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守城血战(六)
弗拉维乌斯这一箭射出,彻底宣告了今天上午这个方向的联军部队进攻的失败。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军阵搏杀已经深入了帝国士兵们的血脉之中。面对阵线已经彻底溃散开的联军,他们需要做的就是在指挥官的命令下,将那群陷入混乱的蛮子们切割分散,形成局部优势之后再将手中的短剑顺着他们盔甲的缝隙送入敌人的身体。
至于那些浑身被重甲包裹,手持大斧的罗刹军,则被一队特殊的帝国步兵团团围住。和一般装备长矛短剑的帝国步兵不同,这些看起来更加强壮的步兵们手中拿着的是一个看起来有些短小的铁杖。
在面对轻甲的敌人之时,铁杖所展现出来的杀伤力比不上短剑,并且消耗的体力还要更多。但面对这帮短剑很难找到空隙的重甲猛男,铁杖的威力便显现出来了。
一杖重重砸在罗刹士兵的头上,鲜血便顺着头盔的孔隙中流淌了下来。
安兹在城墙上只是看了一会儿,便有些失去了兴趣。虽说穿越到这里以后,他已经习惯了死人和杀人。但他暂时还不是变态,没办法像身旁的奥格尔斯那样,饶有兴致地欣赏着这场大屠杀。
罢了,还是先去干自己该干的事吧,也不知道格里恩斯那边的物资还剩下多少,自己要的那些守城器械还在不在。
看今天这面城墙上的战斗烈度,恐怕其余城墙前的部队损失会很大,防御工事应该也不能用了。
原本以为凭借城墙上的远程武器配合防御工事,至少能在城外坚守半个月,谁想到他娘的两天就快被对面用人命生生砸开了,这种鬼事能找谁说理去?
鲁迅先生曾说过,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但在某些时候,倒霉蛋们总会出现相同的念头。
此时那位下令部队撤退,现在正被五花大绑的军官就很想跟那位面色铁青的军法官说说理。
他娘的培养一个懂得军事的贵族军官,得用多少下等人的人头去填?自己不过就是按照阿兹匹的传统选择保存自己的上司,怎么他娘的就要被砍脑袋?
不过现在的场景,显然并没有他这个小军官说话的份。那位爵位比自己高上不少,理论上应该能说话的指挥官此时也闭上了嘴。他的脑袋正被高高地挂在旗杆上,微微睁开的双眼透露着痛苦与迷茫。
这个在战场上倒了大霉的家伙在临死前最后还折磨了自己一次。本来他已经陷入昏迷,再多挨一刀也不会再遭什么罪。但好死不死,他居然在被架上砍头台的时候晃晃悠悠恢复了些意识。
一睁眼,一个身高力壮的刽子手正冲自己傻笑。只来得及叫唤一声,便丢掉了脑袋。
看着已经掉了脑袋的大波耶,和即将掉脑袋的小波耶,那位站在行刑官身旁的雄壮汉子忍不住剔了剔牙。很显然,他也不是很赞同行刑官的做法。
“大人,反正这次死在前面的大部分都是斯拉夫人,奴隶一样的玩意儿。何必为了他们坏了咱们这边贵族的性命?”
行刑官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让汉子口中求情的话语为之一滞,随后冷声说道:
“这就是为什么你们明明占据了北方广袤的领土,征服了数不胜数的野人,却在帝国的面前温顺地像一条小狗一样,到现在你们那个王朝还没有任何人承认。”
行刑官的话成功让周围所有阿兹匹人都红温了起来,有几个壮汉当即就想起身,给这个口出狂言的混账一个教训。
和巴斯尼亚跟多斯多克这两个大杂烩民族一样,阿兹匹同样同样经历了好几轮民族融合和演变。
最初的阿兹匹人,还只是生活在北方远离大陆的群岛之上,做着海盗雇佣兵的行当。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势力不断扩大,在统一了群岛之后,又开始向着大陆北方,那片被冰雪覆盖的极寒国度进发。
在轻而易举地毁灭了冰雪国度中几个孱弱的“国家”之后,他们成功成为了那里的主人,并且将冰雪国度的原住民贬成了斯拉夫人,也就是奴隶。
当时阿兹匹的领袖在取得如此之大的胜利之后,被膨胀的势力冲昏了头脑,居然宣布在北地成立新的帝国,并且派人想要强行要求西普里乌斯承认他们的地位。
不过很可惜,这位领袖一头撞上了正在全盛时期,西进东扩的西普里乌斯。在帝国强大的兵锋下,阿兹匹人新生的帝国几乎被毁灭殆尽,直到那位领袖签署了大量不平等协议,成为西普里乌斯的小弟之后,这才避免了亡国灭种的厄运。
不,事实上除了阿兹匹人,没有一个文明世界的国家承认他们那个所谓的厄洛斯帝国。
行刑官的这句话正正好好抽在了所有阿兹匹人的脸上,眼看在场绝大多数阿兹匹人都站起身来,行刑官的脸色也不由得缓和了几分,但还是尽可能保持着自己的威严。
“我有说错?为了一个指挥官的性命,放弃前线大好的局势,这就是你们作战的风格?你知不知道他娘的为了干掉帝国那帮具装骑兵,我们巴斯尼亚和多斯多克两族整整有三万多人,五十多个贵族死在了那片山火之中?”
说到覆灭具装骑兵们的那场战争,行刑官的脸上顿时放出光来,就连胸膛都挺直了几分。
听着行刑官的话,原本打算上来揍他一顿的壮汉们也不由得偃旗息鼓。没办法,人家打出了战绩,那就是牛逼,就是让人佩服。阿兹匹人向来都是这样。
见所有人都消停了下来,行刑官重新把那副生人勿进的表情挂上自己的脸蛋,看着年轻人的脑袋被挂到了指挥官的旁边,看向自己身旁的壮汉,沉声道:
“大将军令,命你部迅速组织第二轮进攻,我希望在今天太阳落山的时候看到那些该死的工事出现在战士们的军靴之下。”
帝国的工事会不会出现在联军的军靴之下,安兹不清楚,但是现在安兹很希望那些狗日的元老的脑袋能出现在自己的鞋底下。
看着一脸难色的格里恩斯,安兹的脸色变得铁青无比。
“他娘的,那帮该死的混蛋元老究竟想他娘的干什么?要不是老子斩获那条金腰带的赏赐还没下来,子爵的爵位估计不够揍他们,不然老子让他们下半辈子在床上过。”
安兹这么愤怒是有道理的,说好给前线的补给和士兵被那位叫阿庇斯的元老抽走,目的居然是他娘护送他的家小菜包逃出阿斯特拉利亚。更重要的是,他娘的光是运送财宝,就从全军抽走了一千多个辅兵,你说这叫怎么个事。
格里恩斯看着安兹这幅模样,翻了个白眼,说道:
“你个臭小子,往谁心窝里扎刀呢。不就是有爵位么?要不是老子手断了不得不退伍,你看我现在会不会就当个营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