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布防
当尼禄讲述完那个令人不敢置信的奇幻故事之后,安兹只觉得自己背后开始缓缓渗出冷汗。
原本他还以为这只是个单纯的权力斗争,却没想到居然是他娘的王子复仇记。
按照尼禄的说法,自己和他的父亲关系极其要好,好到自己的父亲愿意放弃选帝侯继承帝位的资格,去辅佐尼禄的父亲。只可惜二人的雄心壮志在还没来得及开始的时候,就被前任帝国皇帝,阿德里安凯撒用阴谋摧毁,尼禄的父亲死在宫廷阴谋之中,而自己的父亲则在重伤之后被剥夺了选帝侯的身份,驱赶到了边境。
看着尼禄那声情并茂,涕泪横流地讲述这段悲伤的故事,站在自己身旁手持短剑的卢修斯,以及不远处火光中影影绰绰后的烛光人影,安兹自然是被这个悲伤的故事感动得泪如雨下,就差跟尼禄抱头痛哭了。
不错,尼禄和卢修斯对自己今天的表现十分满意,最起码卢修斯再来拍自己肩膀安慰自己的时候,自己不用拿右手去挡刀子了。当被包扎好右手,送出军营之后,安兹才终于劫后余生般地松了口气。
他娘的,一个老混蛋和一个小混蛋,指望靠一个影都没有的故事来让自己给他们卖命?最让人头疼的是经过今天之后,自己已经算是粘上了这摊臭水,再想脱身就很麻烦了。
一边寻思,安兹一边轻轻揉着自己有些青紫的腰。刚刚为了适时哭出来,可苦了自己的老腰。在自己嗅到尼禄身上那抹淡淡的大蒜味后,他就不再相信尼禄口中的任何一个字了。
至于往事的真相,安兹决定能不深究就不深究,失忆是一个很好的借口。
安兹心中的埋怨在第二天物资送到的那刻就消失不见了。看着面前比平时多出三成的军械,安兹突然想要找到卢修斯,问问他再挨一刀能不能再多给一份物资。
有了这些军械,安兹终于能按照自己心中所想,去好好布置一番自己这个方向的城墙。一口口大锅在通风的位置被架起,几十个面色惨白,浑身散发着恶臭,仿佛丢掉了魂魄的囚犯在所有人不解的注视下,将一桶桶屎尿给搬到大锅旁。
崭新的火炮,硕大的檑木,一捆捆装满火油的火油罐,大量物资被运上城墙,站在这堆物资之中,安兹才觉得自己有足够的勇气去看城外那些蓄势待发的军队。
人就是这么奇怪,昨天跟着具装骑兵团冲锋的时候,面对挡在自己面前的士兵,安兹只觉得心间豪气顿生,然而今天重新回到城墙上,自己就只想打造一个大大的乌龟壳,把自己装在里面。
弗拉维乌斯昨天受了不轻的伤,因此直接把城防的布置甩手交给了安兹。按照他的话说,只要安兹发挥出昨天他指挥远程部队时候的水平,那他就能安心在城墙上睡觉了。
看着果真找了个舒服的阁楼准备睡觉的主将,以及面色沉稳,从容不迫的大队长,城墙上士兵们心头的慌张也逐渐消失。既然主将都这么放松,那自己这些大头兵没必要太担心。
忙完城墙上的事情之后,安兹揉了揉自己有些疲惫的太阳穴。
越是在这座城墙上布防,安兹就越是感叹这座城墙的建造者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天才。他娘的,居然连棱堡的雏形都出现了。前两天自己的精力全都在支援城外,只把这个棱堡当做普通的凸起部使用,但今天当自己再次仔细研究了一遍这两个凸起的棱堡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它的妙用。
此时此刻,整整两队弓箭手都已经被安排在了棱堡之中,只要敌人敢从这个方向发起进攻,那么就要做好面对三面火力压制的准备。安兹相信,在这种强度的火力压制下,就算是巴斯尼亚的那群弓箭手,也没办法和自己安排进去的两队弓手抗衡。
阿莱克修斯已经重新回到了城墙上,只是脸色看起来颇有些苍白。
原本安兹打算让维克托接替他的活计,但昨天的鏖战已经几乎将这位悍将的体力给完全榨干,现在他只能跟海因策两个人一起在临时搭建起来的伤兵营躺尸。
在帮助安兹一起布置好了城墙上的防守要务之后,阿莱克修斯便在安兹的强烈要求下来到了弗拉维乌斯安睡的位置。
一踏入这个小小的城楼,安兹就听见弗拉维乌斯的声音:
“布置得怎么样?他娘的,在这么个逼仄的地方可难受死我了。老子宁可现在提着刀去跟那帮混蛋大战,也不想在这里窝着。”
丝毫不出安兹所料,那个安然入睡的弗拉维乌斯一下子就醒了过来,毫无形象地揉了揉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没好气地说道。
或许是卢修斯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已经告诉了其他人,今天安兹在和弗拉维乌斯接触的时候,很明显能感受到不同。前两天,二者的关系还是弗拉维乌斯希望安兹成为自己人,但今天,弗拉维乌斯已经完完全全把安兹当成自己人看待了。
不然,最起码弗拉维乌斯不会让安兹看见自己这幅乱糟糟的慵懒模样。
“差不多了,不过他娘的那帮混蛋怎么还不开始攻城?平白消磨时间惹人烦。”
阿莱克修斯点了点头,温声说道。
听完阿莱克修斯的话,弗拉维乌斯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刚打算起身,就听见城门外那熟悉的低沉号音缓缓响起。
经过了这么久的战斗,众人对这个象征着正式发起进攻的号音无比熟悉。
一时间,两双灼灼的目光落在了阿莱克修斯的身上。
“嘿,你他娘的还真是个人才。”
弗拉维乌斯拍拍屁股起身,笑着指了指阿莱克修斯,随后面色变得郑重,沉声说道:
“你的身体情况安兹都跟我说了,所以今天就不用去城墙了。跟着我在这里把步兵管理好,如果被他们抢上城墙,就是咱们发挥的时候了。”
一边说着,弗拉维乌斯还一边很恶心地拿起长剑挥舞了两下,露出一副自以为很凶恶的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