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打死我也不去
小巷子里的李锦衣没有完全晕死，而是装着昏迷过去，以静观其变。
毕竟青衣少女身后的八丈瘆人男人是个贪吃鬼。
直到少女捏过他的脸庞，才略微放心起来。
特别是她周围浮动的蓝色及红色标签，说明不是随便要人命的阴阳谷女弟子。
【阴阳谷天才】【中三境之第五境合道巅峰】【山门女神排行第六（长开后有潜力第一）】【御鬼能手】【代天巡狩云游客】【小吃货】【非常自信】……
李锦衣听说过阴阳谷，位列大晋十大仙门，走得是鬼修的路子。
鬼修简单来讲就是御鬼，通过同气连枝的法子定下契约，不断强大所供养的鬼魂来提升自身的修为。
每一个阴阳谷弟子据说都会在拜入师门时，通过某种神通进入阴曹地府，领养一只本命鬼。
本命鬼资质的好坏关系到能够修行的上限。
或许青衣少女身后的家伙是她的契约鬼，也可能就是本命鬼。
他考虑到这些之后，才缓缓睁开眼说道：“姑娘，我的脸皮不厚，就是正阳山的铁布衫太有特色了。”
青衣少女见小道士无碍，没有说什么，站起来转身就往小巷子外走。
那名高八丈有余的男人亦是转身跟随，踏出脚步丝毫没有声音。
李锦衣靠墙坐着，把桃木剑插入背后，轻声说了句多谢。
少女转过头，眼神灵动有神，摆摆手道：“阴阳谷最讲因果，刚才并不是我救了你，而是老八正好了饿了，吃掉了那些残魂，跟救不救你没有关系。你愣是要说这句多谢，咱们之间就会有因果，可是我并不想跟正阳山扯上什么关系。”
“因果没什么不好吧。”
“不对，我师傅说过，一切大事皆是源于小事，一切大因果皆是起源于小因果。我打个比方好了，就比如你说了谢谢，必然就想着法子报恩，或许就会黏上我，给我买好吃的，我吃了你的东西就可能对你有些好感，又会对你好。一来二去，万一咱们成了……道侣，生了孩子，就得想办法把孩子培养成全天下最出众的炼气士，中间一定会有很多坎坷，多出来很多麻烦。”
青衣少女一口气说了很多话，最后从小红包里掏出一把瓜子，磕了两颗说道：“我这么说，你可是懂了？”
李锦衣内心一笑，放在前世不就是要个微信就能联想到白头偕老的女孩子嘛。
想得真多！
他费劲儿站起来道：“好吧，不过有个问题想请教。”
青衣少女歪着脑袋说道：“这个也是因果的一种，你问的问题我不一定好说。”
李锦衣微微一笑：“这些残魂是我引来的，你身后的大男人吃了，也算是有我一份苦力，这算不算因果？”
“算，也不算，因为老八不吃那些残魂，你就会死掉。”少女忽然停住话头，拍了一下脑袋摇摇头：“该死的因果！”
“姑娘，看在我引来残魂的面子上，我问一个问题，你可以不回答。”李锦衣指着小巷地板的斑驳的血迹说道：“刚才那些残魂被人驱使，是不是跟你们一路人？”
“不是，我们阴阳谷虽说擅长御鬼，但属于九天承认的正道，敕封的鬼魂并非来自活物，而是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刚才驱使残魂的人应该是魔教邪修，他们最喜欢拿活物的魂魄祭天修行。”
“那驱使残魂的人在哪里？”
“不清楚，这种远程驱使残魂作乱的法子很多，可以在附近，也可能在千里之外，但大多数是要有一种作为桥梁纽带的东西在这附近，或许是一个瓦片，也可能是一滴雨水，不一而足。”
李锦衣环顾四周，瞪大了眼睛在小巷里寻找线索。
青衣少女摇头道：“你真笨，这里虽然是小巷，但各类物件算下来不下几十种，更何况还有各种细微的泥尘、毛发等等，怎么可能找得到。”
不等少女话说完，李锦衣大踏步走到少女身前，忽然蹲了下来。
少女急忙往后退了两步，一手攥紧了瓜子，一手扯紧了青衣下摆，厉声道：“你干嘛！”
“找到了！”李锦衣从少女适才站的地方捡起来几根白色的毫毛，“姑娘看看，是不是你说的桥梁纽带？”
青衣少女不可置信，接过白色毫毛举在眼前。
她的双眼忽而泛出了红光，瞬间掠过了毫毛，弹指间又恢复了正常，迷惑道：“这是狐狸的毫毛，奇怪了。”
李锦衣追问道：“哪里奇怪？是不是妖并不能御鬼？”
“你说得很对，妖怪因自身修为限制，无法驾驭鬼魂，否则容易被反噬。所以，你随便捡到的两根毛发就说是桥梁纽带，也太敷衍本姑娘的眼力劲儿了！”
青衣少女并未扔掉毫毛，而是交给了李锦衣，说道：“这毫毛上有妖气，虽然不能说明是魔教弟子所用的桥梁纽带，至少说明有狐妖来过这个小巷子。”
李锦衣点点头，收起来白色的毫毛，想到正阳山赵天阳给的镇妖令，推测会不会是同一个妖怪，毕竟青州城同时存在两名狐妖的可能性并不高。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如果没有的话，我们的因果就到此为止，两不相欠。”
“在下李锦衣，是代天巡狩的朋友，阴阳谷想必也有很多代天巡狩吧？不知要不要一起降服这头狐妖？”李锦衣拿不准七年还未被除掉的狐妖修为有多高。
如果这名代天巡狩少女一起出手，拿下狐妖，让老道长顺手杀了，事情就会容易很多。
“你可能不了解代天巡狩的意思，我虽然是代天巡狩的云游客，但天下所有的巡狩是竞争关系，毕竟谁杀得妖魔多，功德分就多，晋升上一级的机会就多。何况自从第八代妖神被灭之后，这几世的妖神都是在很幼小的时候被斩杀，天下的妖魔真不多了。”
李锦衣一笑：“我不是代天巡狩，就是想做点好事，积点功德。”
青衣少女秀眉一皱：“我觉得你并非想做好事，而是怕修为不够，打不过狐妖对不对？毕竟连聚集的残魂都挣不脱，更不用说去杀有几百年道行的狐妖。”
她又一转话题：“刚才你说练过正阳山的特色铁布衫，这个我可没听说过。不过，我听师傅说过，正阳山所有的入门弟子都会发两个基础的功法，一个是御剑诀，一个是铁布衫，可从没听说过特色的铁布衫，难道这种特色就是把脸皮炼得厚厚的？”
李锦衣想及白云凤殷切叮嘱、不要外传的话，不由得内心苦笑：姐最爱坑老弟！
他只好说道：“姑娘既然不想沾因果，那我们就此别过。在下李锦衣，暂住在正阳山青霜峰，欢迎来做客。”
青衣少女眉头拧成了一团，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似乎想起来什么不太好的事情。
她一脸黑线，喃喃道：“那不是白姐姐的家么？打死我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