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带不走的恩和怨

“气质很重要，这不是考试多少分就能有的，多看看书。”奶奶带郭芯去了市里一个很大企业的图书馆。

天啊，郭芯顿时觉得小时候爱看书的说法有多么可笑。

跟图书馆阿姨打了招呼，这里成了中专三年郭芯最大的逗留场所之一。

奶奶读书少，没有办法知道她看什么书，最初的书单都来自于初中课本上所有名著的节选。

因为节选去看了整本书。

不到一学期，语文老师首先发现了与众不同的郭芯，这个看着默不作声的女生，文笔温婉又犀利，细节描写尤其细致入微，虽然自我意识强了些，但是实属难得。

在这种学校，爱学习的学生太少了，郭芯很自然得到语文老师的青睐，每天都有免费的私教。

应老师要求，每天作文一篇，随意写。

写着写着，见闻还有，却词穷，这又激发了郭芯看书的欲望。

那三年，大家耳熟能详的所有名著都被郭芯看了个遍。

周末的郭芯，除了上美术课，还发现了奶奶一个小秘密。

奶奶竟然会去烧香拜佛！

普通人很正常，奶奶却像做贼一样，她说，党员不可以信这些。

奶奶带郭芯去了一次她服务的庙宇。

“其实，我不迷信，师傅们念经我都听不懂，我只会念佛。”

“就是很无意来到这山里，看到住在这里的居士很多其实是家里孩子不孝顺之类的原因，照理说，住在这里的居士是来做义工的，但是好像变了，现在住进去的人，只是后辈觉得很便宜，几十块钱一个月，比起养老院，却是划算很多！”

“看不下去，每个月来山里一次，你去看那个千年古刹，所有蒲团都是我业余时间亲手缝了送过去的，做蒲团的材料，就是我去各个厂收集的要丢的边角料垃圾，另外呢，有困难的居士能帮的就帮一下。”

“我带你去看看哈，像这个老奶奶，九十多了，在这里住了几年，孩子们让她来的时候说得挺好，现在除了一年交一次费用，根本见不到人。”

“寺院里有吃有喝有住，倒也不操心生活，但是老奶奶喜欢抽烟，我每次来了就带一条送她，以后你有空也可以来看看。”

“再比如说，我是不赞成去捐什么香油钱的，作恶多的话，捐再多也没有用，跪拜都可以的，这里面有历史文化的渊源在里头，慢慢学，但是这些钱，比如我服务的那家尼姑庵，你把功德箱想要捐的钱送给她们吧，师傅们每个月还是有生理期，也要用钱的。”

郭芯有点懂奶奶，虽然身边的人都在规劝。

后来，奶奶意外走的时候，郭芯安排奶奶进行佛教的安葬仪式。

当法堂里的奶奶被一波又一波陌生人祭拜的时候，曾经鄙视、劝诫过奶奶不要在寺院花钱的人们才明白，奶奶是一个有超乎常人大爱胸怀的伟大的平凡人。

除了那么多来祭拜的陌生人。

还有师傅和居士，他们一有空就守在给奶奶做法事的佛堂门口，喃喃地诉说着奶奶生前的好。

从那一刻开始，郭芯就彻底明白一个道理，人这一生，唯一带不走的，只有恩和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