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蛊惑
“艾弗森，”
它开口了，带着显露在外的善意与一种让艾弗森恶心的亲昵，热烈的就像等待自己丈夫回家的妻子。
“原谅我的粗鲁，毕竟，时间实在是太短暂了，它不容许我搭建出一个华美的舞台来迎接您，我只能用笑声来当做温暖的礼物，照亮这个黑暗的时刻……”
“闭上你的嘴！”
艾弗森一开始并没有与它交谈的打算，怀言者很清楚面对一直喋喋不休的恶魔时应该怎么做。
那就是不要理会它。
做的越多，错的越多，艾弗森对这一点心知肚明，尤其是在面对恶魔的时候。
你能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握紧手中的武器，然后找一个机会把它送回自己的老家。
当然，如果你发现自己打不过它的话，那你最好的选择就是自我了断——虽然这样也有可能被混沌玩弄，但这起码可以让你死的痛快些。
艾弗森显然没准备自我了断，在火焰的加持下，他现在有信心杀死这头古怪的恶魔。
不过，怀言者一开始的攻击试探就失败了。
他试着冲到这个恶魔的身边，然后砍下它的头颅，双方间的距离用肉眼看来并不远，可艾弗森却始终没能拉近哪怕一丝一毫的距离。
哪怕他已经全力以赴，哪怕汹涌的火焰几乎烧的空间都发出不堪重负的破碎声。
就在这头恶魔银铃般的细碎笑声中，艾弗森意识到了这是个难缠的货色。
虽然在一开始他就已经知道这头恶魔绝对不凡，但是，他当时还天真的以为自己依然可以利用火焰去轻松的终结这头怪物。
可是当空间都被扭曲的时候，艾弗森对于火焰的粗浅运用就显得太拙劣了些。
艾弗森四周依然没有混沌的气息敢于留存，但他也对面前被混沌之力扭曲了的重叠时空毫无办法。
他甚至不确定面前正在压缩空间的混沌之力被彻底焚尽的时候，这片空间会变成什么样子。
也许是单纯的恢复正常，也许是波动的空间潮汐，也许是……
“不要太过于心急，艾弗森……”
恶魔轻哼了一声。
它明明是在向艾弗森发出威胁，可是从它轻柔的语气中却听不到任何强硬的成分，就像是热恋时情侣的撒娇，除了让对方感觉到甜蜜之外起不到任何作用。
“我还有很多话要和你说，还有很多事情要告诉你，在这一切都结束之前，我们还不能直接站在一起……”
在它的暧昧话语中，艾弗森同样也体会到了这种粉红色的情绪。
这本应是星际战士早就被抹杀的情绪，这本应是阿斯塔特绝不应出现的情绪，但是现在，它们不可遏制的从艾弗森的心中滋生。
艾弗森打量着面前的这头恶魔，它的形状甚至都在怀言者的眼中转变。
它时而那种令人作呕的恶魔形状，螃蟹一样的钳子生长在它的肢体上，舌头则是如同蛇一样，在满是獠牙的恶心口腔中不断伸缩，除此之外，还有更多令人毛骨悚然的细节……
可是，它时而又变成了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形象，她身材轻盈，体型瘦小，明明穿着的是一身普通的平民服装，可却透露着一种千金难买的活力。
“我相信你现在的心中还满是仇恨，在过去的偏执念头的驱使下，你还对我们抱着一种固有的念头、一种错误的念头。
那就是我们会把你吞噬殆尽，我们会让你变成一种截然不同的东西……”
艾弗森抬起了他的头，怀言者加大了火焰的燃烧规模。
虽然这让他的脸色又一次变得苍白起来，可是，当发觉自己身体的恶心变化时，艾弗森实在是无法容忍那种亵渎的幻觉。
简直是恶心到了极点，这头恶魔在试图蛊惑艾弗森，试图让这个已经被混沌蒙骗到伤痕累累的星际战士再一次跌入深渊。
“闭上你的嘴，我的一切想法都和你无关，我和你有关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我会用火焰把你焚尽，连一点灰尘都不会留下！”
“如果我的死亡能让你明白真相的话，如果我的死亡能让你在真理之路上更进一步的话，那我愿意！”
恶魔略显卑微的弯下了柔软的腰肢，它几乎要把自己空洞的鼻腔给埋进四周的闪烁极光中。
“只是现在还不能，只是现在我还不确定，当你看到真正的真理的时候，你会变成什么样子，你会不会彻底崩溃？
我不想让你的意识死去，艾弗森，我不想……”
艾弗森再也无法忍受了，这头恶魔的故作亲昵在一开始就令他作呕，而当它假惺惺的站到艾弗森的角度思考时，怀言者就更加难以忍耐了。
你也配谈真理？
用你的死亡来让我明白真相？一派胡言！
恶魔在现实位面的死亡根本无法让它们彻底死去，哪怕把它们的载体彻底粉碎，变成一团无人在意的宇宙垃圾，它们也会在亚空间中复生。
它们就是一团无法被彻底清理的恶心淤泥，它们表达出的一切感情都是为了更好的狩猎。
而现在，这头怪物在假惺惺地说着那些恶心的话。
它以为艾弗森是什么，是那些无知而又愚蠢的混沌邪教徒吗？
就在艾弗森的怒火中，这头恶魔又一次开口了。
“唉……，你现在显然还是不愿意相信真相，我理解你的判断，毕竟你才刚刚蒙受过苦难，你难免会被那些黑暗蒙蔽了判断，我明白的……”
恶魔的身体被亮闪闪的雾气缭绕着，也正是在它说这段话的时候，艾弗森看见了它的牙齿。
它的牙齿在艾弗森眼中已经变成了如同正常人类一样的，洁白而又整洁的牙齿。
从它牙齿的变化上就可以清楚的看出，艾弗森的意识正在难以避免的被篡改。
这并不由他的客观意志所改变，哪怕他的身上燃烧着熊熊烈火，哪怕大量混沌气息已经畏惧的逃走了，艾弗森依然在被混沌无孔不入的改变着。
他现在毕竟在直面一头混沌恶魔。
也正是在这时候，从穹顶的伤疤中，艾弗森突然间感受到了一种朦胧而又宏大的情绪。
它的总体依然由欢乐组成，但在其中却夹杂着丝丝缕缕的青睐，这份偏爱正是专属于艾弗森的。
星际战士的身体甚至都在这阵善意中变得更加茁壮了，他微微颤抖的手指稳定了些，面孔也开始变得越发平静了。
也正是在这种洗礼中，恶魔又一次开口了。
“这是世界对你的馈赠，你看，它明白了你的善意，并奖励了你。
但是，它也并没有因为混沌到来而痛苦，它还在欢乐的期待着呢！”
艾弗森并不确定这种馈赠是否是由这个世界带来的，不过，他也终于不用再因为这些事情纠缠不清了。
因为，恶魔终于出现在了他的身旁。
它也许以为艾弗森会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力量馈赠中沉沦，也许以为艾弗森的意识已经在它的篡改中彻底混乱……
总之，它突然出现在了艾弗森的身旁。
并且，它直接恶狠狠的张开了自己满是尖刺的恶心口腔，咬向了艾弗森的血肉。
也正是在这时候，艾弗森终于不会再因为那种若有若无的幻象而苦恼了。
他看清了这个玩意，这就是一头彻头彻尾的恶魔，一个彻头彻尾的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