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借尸还魂
黑云从四面八方滚滚涌来，竟是以福光寺为中心形成了一个恐怖的巨大旋涡！
雷霆轰然炸裂天际，电光令得这片天地犹如白昼般耀眼夺目。
光芒暂歇，黑幕重新笼罩下来。
昏暗的房间内人影绰绰，紧接着灯火幽幽燃起，长井道利只觉得一阵寒意涌上心头，猛地抬眼一看，一双如蛇蝎般阴狠的眼眸冷冷地注视着他。
这是斋藤道三的画像。
而在画像下方便是道三的首冢。
“兄长大人……”
长井道利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让在场所有人的心脏都慢了半拍。
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汇聚到画像之上，竟是再无一人敢上前半步。
那是他们对道三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曾经以战乱为背景的美浓，道三通过一系列血腥手段，驱逐美浓君主土岐赖艺，就连最初的支持者土岐赖满也被他残忍毒杀，开创了日本战国时代“下克上”的先河！
而身为美浓的子民，只有亲眼见过道三为了惩罚小罪之刃都处以车裂之刑，才能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做“美浓蝮蛇”。
而身为道三之弟，长井道利更是亲眼目睹过这位凶残的君主烹杀犯人时的骇人场景。
“道利，人之股肉最为鲜美，入口即化，略有酸涩……”
“哈哈哈，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
“道利，你竟敢连同义龙背叛我？！”
“……”
蝮蛇道三乃是美浓豪族们挥之不去的梦魇。因此，义龙成功实现“下克上”后，家臣们害怕道三化为恶鬼报复，于是特意将道三的身躯焚毁，并把其首级埋葬于长良福光寺，以神佛镇压邪魔，安抚群臣民心。
这也是龙兴遇到蝮蛇袭击之后精神涣散，以至于正义攻城时他忽然发疯的根本原因。
此刻，令人窒息的恐怖氛围随着一阵突如其来的妖风彻底渲染开来。
最为年轻的不破光治突然开口，顿时吓了众人一跳。
“长井大人，棺椁有移动过的痕迹，他一定在这里面！”
日本战国时代普遍信奉神道教，所以他们特别害怕蝮蛇亡魂。
武井夕庵压低声音怒斥道：
“小声点！我们眼睛都不瞎！”
长井道利脸色阴沉，心道，羽田正义此人真是胆子极大，连蝮蛇首冢都敢钻进去！
思忖再三，长井道利声音微微颤抖道：
“放火烧了这里！”
……
听着外面的声音，正义在脑海中过滤着一个个可能的人物。
黑暗中的潮湿带来了阵阵森寒的冰冷，空气中弥漫着尘土与腐水混合的腥臭气味，他蜷缩着身子几乎将棺椁填满。
而一边脸颊传来彻骨的寒冷。
那是道三的头骨……
紧张焦虑的情绪充斥心间，正义知道过度紧张只会影响他的判断能力，机会不一定能找得到，但必须冷静，不要着急、不要惊慌……
用不了多久，自己的体温就能把“道三”捂热乎了吧……
呼，这个“笑话”真冷。
紧接着，周围的温度渐渐升高，腐败的气味愈发浓烈起来。
很快温度超过了人类适宜的温度，黑烟开始从外面渗透进来。
再这样下去自己会窒息的！
按照原本的计划，用马匹掩人耳目，为自己争取充足的时间在福光寺埋伏，同时他还用龙兴的首级作为诱饵，只要控制住长井道利就有生还的机会！
可是敌人看穿了他的计划，仅是设置了诱饵，还未来得及埋伏便有斋藤家足轻紧随其后。
怎么办、怎么办……
这时，外面火光一闪，照亮了斋藤道三的头骨。
没有机会就创造机会！
此时此刻，长井道利见到棺椁仍是不见动静，勒令一名亲卫道：
“你去看看里面有没有人！”
“我怕……”
“比起一个死人，难道你不怕我手中的剑吗？！”
亲卫闻言浑身一颤，哆哆嗦嗦地小心靠近着。
他探出脑袋朝着棺椁里面张望，忽然间，他对上了一双冰冷的黑色双眸。
碰！
唰的一下，刀刃贯穿了那名足轻的心脏，血浆冲天而起！
所有人心中一凛。
只听一道沙哑低沉的嗓音响了起来，仿佛是那正在燃烧的道三画像所发出的魔音。
“愚蠢的弟弟啊，继义龙、龙兴之后，你要随吾堕入地狱吗？”
一语落定，全场皆惊！
轰隆隆！
一道惊雷陡然炸响，只见那名足轻的身影跌落在地，在影子落下的瞬间，又一道身影犹如开幕那般乍现！
只见那道身影一手抓着道三的头骨，一手紧握滴血的太刀。
黄色的火光急促摆动着，而在烈火包围之下竟是有数团青白鬼火幽幽浮现。
这时，几条蝮蛇从地面的缝隙中猛地窜出，在火光的映照下散发着青蓝色的诡异光芒。
所有人的瞳孔收缩成针状且不停地剧烈抖动着。
这一刻，尘封的记忆再度重现，众人终于想起被美浓蝮蛇支配的恐惧！
他们的大脑仿佛被巨石冲击那般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然而下一刹，他身形骤然暴射出去，刀光冷彻，众人再一转眼，长井道利来不及招架，脖颈上赫然惊现一道锋刃。
长井道利歇斯底里地怒吼起来。
“蝮蛇已经死了！我亲眼所见！天照大神都不可能复活他！”
怒吼震耳欲聋，但回应也是压在这道声浪下响起，平静的言语却裹挟着浓浓的杀气，就像道三那样的一句：
“我是美浓蝮蛇……”
“不！你不可能是他！”
“你错了，我可以是。”
“羽田正义，我承认你很厉害，但是你敢冒充他，你会死得很惨！”
“让他们退后……”
轰！
福光寺轰然倒塌，激起了一阵青蓝色的鬼火。
这是磷火。
滚动的雷云、刺骨的雨滴、诡异的妖风……所有的一切好似事先酝酿那般就为了渲染着这一刻。
诡异的氛围压抑着每个人的内心。
长井道利深吸一口气，声音冷漠：
“他们现在不会听我的！”
正义微微提起刀刃，长井道利的脖子上渗出一道血痕，一字一顿：
“告诉他们，我就是蝮蛇……”
“否则，你死！”
“……”
“说！”
“……”
“都退后！蝮蛇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