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八年
“所以说，战帅已经死在了复仇之魂号上，死在了帝皇的手里，是这样吗？”
在纳瑞克谈及战帅死亡的时候，艾弗森身后的许多战士都已经下意识的要扣动扳机了。
但艾弗森的手势中断了他们的攻击动作，接着，他再一次开口询问道。
“战帅真的已经死了吗，纳瑞克，我们彼此建立信任的前提就是不要欺骗！”
“当然。”
纳瑞克再一次重复了他的回答，就像之前的几次一样，他每一次肯定战帅的死亡都会引起艾弗森身后的怀言者的不小骚乱。
“纳瑞克，我们被困在考斯的地下很久了，我们已经和这个宇宙脱了轨，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你能坦诚的告诉我们吗？”
纳瑞克用他疲惫的双眼看了艾弗森一会，接着才开口说道。
“当然可以。”
不知为何，艾弗森总感觉他的疲惫目光中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期待。
“我必须要向你们强调一点，那就是考斯的地下战役发生在M31.007，而现在已经是M31.015年了，至少在我们逃进亚空间的时候，已经是015年了。”
“八年……”
艾弗森念叨着这句话，他又一次直观的意识到了时间的威力。
而他身后的怀言者们也在微微颤抖着。
八年，其实如果按他们之前在地下洞库中的计算的话，应该是七年的时间，但这也已经不重要了。
在天黑地暗的石头缝隙中丢失对时间的准确估计，这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被抛弃的怀言者们也早已经没有去计算具体年份的闲情雅致，他们只是凭借着自己的时间感官，大致的估量过去了多久而已。
八年，这个时间对于阿斯塔特来说并不漫长。
但也不短了。
艾弗森，还有他身后的每一个怀言者，他们都知道叛军是在什么时候正式亮出旗号的。
伊斯特凡3号战役发生在M31.005年，距离他们被珞珈抛弃在考斯也不过间隔了两年的时间而已。
而八年已经是那段时间的四倍了。
又或者换个直观的方式来说，大叛乱到现在为止才过了十年的时间，艾弗森他们在地下洞窟中就被隔离了八年。
“艾弗森，大叛乱已经失败了，战帅彻底的死去了，还有所有的叛军，他们全部做鸟兽散了，无论是普通的阿斯塔特，还是原体，所有人都已经逃了。”
艾弗森的呼吸猛然间变得急促，他瞪着面前的纳瑞克，想要从他的脸上找出一些撒谎的蛛丝马迹。
但是，没有任何破绽。
艾弗森找不出任何说谎的痕迹，他的心里也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个家伙说的就是实话。
他在很久之前就听过类似的预言了。
战帅身死，帝皇则高居于黄金王座，成为一具行尸走肉，冷漠的俯视着这黑暗银河，万年又万年。
艾弗森早就有过心理准备了，但当可怕的未来已经开始逐步实现的时候，他的头脑依然出乎意外的眩晕起来。
伴随着剧烈的尖鸣声。
而他身后的怀言者们表现的要比艾弗森更加不堪。
他们中的某些都已经几乎于崩溃了。
他们粗重的喘着气，仿佛自己的所有肺叶都被无形的双手给紧紧地攥住了一样，可哪怕他们已经拼了命的喘息，这些可怜的家伙也依然被一种可怕的缺氧感围绕。
他们看着纳瑞克，就好像看一个从未来跑出来的怪物。
从一个他们根本不愿意接受的未来。
是啊，谁能接受得了呢？
战帅死了，大叛乱失败了，所有举起旗帜的叛军都将被永恒的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他们一无所有了。
如果说本来他们还有一些继续作战的希望，一些继续活下去的希望，一些渴望再重新建立荣耀的希望的话，那么现在，它们也全部消失了。
如果战帅还没有死的话，他们这群被抛弃者本可以投向战帅的。
荷鲁斯，那个英明神武的男人，那个远胜于珞珈的男人，他绝对可以给这群被抛弃者再一次带来荣耀，带来公正。
但是现在，一切都完了。
那他们叛乱是为了什么？
他们拼尽全力的去厮杀，他们向自己的兄弟挥出动力长剑，他们同室操戈，他们让整个宇宙染上血色。
他们为的不就是大叛乱的胜利吗，为的不就是原体和战帅口中曾经保证过的那个光明未来吗！
而现在，一切都没有了。
他们不仅被自己的父亲抛弃了，也被时间给抛弃了。
他们还能做什么？
他们过去的数十年，从跟随珞珈吟诵混沌之言开始的数十年，现在看起来都完全没有任何意义了。
“混沌之眼，那里就是所有叛军的目的地，那里也是这整个宇宙中唯一还能容下我们的地方，现在，所有叛乱军团都在向着那个地方狂奔，包括怀言者。”
“那帝国现在呢，我是说，帝皇现在怎么样了？”
艾弗森的喉咙开裂，声音苦涩。
而纳瑞克没有立即答复，他只是一直看着艾弗森，然后缓慢的点了点头。
艾弗森也在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这可怕的未来中萎靡起来。
一想到那个灵能者曾经说过的黑暗预言，艾弗森在心中都会翻涌起一种厚重的绝望。
“他身受重伤……”
纳瑞克的语气听起来有些伤感，艾弗森并不确定这是不是幻觉。
毕竟他的头脑已经混沌到了极限。
“在与荷鲁斯的决战之中，圣吉列斯身陨，而帝皇则身受重伤，他只能坐上黄金王座，以此来勉强维持自己的生命体征，以此来保证帝国最为重要的核心不会立刻崩溃。”
“所以说，他已经成了半具尸体，是这样吗？”
“整个帝国都成了一具行将就木的尸体，神圣泰拉在数月的围城中几乎被彻底摧毁，忠诚派们也疲惫不堪。
莱恩，如果我们在逃入亚空间前听到的流言蜚语没错的话，他也已经身受重伤到了昏迷的程度。
并且，基里曼已经颁布了法典。
阿斯塔特圣典，从此以后，不会再有阿斯塔特军团了，有的只是一个又一个的千人战团。”
艾弗森久久未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直到很久以后，他才颤抖着开口说道。
“那么，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没有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过，我们那个曾经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彻底的过去了。
被时代抛弃的不只是你们，还有所有军团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