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万无一失
听到天启准备让替身接见一下信王选择的师友,魏忠贤对于替身朱有教倒是还算放心。
他不放心的是那些个师友们。
“皇爷,信王向来亲近东林党。如果到时候信王选择的尽是些东林党,那可该如何是好?”魏忠贤巴巴地等着天启给出个明确的答复。
天启有气无力地抬了抬手,发现抬不动。
两天没吃东西,今天又上吐下泻了大半天,也就刚刚才喝了点儿米粥而已。
天启现在眼皮子直打架。
“那个……东林党去了信王府,朝堂上不就无人了吗……”
说着话,天启就头一歪,准备进入宕机状态。
魏忠贤急了,赶紧大声叫道:“皇爷!皇爷请明示!信王挑选了东林党的党魁们做师友,奴婢要不要阻止?”
天启嘴里嘟囔着:“你……多虑了……”
魏忠贤又问道:“到时候接见之时,那些个东林党们如果……”
天启不耐烦地,但是声音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滚!”
说完,天启闭上双眼睡过去了。
魏忠贤一脸急切,但又无可奈何。
客氏给天启盖好薄被子,悄悄踢了魏忠贤一脚。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屋子,来到了一个角落里。
客氏说道:“你傻啊?!皇爷的意思说的多清楚?”
“东林党人去了信王府,那么不正是咱们的机会吗?到时候他们的骨干分子被拖在信王府,顾秉谦他们在朝堂上要做成什么事情,那阻力不就变小了吗?”
魏忠贤一拍脑门:“对啊!咱家刚才是急糊涂了!”
“这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让敌人的力量变小,这就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魏忠贤看着客氏笑道:“还是你懂得皇爷的心思!你这几天辛苦了,等到皇爷身体恢复之后,再重掌朝纲之时,皇爷和咱家都不会亏待你的!”
客氏又问道:“那个……给替身选妃子的事情,你做的如何了?”
魏忠贤说道:“已经让涂文辅他们在宫中挑选了。涂文辅编练净军的时候,已经偷偷把人给筛选了一遍了,知道谁是皇后的人,谁是咱们的人!”
客氏“哦”了一声,不在说话了。
魏忠贤见客氏神情有些犹豫,就问道:“怎么了?你有什么事儿吗?”
客氏犹豫了几下,然后摆摆手说道:“还没有想好呢。等我想好了再给你说吧!”
魏忠贤惊奇地问道:“是要给你那儿子升官的事情?还是担心皇爷的身体?”
“还是害怕皇爷养病期间,咱们控制不住现在的局势?”
魏忠贤鼓励客氏道:“放心吧,城外有京营,城内有九门提督,宫内还有净军。这些都在咱们手里握着呢。”
“还有一个替身,目前来看很是让人放心。这也在咱们手上握着呢!”
“就算有些东林党的狗官们想要跳出来闹事儿,咱们也不怕!咱家现在也是在跟那些个朝臣们虚与委蛇。一旦皇爷身体康复,看咱家怎么收拾他们!”
客氏眼神闪动了一会儿,突然叹了一口气说道:“皇爷现在也休养了十多天了吧?不知多久能康复。”
“咱们如此辛苦,也不知道可不可以保住长久的富贵!”
魏忠贤笑道:“你这也想的太多了!”
“咱们跟皇爷一体同心。现在皇爷隐居养病,知道内情的就只有咱们俩,这不是信任是什么?”
“伺候皇爷这么久,等到皇爷身体康复之后,这一份大功劳可是跑不了的。”
“再说了,容妃不也是咱们的人?运作了这么久,终于让容妃的孩子没有了对手了。将来容妃如果生下男孩儿,那么咱们俩开口劝说,皇爷必定会立为太子!”
“现在有皇爷照顾着,以后还有太子照顾着。等到皇爷不在了,太子登基、容妃为后宫之主。还不依然是咱们的天下?”
“这都是万无一失的事情!又何愁富贵不能长久?”
客氏盯着魏忠贤看了很久,最后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且去忙去吧。皇爷这里有我照应着,万事不用担心!”
“看皇爷的意思,就算信王选择了东林党作为师友,只要替身接见时不说错话,咱们不用管他!”
说完,客氏扭身走了。
魏忠贤讪讪地笑了两声,摇摇头:“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咱家跟这人搭档了这么多年,配合无间。只知道这人是个好搭档,却还是不能猜出来人家的心思!”
但是知道客氏是一个可以完全信任的搭档就够了。
两人早就已经是解不开的盟友了。
所谓“狼狈为奸”,一旦在相互搭档、配合之中尝到了甜头,就自然而然地会成为一家人。作为彼此的“神队友”,今后是谁也离不开谁。
更不要说,除了配合无间的感觉之外,还有两人之间的利益纠缠。
客氏的儿子,魏忠贤的侄子们,也都是亲密团结、一体同心地为害乡里的狐朋狗友。
就算有人想退出,不想接着冲,形势也比人强,也会逼着他们继续背靠背作战。
魏忠贤刚一离开天启这里,就遇到了四处找他的涂文辅。
“厂公,咱家找到你要的那种女子了!”涂文辅一开口,就是喜气洋洋地找魏忠贤表功。
魏忠贤淡淡地说道:“话别说的那么满!你说你找到了,万一咱家给你退回去,你还要接着跑腿辛苦!”
涂文辅笑道:“万无一失!”
“厂公,就按照你的标准找的。绝对跟东林党、皇后娘娘、王安魏朝曹化淳这些人,没有半点儿瓜葛!”
魏忠贤冷笑起来:“你莫不是收了人家的金银,所以才这么说吧?你调查这人的背景家世了吗?”
涂文辅摸了摸袖筒里面的荷包,里面的金银结结实实地装满了一整包。
“厂公,咱家还真调查清楚了!这人家世清白,他一家人全都是老实巴交的人,绝对没有那些人的瓜葛!”
魏忠贤提起了兴趣:“哦?说说看,这人姓甚名谁?容貌如何,是老实还是奸诈?”
“她家里还有什么人在外面?是谁把她给引进宫里来的?”
“引她进宫的这人,背景如何?是否可信?”
涂文辅笑着汇报道:“启禀厂公,这人名叫蔺婉玉,如今在宫里面做一个普通的乐工。”
“引她入宫的,是她的亲叔叔,名叫蔺卿,乃是以前西苑打扫地面的一个老中官。但是因为长得还算魁梧,性格也老实,所以咱家就让他进了净军,跟着一起训练。”
“这人练了几天,身子骨就挺不住了。指望着侄女儿攀上了厂公的高枝儿,以后能安安稳稳地养老呢!”
魏忠贤问道:“哦?蔺卿打扫西苑,为何我从来都没听说过这人的名号?”
涂文辅笑道:“所以说他们叔侄俩老实巴交嘛。他们在王安那时候就不受待见,蔺卿进宫后就没有调过活儿,打扫西苑扫了二十几年。”
“要不是咱家奉厂公的命令要编练净军,阅遍了宫内的花名册,也不知道竟有这么一个人!”