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明与暗
稻香四溢，馥郁芬芳。
美浓平原所产出的粮食粒大饱满，吃腻了尾张杂粮的正义也不由得多干了两碗饭。
足轻们围坐在一个个篝火旁边，吃得津津有味，大家的脸上不约而同地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不多时，木下小一郎便带着那些从革手砦增援的敌人。
他们甫一出现在城门底下，一众足轻便立刻放下饭碗，严阵以待。
正义闻讯，带着一众家臣来到城门。
“家主大人，他们愿意受降了！”木下小一郎朗声道。
“小一郎干得好！”
正义对木下小一郎后方的足轻大将道：“按照约定，你们每人可以领1贯永乐钱，晚上这顿饭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半兵卫，你去给他们调配一下！”
“哈！”
原本是斋藤家的足轻大将和三百多足轻们闻言，皆是跪伏在地，声浪滔天：
“感谢羽田大人！”
正义点点头，这个时代就是这样，用池尻砦的钱粮奖赏池尻砦原本的守备，他们还会对自己感恩戴德。
“你们吃了织田家的粮食，收了织田家的钱财，那就成为我部先锋，吃完饭后准备向南支援安藤大人！”
众足轻闻言，心中一阵苦涩。
没办法，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受着吧……
……
竹之鼻城。
正义在两个砦子各留了五十名足轻戍守，以确保斋藤家来袭的时候自己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然后他带领大部分的兵力前去支援安藤守就。
这是真正的攻城战，与攻略砦子的难度完全不同。
安藤守就连续攻城了一整天，才堪堪突破正门，而在这之后还有二之丸、本丸。
他眉头拧在一起，目露思索神色。
羽田正义那边想要突破两砦恐怕还没有那么早，如今再这样强攻下去，足轻们越是疲惫就越容易伤亡。
看来今日的攻城只能暂时告一段落了。
安藤守就正欲下令撤兵休息，然而下一刻，一阵急促的枪响陡然划破夜空。
一时间，所有人都愣住了。
安藤守就心中一沉，以为正义失败，斋藤家率大军前来支援，连忙高呼：
“儿郎们，准备撤……”
话音未落，只见数面木瓜纹旗帜高高扬起。
难道是……
羽田大人来了？！
“羽田大人竟然这么快就把两砦拿下了，真强啊！”
很快，正义便带着竹中半兵卫来到安藤守就面前。
“羽田大人真凶猛啊！仅是一天就攻克两砦，在下叹服！”
而竹中半兵卫咧嘴笑道：“岳父大人未免太看不起羽田大人了吧！他只用了不到半日便攻下了两砦！”
嘶！
安藤守就倒抽一口凉气，难以置信道：“简直难以想象啊……”
竹中半兵卫点点头，看向竹之鼻城，道：
“岳父大人，你可以让你的部下回来安营扎寨，我们两部轮番上阵，届时彼竭我盈，明日拂晓前定能拿下此城！”
安藤守就下意识地看向正义，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潜移默化中对正义产生了依赖感。
这种依赖感源自对强者的崇拜。
正义微微颔首，道：“半兵卫熟读兵法，我赞同他的攻城策略！”
“那就这么定了，儿郎们，传我命令撤回！”
“哈！”
“……”
正如竹中半兵卫所言那般准确，当黎明的第一道曙光照耀大地的时候，竹之鼻城失陷！
……
稻叶山城，天守阁。
“家主大人大事不妙了！竹之鼻城、池尻砦、革手砦仅是一天之间全部失陷，直到现在，西美浓几乎已经被织田家占领了！”
不破光治俯首大喊道。
“纳尼？！”
上位，斋藤龙兴闻言连忙惊坐而起，瞳孔震颤，“难道是织田信长率领大军攻打过来了？”
不破光治摇了摇头，哆哆嗦嗦地说道：
“不是，敌将是织田家侍大将羽田正义，与叛臣安藤守就一起进攻！”
“哇呀呀呀！”
斋藤龙兴无能狂怒，大吼大叫起来，“一个渺小的蚂蚁，竟然掀起了狂风巨浪！”
然而坐在次席的长井道利冷哼一声，道：
“蚂蚁终究是蚂蚁，你觉得他强大那是因为你和他是一个层次！”
“八嘎……”
斋藤龙兴正追被怼回去，却是见到长井道利犀利的眼神，又把话给重新咽了下去。
下位，侍大将加藤光泰沉声道：
“先有墨俣一夜成，后有一天连下两砦一城，羽田正义这个名字用不了多久就会在美浓广为流传，如果不将此人斩杀以儆效尤，斋藤家威严何在？！”
不破光治慨然道：“早知道当日应该力劝家主大人派兵追杀此人了！没人能想到一个织田家的武将竟然会这么厉害，小看他了啊！”
一时间，羽田正义成为了斋藤家的眼中钉，肉中刺。
老臣武井夕庵上前一步，道：“请家主大人发兵，夺回失守之据点！”
“对，夺回西美浓！”
“干脆直接连同美浓三人众也一并收拾了吧！”
“不错！”
斋藤龙兴目光凛然，暴喝道：
“既然如此，那就开战！即刻发兵攻打革手砦和池尻砦，然后不用理会竹之鼻城，直接奔向大垣城，我要把安藤守就那家伙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家臣们跃跃欲试，然而下一刻，长井道利冷言冷语：
“家主大人恐怕忘了答应美浓豪族们的诺言了吧！一切政务军要都应由家臣们商议定夺！”
一语既出，声音全都收起。
此刻，万籁俱静。
斋藤龙兴表情阴翳，无奈低头道：
“那依照您的意思，此事该当如何？”
感受到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自己身上，长井道利仿佛是斋藤家督那般高傲道：
“我已经看透敌人的奸计了！
在西美浓造出那么大的声势，无非就是想要袭击东美浓，好一招‘声西击东’！
接下来织田信长肯定会暗中率领大部队经由小牧山城袭击鹈沼城和猿喰城！
我们以此二城为诱饵，暗部调集金山城、堂洞城、大森城，举三城之力形成巨大的信长包围网一举歼灭织田信长！
至于那叫做羽田正义的小子，弹指一挥间便能让他烟消云散！”
这时，长井道利好似知道会有不和谐的声音发出，提前打断道：
“某些豪族子弟别忘了你们手中的权力是谁争取来的！”
“……”
一阵沉默过后，不破光治附和道：
“臣支持长井大人的计策！”
“臣附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