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洪通的机会
“老爷！”
送顾慎行二人离开后的周师爷来到自家老爷的书房外，轻敲房门，接着推门而入。
书房内，洪通正坐在桌案后低头持笔写字，听到周师爷进来，头也没抬的问道：“人送走了？”
周师爷躬身回道：“回老爷，已经走了！”
洪通放下了手中的笔，这才看向周师爷说道：“你知道刚才顾慎行送的银票多少吗？”
“这个属下不知道！”
“五千两！”
周师爷想起了自己袖中的一百两银票，不禁感叹道：“又是五千两，这个人出手到挺阔绰的。”
不过洪通现在对顾慎行送礼的行为很是疑惑，第一次见面就送了一万两，也没有说所为何事？他可真的不信对方就只是一次简单的拜访。
“你说他送了这么多的银子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周师爷思虑一番，说出了自己看法：“这个属下一时间也猜不透。不过听天义德的郭大掌柜说这顾慎行自父母去世后继承了家业，带了几名忠仆来到这塞外经商，在这里归化城没有人脉与根基，属下在想这顾慎行是不是想让大人做他的靠山？如若不然，这在归化城中恐难以护全自己手中那么大份产业。”
听到周师爷的分析，洪通觉得不无道理。
不过洪通一想到这顾慎行年龄不大，行事倒是简单直接且果断，一万两银子说送就送，颇有魄力。
随后，洪通又对周师爷说道：“既然收了别人的银子，哪有不办事的道理，这也不符合你老爷我的做事风格。你找个时间去拜访一下顾慎行，旁敲侧击一下看看他有什么需要。”
周师爷随即应道：“是老爷！”
“不过话说过来，我看了抚台大人前几天送来的信，里面提及朝廷有意在口外设立一分巡道，隶属山西，并设道台一名，管理口外民人事务，兼关务、驿传及蒙旗事。这顾慎行者送的这银子恰逢其时，刚好能派上用场。”
洪通口中的抚台大人便是刚刚到任的山西巡抚觉罗石麟，正红旗人，与洪通乃是同科监生，两人自京城时就关系密切。如今觉罗石麟刚一到任山西，就写信给洪通并将朝廷里的事告诉了他，就是让洪通提前做准备。
得知消息的洪通怎么能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这道台可是正四品，要比他现在的正五品同知还要高上两级，他怎么能不心动？
更何况还有这商号云集的归化城，在这里为官还能少捞了银子？就朝廷那点俸禄和养廉银子哪里够上下打点用的？
周师爷听到自家老爷的讲述，瞬间明白这其中蕴含的机会，不过又有些担忧：“老爷，这土默特两旗一直都是属于蒙地，归理藩院管理，此乃朝廷制度，如今朝廷岂会轻易在此设立道厅？”
洪通没有对周师爷有所隐瞒，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以我之见，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原因主要有二：一是口外汉民日益增加，来此垦地经商，多年已不回原籍，人口流动疏于管理；二来归化城位置显要，乃是塞外重要的货物转运站，如今我大清与准噶尔相持，势必还有一战，到那时归化城便是前线大军的粮草供应地。故而在此设立道厅管辖，朝廷的命令更容易得到执行。”
“那如此说来，老爷需要去太原走动一番了！”
“不止太原，别忘了这归化城里还有一位呢，那位的意见更重要！”
洪通说的是土默特左旗都统丹津，身为上三旗正白旗蒙古人的丹津深受雍正的信任，这也是丹津能在土默特右旗都统根敦率军驻防吐鲁番后一直执掌归化城土默特两旗的原因所在，归化城理事同知也是在他的奏请下设立的，由此可见丹津在归化城中的地位。
周师爷瞬间明白了洪通所指，便建议道：“老爷考虑的是！不过老爷巡视两旗蒙民事务，是否要向都统大人禀报呢！”
“哦，周师爷说的对！有几件关于蒙人纠纷还是要同都统大人通报一声比较好！”
接着洪通沉吟片刻，对周师爷吩咐道：“稍后拿着我的拜帖送到都统大人府，看都统大人什么时间有空召见我！”
“那属下这就去办！”
“去吧，有消息了及时向我汇报！”
按照制度，洪通本不需要向都统府汇报工作，他的上级是大同知府，不过现在洪通打算从丹津那里探探口风，那只能找理由去拜访对方了。
要知道丹津在朝中的信息渠道要比刚才安徽布政使升任山西巡抚的觉罗石麟要强的多。
周师爷退去，洪通再次提笔给觉罗石麟写起了回信。
……
“少爷，我们给同知洪大人送了这么多的银子就不考虑让他办事？”
回去的马车上，福伯对顾慎行的行为有些不解。
这一下就送出去了庄子近十分之一的财产！福伯怎么能不心疼？
顾慎行面带微笑，轻声劝解道：“福伯，别在想这事了。这钱我们以后还会赚回来的，再说了我又岂会让这钱白花，只不过是时候未到罢了。”
听到少爷这么说，福伯心中稍定，好奇问道：“不知少爷是怎么打算？我看少爷你不如捐纳个官吧。我们家在这归化城本就无根基，若是少爷能有个官身，别人多少会忌惮一分。”
听到福伯的建议，顾慎行倒是眼前一亮，“这倒是个不错的法子，我要记住了，到时候可以问问。”
福伯见少爷听进去了自己的建议，乐呵呵的笑着，然后换了个话题，“少爷打算什么时候前去萨拉齐？”
顾慎行想起了与郭德义的约定，不过现在刚进入十月，距离约定的时间也还有些时间，遂说道：“不着急，郭德义还在库伦，估计还有段时间才回来！作坊扩产部分即将完成，加上天气也渐渐冷了下来，工人效率也有所下降，我要再抓一下作坊的事。”
“如此也好！这几天我就先呆在铺子里吧，就让乔锦川回庄子，毕竟人家刚成婚，小两口也该聚聚了！”
“还是福伯考虑的周到，那就让乔锦川今天跟我一同回庄子吧！还有就是给铺子里的伙计和学徒们再做套冬衣，免得冻着生病了。”
“欸，那我回去就去给他们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