这个时间点也比较微妙。”
“令人起疑的地方在于为什么要在市中心引发爆炸。当时四皇子和九皇子都在歌剧院的包厢内，照理说不需要那么大的动静。”
“而更令人起疑的是，六皇子现在应该已经被当作恐怖分子控制住了。这是太子那里传回的消息。但三皇子却好似片叶不沾身的，午夜之前就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玛维斯拿出一颗记录晶石。
这是一种稀罕玩意，通过留影术式将光影和声音用魔力的波动储存起来。较为高级的术式会需要消耗更多的魔力，与之对应的，“视频”的质量也会成倍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